()余一怔,目瞪口呆,不由上前幾步端看照片,搖頭道︰「我根本不認識他!」語氣堅定,神情無辜,一旁的莊友柏三人聞言後都默默舒了口氣。
民警來時余還呆在房間里,並沒有讓他們去叫余下來,指著院子里的轎車說︰「那三個人說的估計就是這部車,儒安塘里有車的居民很少,你們這車還比較高級!」又問魏宗韜停電那晚在哪里,做過些什麼,是否認識照片上的三人,魏宗韜一一回答完,他們才說︰「哦對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余小姐的聯絡方式,我們之前去過她的住處,也打過她的手機,一直找不到她的人!」
余搬到這里的事情日後瞞不住人,莊友柏立刻上樓去喚余,本打算提醒她幾句,誰想其中一名警察也跟了上去,余起床換裝,十幾分鐘之後才下樓。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又問︰「那停電那天晚上,你人在哪里?」
那天晚上雷電交加,一群小混混又在此鬧事,無需工作的人,誰會出門,余便道︰「我在這里!」
她說了一句大實話,回答又極其簡單,民警只能揪住魏宗韜先前的回答︰「哦?魏先生之前怎麼沒有說?」
直到這一刻,余才將視線投向魏宗韜,魏宗韜也看了過來,眼神淡淡的,只在余的嘴唇上停留片刻,又慢慢劃過她的胸口,最後來到小月復,仿佛如那晚一般,掀開她的衣服,曖昧地將溫度停留在她的肚臍眼兒上。
余心中冷笑,卻面不改色,沉默了一會兒,才害怕的,外加一絲無辜和委屈,說道︰「民警同志,你們問來問去,真的相信是我戳瞎了他的眼楮?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情,先不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即使我認識他,我哪來的膽子去做這種事情。」說著說著,雙眼漸漸濕潤。
余本就生的好,骨架又小,看起來嬌嬌弱弱,又穿著一件寬松的毛衣,襯的臉也愈發小巧,給人感覺柔軟溫和,又哪里會有那樣的利爪和膽量去害人。
民警見她文靜溫柔,這會兒又楚楚可憐,叫人不由心軟,語氣便再也無法嚴厲,「余小姐,我們也是公事公辦,循例是一定要這樣問的,你別激動,其實他的眼楮已經沒有大礙,醫生說是流了點血,眼球結膜撕裂,縫了幾針就不會有事了,他一直在醫院大吵大鬧,說眼楮瞎了,要找你報仇!所以余小姐,我們也是擔心你以後會有麻煩,這些問題是一定要問仔細的!」
余這才點點頭,努力的將眼淚逼退,咬了咬嘴唇說︰「我那天是來這里送飯的,後來雨太大,外面又停電,我回不去,就一直呆在這里。」這會兒她很想將魏宗韜千刀萬剮,剛才他的眼神在暗示的,不就是這個意思,他們有了關系,所以現在她才會住在這里,一切都解釋的通,至于對方為何要冤枉他們倆,余指著魏宗韜顴骨上的傷,擰眉說︰「初一那天晚上,我經過河邊的時候,有四個人要抓我,那些人認為我跟莊勇有關系,他們的那些事情我根本就不了解,後來是魏先生見義勇為救了我,他自己也受傷了,到現在也沒痊愈,我雖然不認識照片上的三個人,但前兩天晚上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一切都太巧合了,他們自己受了傷,想要嫁禍給我們,無非就是要報復,你們如果不信,可以去問這里的棋牌室老板娘,那天我帶她的兒子去看電影,她兒子也被打了。」
魏宗韜顴骨上的傷很淡,雖是前兩日的新傷,但這效果也可以充作十幾天前的嚴重舊傷,余說得聲情並茂,真情流露,眼眶里的淚水一直徘徊打轉,卻堅強隱忍,間或配上一點激動的顫音,再對著這張清純的臉蛋兒,實在無法不叫人信服。
魏宗韜一言不發,胳膊擱在沙發扶手上,手背托著臉,從頭到尾只看余表演,听她唱這一出惡霸欺女、英雄救美的戲碼,音色婉轉動听,也不知喉嚨里滴了什麼香露,叫人想一探究竟。
短短半個小時,余將這幾天發生的事情編織得滴水不漏,心思縝密讓人嘆為觀止,一絲錯處都找不到,仿佛已打過無數遍月復稿。
余毫不擔憂,這幾天的暴雨早已將路面痕跡洗刷干淨,她丟失的鑰匙和手機也被眼鏡男阿贊「撿」了回來,根本不可能再留下任何線索。
想到這里,她心中一滯,阿贊天未亮便外出「撿」鑰匙和手機,看來不光是為了替她搬家,還能順便清除雨水沖抹不掉的痕跡,受命于誰可想而知,原來早有人為今天做好了準備,否則她將故事編得再完美,也難保百密一疏,真正心思縝密的人,是他才對!
