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小寡婦 她的用意

作者 ︰

一行人回到家中時。已是暮色滿天,潤娘一下車,抬眼突見遠處還沒長出女敕芽嶙峋枯瘦的枝丫映著緋紅的晚霞,剎時間愣怔住了,仿佛自己又坐在回家的公車上,透過車窗看外邊車水馬龍霓虹閃爍。

「娘子,娘子,娘子——」

華嬸連聲的呼喚並沒能喚醒沉迷在過往中的潤娘,她惝恍的眼神落在極遠處,整個人如同被攝魂魄般呆呆愣愣,只有兩行清淚靜靜淌落。

這一下看得眾人都驚慌起來,劉繼濤也顧不得避嫌,上前扳過她的細肩搖晃著,叫道︰「潤娘,潤娘,潤娘——」

「做甚麼呀!我又沒死,叫喪啊!」潤娘回過神,甩開劉繼濤故作忿忿,丟下眾人大步向內而去趁人不主意飛快地抹去臉上的淚水,嘴里輕哼著悲傷的樂調︰「真的要斷了過去,讓明天好好繼續——」只是一句歌詞。眼淚再度落下,她每向里行一步,腦海中便浮現前世溫馨,每一個傍晚母親都會在不大的廚房里忙碌,而當自己踏進家門,老頑童的父親必會從書房里奔出來迎接自己,超興奮地喊︰「女兒,回來啦!」那個時候很煩父親,而今想要再听那一聲喚喊已成妄想。

看著眼前昏暗沉寂猶如困獸的屋子,潤娘打心底涌上一陣厭煩來,枯燥無聊的日子偏還要費那麼些心思去算計那點蠅頭小利,這樣的日子她真得過得有些煩了。在前世每日只守著台電腦,或看書、或上網,陽光明媚心情好的時候沖一壺女乃茶邀幾個好友坐在陽光里吃茶聊天,看院子里開得燦爛花朵。嫌冷清了便呼朋喚友去K歌房吼兩嗓子,家里呆膩了,收拾了旅行包尋一個陌生的城市呆上兩天,曾經的日子是那般的隨心所欲,而今——

「阿嫂,阿嫂,阿嫂!」

稚女敕而帶著些哭腔的童音強勢地將她從往昔的悠閑中拉扯了出來︰「阿嫂,你不管慎兒了麼?」

潤娘低下頭看著只到自己腰間的小娃,葡萄般的眼楮里裝了驚恐的淚水,嘟著紅潤的小嘴一臉的委屈可憐。潤娘突地想起初遇這具身體主人時她說的一句話「再苦再難,只要有爹娘在,我就不是孤單一人!」

當時只覺得她懦弱無用,現下她才發現自己並不如想像中的堅強。這一家的老弱全都依賴著自己,而自己呢在前世看著好似堅強獨立,其實又何曾如現今般竟是是一家的頂梁柱。潤娘輕撫著周慎的腦袋,沒了父母的庇護她再也不能假裝自己還只是個孩子了,這所有的人都是自己的責任,何況自己也快做母親了,一念及此壓在她心頭的陰雲登時被吹散開來,是啊,再過不久這世上便有一人與自己血脈相連,而這不正是她前世夢寐以求的事麼!

「傻瓜,阿嫂怎麼會不管你了呢。」潤娘微笑著揉了揉周慎的大腦袋,孩子總是縴細而敏感的。

周慎仰著腦袋,很是委屈地說︰「可我喊了你好久,你都不理我。」

「呃,阿嫂在想事情,一時沒有听見。」

「潤娘,你真的沒事麼?」劉繼濤行至她身旁,小心地問道。

潤娘笑著轉了個圈,道︰「我不是好好的麼。」

「嗚嗚,舅娘,阿舅。你們怎麼才回來呀!」潤娘還沒反映過來,一個軟軟的小身子已撲進她的懷里,哭得甚是淒慘︰「妞兒都等了好久,好久,好久了——」

潤娘「嗯嗯啊啊」地哄著懷里的小丫頭,但見喜哥兒紅潤的臉膛上噙著微微的笑意,款款地從內院行來,她穿著葡萄紫緞繡花蝶紋褙子,下頭露著截緗色百褶羅裙,裙角繡了一圈細碎花朵,行動間時隱時現晃人眼目。

