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操場邊樹林里的小路上,楊振鴻獨自一個人想著自己的心事。
來到這個地方已經半年多的時間了,自從肖沐白看過楊振鴻之後,也就沒有將其再關押,允許其自由出入房間,雖然比較以前來說相對自由了一些,但是也不允許自己出軍營。對于這個自己也能夠理解,畢竟放自己出去,自己可能會逃,就有可能會暴露這個秘密軍營。作為一個謹慎的人,是不會將自己的安全放到那種危險的境地,古人尚且都說「君子不立危牆之下」。但是,對自己來說,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軟禁呢。自己等人也曾一度想過要逃出去,只是後來自己幾人模清楚這個軍營的守衛之後,才熄滅了潛逃的心思,沒辦法,守備太嚴了。
雖然這個軍營中某些機密的地方自己還接觸不到,有些地方自己還不能自由隨意的進出。但是,相比較而言,大部分地方自己還是能夠自由出入的,半年時間也算是對這個地方,對這些軍人的來歷以及實力等方面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經過大半年時間的了解觀察,楊振鴻終于了解到,原來這支軍隊是屬于一個叫做共進黨的政治團體的武裝,而共進黨的主席就是現任廣南府巡防營的統領肖沐白。初次听到這個消息,楊振鴻可是愣了老半天。他實在是無法將清庭的高官和反清義士這兩個角色糅合在一起。在他眼中,肖沐白肯定是反清的,不反清養這麼多士兵干什麼?要知道,這要是被清庭知道了那可是要掉腦袋的。可是那他現在為什麼又不進行反清起義呢?那就唯一只有一個解釋,隱藏實力。
想明白了這些,也因此,他對眼前的這支軍隊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在他眼中,這支軍隊無疑的是一支精銳。但是,經過更深入的了解之後,他才發現,這支軍隊有多麼的可怕,共進黨已經將自己的思想融入了這支軍隊當中。換句話說,也就是這支軍隊有了自己的思想,一支擁有自己政治信仰,知道為什麼打仗的軍隊,想想都覺得可怕。而他們更是紀律嚴明、令行禁止,就像他們自己《三大紀律八項注意》中唱的那樣。坦而言之,這支軍隊就是共進黨的黨軍。
等到詳細的了解了共進黨的政治主張、組織章程、革命綱領之後,楊振鴻也不禁為之傾倒,在將其和同盟會拿來一比之後,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共進黨是明確了的提出了自己的主張,並且正在努力實踐當中。而同盟會只不過是有了一個朦朧的概念。兩者相比,高下立判。
看到共進黨的軍事實力,再想到來這之前看到那些發展起來的工業實力,想必這半年時間,又開工了不少工廠了吧。
回頭又想起了這些年自己的所作所為。
光緒二十九年。西歷1903年,雲南招收官費留日學生,自己去參加考試,取得了優異的成績。同年8月,抵達了日本,隨即考入陸軍振武學校普通科。第二年,雲南第二批留日學生進入振武學校,認識了其中的林根源、羅佩金等人,這些人中自己和李根源來往最為密切。1905年3月,從振武學校畢業後,又進入日本陸軍測量學校,直到1906年3月才回國。在日本留學期間,他一面學習軍事,一面積極參加革命活動。1905年6月,革命領袖孫中山先生接見了自己。听了孫中山先生的革命理想後,自己深受啟發,決定將此生交給革命。1905年下半年,又在日本參加孫中山先生組織的同盟會,並積極發展同盟會會員。
1906年3月,離開日本,取道越南回國。受孫中山先生指示,他沿途對法國侵佔越南、侵略雲南的活動,進行了實地考察,尤其對滇越鐵路沿線作了詳盡了解。同年4月,回到昆明,1906年9月,和同盟會會員陳文瀚等人,在昆明創立了革命團體「公學會」,積極從事革命活動,呼吁全省人民站起來,同法、英侵略者作斗爭,並發動青年學生控訴雲貴總督丁振鐸出賣祖國的行為。
丁振鐸得知自己被學生控訴,又遭彈劾,都是自己等人策劃,便將自己調往滇西騰越廳就任騰越巡防營管帶一職,可以說,這也算是自己手中初步掌握了軍事力量。按理說這個時候自己應該埋頭苦干、低調發展革命力量。可是自己是怎麼干的呢?到達騰越廳後,自己便立即著手發展同盟會會員,整頓部屬,並創辦了一所體操學堂。經過一段時間秘密工作,自己覺得在邊區已有群眾基礎,于是他開始秘密籌劃,準備于1907年5月,帶領武裝人員在騰越發動起義。正在積極準備期間,有人向省城告密。現在想想,這樣大張旗鼓的,清庭不發現那還真的早就滅亡了。而得到在昆明的革命同志密信後,立才即改變原來的起義計劃,不得已經過廣南途徑廣西從廣州上船前往日本。
現在想想自己當初,還是太匆忙了,在一窮二白的那種情況下倉促的發動武裝起義,不失敗那才叫怪了。想到那晚肖沐白跟自己說的話,楊振鴻不無困惑。
就在楊振鴻一個人陷入困惑的時候,卻被一陣歌聲打斷了,清醒過來的楊振鴻順著歌聲望去,只見肖沐白站在台上正在給一眾士兵唱歌。前面這些士兵訓練的時候自己也看到了,他也為這些士兵紋絲不動的站兩個小時的軍姿而撼動,這得多麼強的意志力啊?
遠遠的,楊振鴻听到
「如果祖國遭受了侵犯
熱血男兒當自強
喝干這碗家鄉的酒
壯士一去不復返」
嘴里呢喃著肖沐白唱的歌詞,楊振鴻忍不住淚流滿面,這首歌對他的觸動很大。作為一名革命者,一名軍人,他更能體會到歌詞中旁人體會不到的含義。緊接著,滿含熱淚的和著肖沐白那低沉的調子唱了起來。
此時,他更看不懂肖沐白了,這個從德國柏林軍事學院畢業回國的高材生,一個能文能武的年輕人,沒有那種不可一世的傲氣,秘密的籌建了一番這麼龐大的事業,這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
或許,是該去見見這個年輕人,好好的談一談了。
等回到宿舍,帶著無盡的思緒,楊振鴻沉沉的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