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賭局 第15章

作者 ︰ 金丙

()第二天余休息,一覺睡到日上三竿,這些日子確實把她累壞了,從儒安塘出事到公安局會議結束,她一直都在工作,差點兒就忘記了睡懶覺的味道。

樓下的莊友柏原本一大早就想叫余下樓做早餐,奈何魏宗韜翻著報紙對他說︰「去煎兩個雞蛋!」他既然這樣開口,莊友柏只能親自抄起鍋鏟。

草草應付完早餐,等到大中午也不見余下樓,莊友柏終于坐不住了,觀察了魏宗韜的面色,見他沒有異議,他才跑到二樓敲響余的房門,拍了半天才得到一句懶洋洋的回應。

余披頭散發,罩了一件松松垮垮的毛衣,趿著拖鞋慢吞吞地走去廚房,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連煲出的湯里都少放了鹽,莊友柏覺得奇怪,不由看了她好幾眼,無意中瞥見魏宗韜也盯著余,他愣了一下,立刻收回視線,主動去廚房取了鹽加進湯里。

這是余自住進別墅後,第一次在白天與他們相處。頭一次警察和瘦皮猴的手下分批到訪,眨眼就到了晚上,今天偌大的古宅里只有三個人,時間便顯得格外漫長。

那兩人鮮少對話,一個看書,一個上網,偶爾莊友柏看到了什麼,便將筆記本電腦遞到魏宗韜跟前,兩人交談的聲音很低,余努力豎起耳朵,也只隱約听到了阿贊和阿成的名字。

她收拾完餐廳,覺得無所事事,索性將床單枕套抱去露天陽台晾曬,之前連天暴雨,她總覺得這些床單有些潮濕,又想魏宗韜幾人新入住這里,必定沒有洗曬過這些床褥,她有心想幫他們一起晾曬,「順便」看看自己的證件被藏在了哪里,不過想來那兩人也不會允許,她便問也沒問。

誰知道她剛曬完自己的被子,魏宗韜便捧著一本書坐到了大樹邊的藤椅上,漫不經心道︰「把我的也拿來曬曬,還有阿成的!」

他這樣有恃無恐,余第一時間便排除了證件藏在這兩個房間里的可能性,但魏宗韜老奸巨猾,誰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余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將兩個房間好好搜查了一番,搜到阿成的房間時她愣了愣,北面的牆壁上竟然布滿了粗細不等的樹根,天花板也已月兌落,周邊都是霉斑,房內臉盆和水壺堆在牆角,看來下暴雨那幾日,阿成是在滴滴答答的雨水聲中度過的,余掀起帶著異味的床單,不由蹙起了眉,干脆扔進洗衣機里絞了幾遍,這才抱著籃筐重新回到陽台。

魏宗韜還在看書,听見動靜才抬起頭,瞥了一眼洗過的床單被套和沒有洗過的那些被褥,翻著書頁的手頓了頓,等余將東西全部晾曬完,提起籃筐準備離開時,他才開口︰「過來!」命令的語氣,不咸不淡,卻自有一股漫不經心的威懾力。

余站到了魏宗韜的跟前,靜靜等他說話。

樹蔭茂密,陰涼全都攏在了另一側,魏宗韜坐的位置正巧有暖融融的陽光照進來,余立到對面後將陽光擋去了大半,側臉上像是撒滿了光,舒柔又溫暖,早前無精打采的裝束,在這一刻變成了慵懶。

她在這樣的日子里,還會曬被子讓自己過得舒適,真叫人好奇,只是魏宗韜有些不喜她洗床單的行為,說道︰「阿成今晚回來,這里沒有多余的被套。」

冬天的陽光太溫柔,現在又過了兩點,被套興許干不了,余直接道︰「抱歉!」

魏宗韜說︰「知道這是什麼樹嗎?」

佇立在他身後的這棵樹,將樹根扎進了二樓的房間,使得屋頂破開,逢雨便漏,余並不認得這棵是什麼樹,搖了一下頭,听魏宗韜說︰「泡桐樹,樹齡有十年以上,這間房子能撐到現在也算不容易,說不定哪天就會坍塌了。」他瞅著余,淡淡道,「再走過來一點。」

再往前,離樹越近,離危險便也越近,余沒有動,魏宗韜便助她一臂之力,直接將她扯坐到了自己腿上,把書本扔給她,讓她翻過一頁念下去,左手松松地摟在她的腰上,兩人親密地好似情人。

天黑之後,阿贊等人果然回來了,車子停到了院落里,樓下一行人走進了宅子。

余念了三個多小時的書,早已口干舌燥,她的聲音很柔和,舒舒緩緩,娓娓道來的語氣,听在魏宗韜耳中像是徐徐清風,涼爽又有些心癢,他似乎就是喜歡余乖順的模樣,三個小時里時而拂過她的長發,時而盯著她瞧,等掛在旁邊房間外的燈亮起,他又將她吻住,繾綣纏綿,靜謐無聲,直到身體有了反應,才覺余僵了僵,他這才作罷,笑著又嘬了她幾口,低聲道︰「今天這麼乖?」

余垂著頭沒吭聲,只听魏宗韜湊近她耳邊,又低低地說了一句︰「難得見你這麼喜歡陽台,如果你一直這樣乖,想玩兒什麼,我就陪你玩兒……」

余一怔,詫異地瞥了魏宗韜一眼,恰巧撞進對方的眼中,帶著一絲縱容的意味。

等他們兩人下了樓,剛剛歸來的阿成已經做好了飯菜,饑腸轆轆的幾人終于能夠吃飯,席間阿成連看余數眼,等飯後散席,阿成才小聲對余說︰「阿莊說你替我洗了被子,謝謝!」

余笑道︰「我該謝謝你,我住的房間應該是你讓出來的吧?」

阿成有些不好意思,憨笑一聲沒有言語。

阿成雖然其貌不揚,但性格許是這些人里頭最好的,他會主動向余解釋那幫警察,偶爾也會跟余聊上幾句,底樓的房間小的無法放床不能住人,他在雨夜那晚便騰出了自己的房間,搬去了爬滿樹根的臥室,余知道他心地還算善良,但沒想到他居然會這樣善良,不由有些小小的內疚。

余確實從來沒像今天這般喜歡過陽台,她的確是想要曬被子,但也想順便在天黑後上陽台收被子,沒想到魏宗韜會跟上來,她索性將計就計,討好阿成,在魏宗韜面前示弱賣乖,她相信無論真假,魏宗韜都會欣然接受,只是沒料到魏宗韜再次一語道破,「難得見你這麼喜歡陽台……」余有一瞬覺得憋悶,但想到對面亮起的燈,她又釋然了。

對面的儒安塘小區,距離這里有些遠,從這兒望過去,並不能望見清晰的小區建築物,但一旦天黑,便能從燈光辨別那些屋子。

儒安塘位置偏僻,小區無人問津,住進里頭的人並不多,大半層樓都是空置的,自從余從那里搬出來,從這里望去對面四樓,便沒見那個位置亮過燈,今天卻亮了起來。

此時此刻,余從前租住的房子里,客廳的燈亮著,室內的家具沒有變化,只陽台上多了一架望遠鏡。

陳之毅面色如霜,松了松衣領,撥通了一個電話,沉聲道︰「馬上給我查一個男人,照片已經發到了你的郵箱!」

那頭余舒舒服服的躺上了床,她的房間看不到儒安塘小區,她卻能想到小區出租房里的畫面,不知道這個陳之毅什麼時候能找來,她難得對他心生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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