「阿姐甚麼時候來的呀,之前也不叫人來說一聲。」潤娘一手牽了周慎一手牽了妞兒,趕緊抹了淚,換了歡顏迎上前地問道。

「都是官人,吃了晌午飯突想起今朝休沐,便說要來看看繼濤,咱們先到了學里,竟沒有人的這才轉到家里來,誰想你們都過城了,害得咱們等了整個後半晌,你們再不回來,咱們可是要回去了。」喜哥兒一接著潤娘便不住聲的報怨。

潤娘見她口中雖是不滿,可臉上卻透著幸福的滿足,便知她這段日子過得甚好︰「回去做甚麼,晚上咱們還能不回來!」

華嬸亦趕了上前笑道︰「可是的呢,我也說既回來了,可不多住幾日。」

娘兒們說笑著向院內行去,劉繼濤落在後頭並沒有打算進去,望著潤娘漸去的身影神色間閃過一抹擔憂。適才她為何悲傷至斯,整個人仿佛只剩了軀殼在這里,也難怪周慎會嚇得哭了起來。

「繼濤,你怎麼還站在這兒呢!」

劉觀濤快步接了出來,劉繼濤卻微微地皺了眉頭,怨悔自己不該站這里發呆的。

「五哥。」劉繼濤疏遠而客套地拱手問道︰「特來找小弟有甚麼事麼?」

「里頭說,里頭說。」劉觀濤拉著他直往里去,劉繼濤擰著眉頭,不情不願地跟著進了內院周慎的書房,卻發現周友清與周悛也在坐不由一愣,他二人見劉繼濤進來,也都站了起來,互相廝見過歸了坐,阿二奉上一碗三紅羹來,語含深意地道︰「這是娘子特地叫我端來的,叫先生吃著墊墊肚子先。」

劉繼濤接了碗,道︰「多多謝過你家娘子。」言畢只管吃茶也不做聲。

那三人見劉繼濤不做聲,也不好開口悶了半晌,倒是劉觀濤道︰「老七啊,我听說你回來了,就一直打听你的消息,想著請你回去辦個族學的。再想不到咱們劉家的狀元公竟被周老先生搶了來,如今你即在這邊開學授課了。倒不好就丟下不管,我同老先生商議了,看是不是讓劉家的子弟也附學過來。」

劉繼濤舀著羹湯,頭不稍抬︰「學里就只我一個,光就那十幾個學生我已是應付不過來了,再多添幾個,我哪有那麼些精力呢。」

周友清不以為然道︰「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放,也不在乎多幾個。只是那院子實在是小,只東廂一間屋子添了人可真是坐不了。」周友清說到此看向劉觀濤,扁嘴皺眉地不肯往下說了。

劉觀濤跟他使了幾個眼色。他只當沒看見,沒奈何只得自己開口道︰

「我是這麼想的,周家這里有個東跨院且你又在這搭伙索性搬過來住,咱們倆家也算是內親,況且又是住跨院里還有小門通外頭,把院門一落鎖,說是跨院倒也是獨門獨戶的,量外人也不好議論甚麼。這樣那三間正房能空了出來,再使人把西牆的泥草屋給拾掇拾掇,派個婆子給學生做頓午飯總是成的。」

劉觀濤見劉繼濤即不答應也不反駁,只微微地笑著,再看周氏倆叔佷也只管繃著臉不做聲,不由有些急了︰「老七,成不成的你也說句話呀!」

劉繼濤把青瓷碗往幾上擱了,臉上帶著似有若無的淺笑,冰涼如水的眸光在三人面上緩緩瞟過,最後落在劉觀濤那張俊毅的臉上,道︰「五哥,你問錯人了吧,成不成得你該去問周娘子才是,我一個搭伙的客人說了也不算呀。」