余不由自主的轉頭看向魏宗韜,這才發現對方一直沉眸盯著她,明明風平浪靜,她卻感覺在這一瞬波濤洶涌,這雙眼眸暗沉如漩渦,將她卷進沸騰的浪花里,掃過她身體的每一寸,強行滲進最深處,猛烈又炙熱,她的心跳止不住地加快,「怦怦」聲賽過鼓浪。
民警告辭離開,矮個兒男阿成迫不及待開口︰「余小姐,你太厲害了!」
余變臉極快,此刻哪里還有嬌弱可憐的模樣,淡然立在一邊,就像一個純粹的旁觀者。
阿成鮮少激動,這會兒漲紅了臉︰「那兩個警察,騙你說魏總沒提起你!」
老奸巨猾的民警同志在得知余就在樓上之後,先問了魏宗韜一連串的問題,這才跟著莊友柏上樓叫人。
那些問題可想而知,魏宗韜的回答與余如出一轍,包括民警問起他臉上的傷痕,魏宗韜道︰「大年初一晚上受的傷!」還有停電那晚,魏宗韜回答,「她一直呆在這里,後來就搬了過來。」言外之意旁人不難理解。
別人不知情,阿成這幾人卻知道余昨晚才搬來此處,就算想串供也沒有時間,因此難免激動,真心佩服余的機智聰慧,想法居然能與魏宗韜不謀而合!
院子外突然傳來喧鬧聲,莊友柏前去查看,阿成還想說什麼,被阿贊拽了一下,愣了愣才訕訕地住了口,隨他一起去了院子,樓內只剩下了余和魏宗韜兩人。
魏宗韜仍舊盯著她,低聲開口︰「睡到了下午,昨晚沒睡好?」
余已經站起準備回房,抱著胳膊又隨意看向院落,長發在一側微微隆起,敞開的大門將寒風迎進,與室內的溫暖猛烈撞擊,將那件棉布裙吹得鼓了起來,仿佛再用幾分力,就能將余托到天空。余卻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輕輕的「嗯」了一聲,也不客氣的否認。
魏宗韜一笑,從沙發上起身走至她身邊,也看向院落,說道︰「餓了自己去廚房,晚上記得準時做飯!」
院落里的眾人轉身時,正見到兩人站在一起的畫面,余的頭頂只及魏宗韜的下巴,縴細清秀,俏生生地迎風而立,魏宗韜高大英偉,肩寬似有她的兩倍,仿佛將大衣敞開,就能將她裹進去。余側過頭,微攥著拳頭似乎咳了一聲,魏宗韜便也側過頭,垂眸凝著她,如此俊男靚女,賞心悅目,卻有人破壞,只听鬧哄哄的一行人當中有人喊道︰「余,你怎麼在這里?」
原來這些人正是瘦皮猴的手下,前來找莊友柏出謀劃策,他們早已將余當做未來大嫂,此刻見她出現在此,不由奇怪,更有腦袋笨的直接喊︰「余肯定也是來找莊大哥的!」智商無可救藥,剛說完便被兄弟拍了一記腦袋。
莊友柏很是為難,留下阿贊和阿成攔住他們,快步跑到魏宗韜身邊說︰「魏總,他們求我去救出瘦皮猴!」
魏宗韜挑了一下眉,屋外細雨綿綿,那群粗人不慣撐傘,早已淋成了落湯雞,數十道目光在余身上徘徊,魏宗韜斜睨著余,對莊友柏說︰「讓她想辦法!」
她?是哪個她?莊友柏遲疑地看向余,見魏宗韜緩步走去了沙發,往上頭一坐,單臂隨意地敞擱在扶手上,自在愜意,事不關己,「她跟那人熟,事情起因也是她,我們不便參與!」
莊友柏終于確定,這個「她」是指余,魏宗韜意思明確,誰也不許多管閑事,除了面前這個剛剛入住進來的小姑娘——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