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里開著暖氣,許艾青的頭輕靠在座椅上,呼吸漸趨勻穩。梁越見她這樣,也不再多說什麼,專心致志地開車。握住方向盤的手背卻青筋暴起。
到了小區樓下,許艾青解下安全帶,正準備下車,梁越一把按住她的手。
「艾青,你願意嫁給我嗎?」他神情凝重,目光誠懇,好想對這一刻無所適從又有些迫不及待。
不是閃爍其詞,不是緊張兮兮,而是這麼不假思索又莽撞直白地說出來。
許艾青盯著他的手上那枚戒指,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怔忪間,梁越已將手收回,握住她的手重新架在方向盤上。他沉默了幾秒,苦笑道,「算了,還是改天再正式一點。你快回去早點休息吧
她點頭茫然地打開車門。冷風吹來,她打了個哆嗦。轉身,梁越已絕塵而去。他竟然沒有和她互道晚安。平日里每次送她回來,無論多疲憊他都會微笑著對她說一句「晚安」,然而今天他卻一反常態。難道是在酒店遇到的那個人的原因?
她不清楚那個人和他有什麼淵源。她同樣不清楚那個人為什麼會讓她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她扶著昏沉的頭,向家里奔進。
梁越一路長驅直下,時速達到80,遠遠超過了平時的60。但此刻仿佛只有用這樣的方式才能讓他平息心中的不安。
陳北歌,陳北歌,陳北歌。
他怎麼能出現在她面前!
早在一周前,他在新接的廣告策劃方案會議上與他狹路相逢。他是他們公司的新客戶,明明得罪不起,他偏要反其道而行。在會議上當著所有人的面和他針鋒相對,故意拆他的台。當時他們公司的方案只是陳北歌的選擇之一,連老總都對陳北歌鞍前馬後畢恭畢敬,生怕出了一絲紕漏因此丟掉大單。而向來溫文爾雅的他卻失態到和他揮拳相向,叫全公司的人提心吊膽。但最終他的一記拳頭劍走偏鋒沒有打到陳北歌,還因此幫助公司簽下這一訂單。
陳北歌握住他揮出去的拳頭,露出欣賞的眼光說,「不錯,大有長進
老總對他們這劍拔弩張卻各讓三分的微妙關系傻眼,但也只有在旁邊觀望的份。陳北歌是他們公司的大客戶,得罪不起。
然而他心里卻雲海翻騰。陳北歌當初要一走了之,他也曾前去與他大干一場。那次兩人都受了傷,但他還是沒能留住陳北歌。
陳北歌說那句「我走了對你來說不是一種機遇嗎」時,他心里不是沒有一點竊喜。他也想也許這是上天給他的一次機會,如果他能因此走進許艾青的心,那麼說明放陳北歌走是對的。因為那一絲可望不可即的希望,他選擇了向許艾青隱瞞這件事。然而在看到失魂落魄的許艾青後,他明白自己大錯特錯。
有些事,強求不來。
他和許艾青現在的戀愛關系算不算強求來的呢?他不知道。他選擇隱瞞許艾青的病情也是出于保護許艾青的目的。他沒辦法去定義一段關系的該與否,他只知道,他很愛她,很愛很愛。這種愛絲毫不輸給當年她對陳北歌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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