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許艾青被叫進boss的辦公室。
「陳總,你找我?」
陳北歌正在看文件,對許艾青的話不置一詞。許艾青無所適從地站在那里,好一會兒他才從抽屜里拿出一支手機扔到她面前。「拿去
許艾青本想推辭,但听到這冷冷的聲音再看一眼那張撲克臉就不敢吱聲了。拿過手機,低聲說了句「謝謝陳總」便匆匆逃走。
手機是白色外殼,樣式別致優雅,很適合她這種素白的女生用。所謂一分錢一分貨,許艾青偷偷上網一查,頁面上大紅色的標價看得她頓時直冒冷汗。幸好不是花她的錢,不然一個月的辛苦就白費了。看著她的新手機,小美直呼天搶地叫嚷著為什麼被摔手機的不是自己。
離開辦公室之前陳北歌告訴她手機號仍是原來的號碼。許艾青自覺愧于接受它,但轉念想這個老板總算不至于喪盡天良。不知為什麼,心里竟有一絲竊喜一閃而過。
中午和小美折近在樓下的快餐店草草解決了午餐,剛回到公司,外面便雷聲滾滾。不消片刻,就听到 里啪啦的雨聲。雨滴濺到寫字樓的落地窗上,暈開一道道紋路紊亂的水痕。
直到下班雨勢也不見變小。抬眼望去,窗外是霧蒙蒙的一片。天空像是一張陰沉冷峻的臉,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要命的是許艾青連個遮雨的工具都沒有。臨時接到一個任務要加班,她比正常下班晚了一個小時,同事們都走光了。現在被困在公司門口,連想出去打個車都為難。
思來想去,她只好掏出手機。嘟聲響了好幾聲那邊才接通。
「梁越,我忘了帶傘,你現在可不可以來公司接我?」
那邊久無回應,只有呲呲的電流聲。她以為是信號不好,又喂了兩聲。這時,手機里傳來低沉的應答聲「我不是他
她楞了半秒,隨即腦子轟的一聲炸開。她明明是打給梁越,接的人怎麼會是他。她將手機移開耳朵一看,這哪里是梁越的手機號,分明是個陌生號碼。她這才想起自己換了手機,之前設置的快捷撥通鍵已經無效了。梁越在各方面都很尊重她,唯有在這件事上,他害怕她有什麼急事找不到他,于是自作主張在她手機上把自己的號碼設置成快捷撥號。
可就算不是梁越,快捷撥號接通的為什麼會是他?
慌亂如千軍萬馬在她心上呼嘯而過。她張皇失措地對電話里的人說了聲「對不起打錯了」後,便匆忙掛斷。
翻開通訊錄,哪里還找得到梁越的號碼。里面除了剛剛撥過去的那個匿名號碼什麼都沒有。她像突然被洗劫一空的荒城,望著滿目蕭條的手機,心中躥騰起一股怒氣。然而這腔怒氣卻找不到發泄的閘口,憋在胸中天翻地覆地攪動著神經。
在保安匪夷所思的目光下,她狠狠地跺了跺腳,繼而一頭扎進疾風驟雨中。
當初梁越也有讓她記住他的手機號,可她懶散慣了,想著反正設置了快捷撥號鍵就無需再勞神勞心了。如今她頂著一副落湯雞的衰樣,在來來往往的行人詭異的打量中腸子都悔青了。
大雨天車子本來就少。她一頭長發凌亂地披在腰間像個冤魂似的站在路口招手,來往的出租車們似乎有意和她作對,自她身前疾馳而過卻都不作停留。
水花四起濺了她一身,她從上至下淋了個透。然而倔強如斯,她並沒有要退步的意思。她有個不算太好的臭毛病,想要做的事情,看上去越是天意難違,她就越要去做。在人際關系的相處中,在風起雲涌的工作中,她也一貫如此。
所以事實上她可以交心的朋友少之又少。而她總是吹毛求疵,在工作上投入太多精力在別人看來可有可無的事情上,不懂得輕重緩急,因此幾年下來還只是個文員。
就像此刻,她大可以找個地方避避雨等梁越主動來電,可她偏不,硬要沖進這無情的雨里與之較勁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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