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這麼過著,額娘還是住在陳曉之的宮中,皇上自上次過後很久沒有來過這里了,陳曉之知道,若自己再這般等下去,唯一的結果就是他把自己忘了,于是決定自己不要坐以待斃而是要主動出擊,于是這一天一大早,陳曉之就開始了親自下廚。陳曉之想想自己自打過來這才是第二次下廚,但是這一次自己要做的確實更加細致的東西——藥膳。
首先陳曉之讓翠兒去太醫院撿來了檳榔,半夏,當歸,使君子,寄生草,勺藥,等等藥材,陳曉之今天要做的東西可是有些典故的。然後又差了個下人去御膳房要了只乳鴿,小雞,還有些鱔魚跟米,今天陳曉之是準備讓皇帝大補一番了。
陳曉之忙忙碌碌一個早上終于把東西做的七七八八的,然後就拿來了個飯籃子,籃子有三層,陳曉之把自己做的東西排好了順序,一層一層放了進去。然後就帶著翠兒去御書房了。
來到御書房外,陳曉之見著有太監守在門口,就問道︰「皇上用過膳了麼?」
小太監回答,「還沒有。」陳曉之也不多說什麼,把飯籃子給了小太監。「送進去,就說是令嬪送過來的,讓皇上多少吃一些。」小太監看著有些奇怪,一般要是有娘娘要來送飯的話,那都是會大吵著要進去的,可是這令嬪娘娘卻只讓自己把東西送進去,這倒是少見的,但是小太監轉而一想,這樣挺好的,反正自己就不用那麼麻煩,得罪了這些女人,自己的日子還真不好過。想著想著,小太監就把東西送了進去,又照著陳曉之的話說了一遍。
乾隆听見是令嬪送過來的,心中也是有些不快的,想一想自己跟她置氣也有些時候了,于是干脆放下手中的折子,來看看這令嬪送來的到底是什麼。打開一開,乾隆就笑了。
這第一層是鋪滿了的檳榔,第二層是三盅湯,瓜蔞半夏蒸乳鴿,當歸山藥炖雞,桑寄生鱔魚湯,而第三層則全是草藥芍藥,忍冬,白芷,黃連,而這些草藥竟然又被擺成了一個「盼」字,乾隆當下覺得自己對這個丫頭是有些過分了,于是問道︰「令嬪人呢?」
小太監回答道︰「令嬪娘娘把東西交給了自己就回去了。」
「小李子,把東西帶上,擺駕延禧宮。」小李子答聲「」就開始收拾東西了,這一路上小李子就在想著皇帝是有些怪的,平往有些嬪妃來送吃的,皇上都是讓人家回去,有些還要被斥責,今天這令嬪娘娘按照皇上的意思送完東西就走了,結果皇上還要去找人家。皇上看來也真是賤胚子,但是這些都只敢想在心中,自己要是說出來的話,怕是有十顆頭也會一顆不剩。走了一會,延禧宮就到了。翠兒站在外面見著皇上來了,高高興興進去通報︰「主子主子,皇上來了,皇上終于來了。」
陳曉之卻不慌不忙,她當然知道皇上會來,自己要的就是他來,不然自己才不會起這麼早去做這麼些東西。「你出去,就當不知道。皇上若問起,就說我這幾日有些不適,在床上。」翠兒雖然不解,但是又不能說什麼就出去了,陳曉之則把門半掩著,自己躺倒了床上,拿起一本詩經,翻到了魏風氓的那一頁,然後就听見外面的腳步聲,然後自己就開始念了起來︰「士之耽兮,猶可月兌也。女之耽兮,不可月兌也。」
「念什麼呢?這麼起勁兒?」乾隆已經听見了,真好,陳曉之想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皇上什麼時候來了。」陳曉之見著趕緊做個下床的動作,「臣妾不知皇上來了,還請皇上饒過臣妾。」
乾隆見著陳曉之要下床,就上前扶了一把。「別下來了,是朕讓下人不通報的,听你丫鬟說,這幾日身體都不大好啊,怎麼不好生養著呢?朕是說你哪里來的這麼多得藥草,原來自己也要吃。今天早上做那麼些吃的,累了吧?」乾隆邊說著,邊在陳曉之床邊坐下。
「皇上,臣妾身體倒是沒有什麼要緊的,多謝皇上關心了。皇上能來看臣妾,臣妾已經感到滿足了。」陳曉之見勢頭正好,于是繼續說著。
「朕敢不來麼?你的那些東西說好听了是藥膳,說不好听了,就是在埋怨朕這麼些日子都沒有來看你不是麼?檳榔一去,已過半夏,豈不當歸耶?誰使君子,效寄生草纏繞他枝。令故園芍藥花無主矣。妾仰觀天南星,下視忍冬藤,盼不見白芷書,茹不盡黃連苦。你倒是聰明,知道這樣子讓朕過來。」
「臣妾不敢埋怨皇上,臣妾也沒有聰明,臣妾只是想著皇上日夜操勞,自己又不能為皇上分擔些什麼,就想著做點東西讓皇上補補身體。」陳曉之還是有些委屈的語氣。