劉觀濤道︰「我如今是問你,周娘子那里有你嫂子,你不用擔心。」

「那老先生以為如何呢?」劉繼濤將眸光移到周友清有緊繃的臉上。

「咱們由先生定。」

看來這三人還未達成一致啊,劉繼濤清淺地笑著,若說搬過來他倒是願意的,只不願再同劉觀濤牽扯上。不過顯然他不達目的是不會罷休的,一個在家丁憂的狀元公,官雖不大可對劉觀濤來說,卻也是一個進身的台階。

「老七,你別自管發呆呀,倒是說句話!」劉觀濤焦急地催促道,年初自己費了一千貫錢在吏部捐了個官,本想著開春了到京里走動走動,托堂弟幫幫忙謀個實缺,沒想到他竟回家丁憂了,雖然他不在京里了,可也做了多年的京官總有些人脈。他若肯替自己引薦引薦,也可以少走些彎路不是。

然早年也實在是得罪得他狠了,他竟不肯回轉豐溪村,無奈之下只好出此下策,自己也有個名頭可以常來走動,不然自已這麼常來常往的,只怕旁人要取笑自己攀附。若他肯住到周家來,自己借著陪媳婦回娘家的名頭,旁人就更沒說的了!

「老七!」心道他還真會套近乎啊,旁人听了這稱呼怕是要以為倆人是一母同胞的親兄弟。他打得甚麼主意,劉繼濤自是清楚的,嘴角亦始終微微地勾著,不過等他進了京,知道了自己在京中的名聲後,怕是要恨不得逐自己出族吧。

「哎——」劉繼濤斂了笑意,現下還真不敢得罪狠了他,不然他若把自己在京里的事宣揚開了,旁的倒沒甚麼,只是潤娘她——

「我一個噌吃噌喝的,只要主人家答應了我自沒話說的。」

劉觀濤听了,拍手道︰「你放心,周娘子不是那些故做小心的人,實在是怕人議論,我自找人來封了那院門也就是了!」

周悛忍不住哼了聲,搶白道︰「這畢竟是周家,劉大官人的主也做得過了吧!」

劉觀濤將手握拳擋在嘴邊,清了清喉嚨,遞了個眼色給周友清,周友清瞪了眼佷孫,向劉觀濤道︰「做飯的婆子倒是不愁,不論誰家里派一個就是了。然那學里的飯菜茶點可是怎麼算呢?咱們先已收束修,這會又叫人交錢怕是不妥當吧。況且咱們村里的孩子也犯不上在學吃飯呀。」

劉觀濤道︰「這我先慮到了,咱們那里的束修比老先生這邊多了兩貫錢的。」

周悛冷冷一笑,道︰「大官人還真是個仔細人啊!」

「哎!」劉觀濤唉聲道︰「我也是沒法子,族里人听說咱們家的狀元公竟在旁人那里開學授課,差點兒不曾吵塌我家的屋頂。我一張嘴說十二貫的束修,本以為他們不會答應,誰曾想那些往常儉省得了不得的人家竟一口應承下來,立逼著我來!」

劉繼濤微笑地看著族兄聲情並茂演出,暗暗贊佩,他這做戲的本事倒不比自己差,還真是個適合官場的小人。

「既這麼說,悛哥兒明朝你找人把泥草屋修葺了。別叫人家說咱們辦事拖拉!」周友清陰沉著面色,站起身往外走。才出得房門,正撞上潤娘扶著秋禾從屋里出來,笑著招呼道︰「四叔公,悛大哥,吃了飯再去吧。」

「不用了。」周友清憋著一肚子的不快,健步而去。听得潤娘在後頭道︰「天可是黑了,悛大哥你可攙著些叔公。」說著又向劉觀濤笑道︰「姐夫,快里頭坐吧,飯菜都上桌了,擺涼了就不好了。」說罷轉身進了屋。

劉觀濤看著她朦朧的笑顏,不由地心底發怵。而劉繼濤也微擰起了眉頭,猜測著她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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