「哦,這麼說來玉兒你是不想讓朕來的了,那朕還是回去批折子的好,省的在這兒討些沒趣。」乾隆說著就要走。
「皇上不要走,玉兒錯了,當日是玉兒不對,玉兒的家事本應該自己解決好,玉兒那天沒有處理好,讓皇上龍體有損,又讓皇上生氣,是玉兒的錯,但是皇上,不要走好不好,你好久都沒有見過玉兒了,玉兒每日就這麼盼啊,盼啊,皇上就是不來,讓玉兒好生絕望。」陳曉之說著又嚶嚶哭了起來。
「傻姑娘,放心吧,朕說過的,一定會做到,哭什麼呢?你看你每日里看得都是些什麼書?《氓》這種東西以後還是少看,他是個負心之人,可是朕不是啊,這些天朕與你置氣,是朕的不對,你也要愛惜自己的身體才行啊,你放心朕說過不會負你,就定不會負你,傻丫頭,還哭上癮了不是?你放心躺著,朕現在要回去批折子,晚些,朕自會來看你的。」說完讓陳曉之平躺下去,然後為陳曉之蓋好了被子,模模她的頭,走了。
陳曉之見著皇上走了,然後立馬起身,下床,自己哪里是坐得住的性格呢?此時的陳曉之心中如放煙火一般已經開始慶祝了,所有的事果然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皇上走後,翠兒就進來了,見著陳曉之就問︰「主子,你哪里不舒服麼?」
「我好的很,翠兒,多給我弄些吃的來吧,我現在當真是餓了,一早上沒有吃東西,當真有些頂不住了。」翠兒自是覺得陳曉之是個怪人的,但是主子的心思企是下人能夠隨意猜度的呢?
陳曉之心情一好,就又帶著額娘出去逛了一圈,但是逛的時候還是遇到了自己不想遇到的人——玲瓏也就是循嬪。她的胎已經四個月了,可是肚子現在已經有些大的離譜,像是六個月的,這下她更是撐著腰從陳曉之面前走過,陳曉之也並沒有說什麼心想打個招呼就算了,可是玲瓏一旁的小蝶說話了,小蝶現在也已經是貴人了啦,說起話來自然是有幾分得意的。「喲,這不是令嬪麼,今兒個什麼風把令嬪吹到御花園來了呢?姐姐延禧宮好像挺遠的呢,要走過來怕是要些時候的,令嬪當真是好興致,啊,不對,以前令嬪出來倒是少見,哦,我明白了,姐姐,我听說這皇上今日都在這鐘粹宮里,自然是沒有什麼閑心去延禧宮的了,怪不得令嬪娘娘有空了呢。姐姐你說是吧?」
「妹妹,還是不要多言了,誰不知道令嬪娘娘深得皇上寵愛,這不,听說令嬪娘娘今日還特地給皇上送吃的去了呢,皇上跟令嬪娘娘的感情,我們哪里能猜度呢?姐姐不過是運氣好,踫巧懷上了皇上的孩子,皇上這才關心我多一些的,母憑子貴大概就是這個道理了。」母憑子貴幾個字玲瓏可以強調了一下。
陳曉之今天本來是高興才出來玩的,可是竟然踫上了對手,陳曉之也干脆豁出去了。
「循嬪姐姐說的對,母憑子貴,可是誰知道你肚子里的是什麼呢?但是妹妹還是真心佩服姐姐的,姐姐果然是出身于大家之中的啊,這教養是一般女子比不得的,你看你多像個名門中的大家閨秀啊,只不過有一點我倒是有些替姐姐不值的,姐姐的樣貌長得實在是太過清秀了些,跟我之前見著的一個花魁有些相似,你看,妹妹這是說胡話呢,她怎麼能跟您比呢?姐姐大度,還請不要跟妹妹計較,對了,那個花魁叫玲瓏,說是連續得了四年的花魁呢,也不知道這第五年是誰呢?」陳曉之心想著,來啊,擠兌我,誰怕誰?
「你你,你個不識好歹的東西,竟敢把懷著龍種的嬪妃比作花魁。姐姐,我替你出氣。」小蝶說著就沖了上來,結果被陳曉之一閃,再一伸腳絆倒了。
「我不是好歹,小蝶小姐我要是沒有記錯的話,你現在不過是個貴人,還住在皇後娘娘的宮中,而你說的不識好歹的人現在卻是個嬪住在自己的延禧宮,延禧宮雖遠,但是也是這十二宮之一,你以下犯上,不識好歹,翠兒給我掌嘴。」陳曉之說完就給了翠兒一個眼色。
而小蝶盯著翠兒,翠兒哪里敢過去,陳曉之見翠兒遲遲不動手,自己干脆沖過去,給了小蝶一個響亮的耳光。
「你敢打我?」
「打你怎麼了,我是嬪,你是貴人,我就能打。」說完又是一耳光。
「令嬪娘娘還請不要欺人太甚。」這次說話的是玲瓏。
「既然循嬪發話了,那就算了。循嬪娘娘您慢慢賞花,我額娘身子有些不舒服,我們就先回去了。」說完就拉著錯愕的額娘走了。
只是陳曉之沒有想到的是這一次的交鋒竟然是個悲劇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