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1年10月18日這一天,分別發生了兩場激烈的戰斗,一場發生在漢口,一場發生在成都城外。
這天,漢口革命軍主動向退守到劉家廟的清軍發起攻擊,並且取得大勝。也是在同一天,雲南革命軍第三師在四川溫江和清軍南下的第十七鎮遭遇,並且發生大戰,同樣取得勝利。
溫江城外,第三師的指揮部里,參謀長殷承瓛領著一幫參謀仔細的反復推演戰斗中可能出現的意外。李鴻祥走進來時,眾人已經整裝列隊完畢,等著他正式下達作戰的命令。
「敬禮!」殷承瓛帶著師部的人員敬禮!
「都準備好了嗎?」李鴻祥回了一個禮,面色嚴肅的問。距離發起攻擊的時間還有幾分鐘了,李鴻祥這個時候反倒是有了一點忐忑。
「都準備好了,七團、八團派人來匯報,攻擊部隊已經到達指定位置。炮兵團陣地也已經部署完畢。就等你的命令了。」殷承瓛很利索的回答道。對于這次戰斗能夠取得勝利,殷承瓛是絲毫不懷疑的,放著手中這麼雄厚的軍隊,如果最後打了敗仗,
李鴻祥看了看手腕上的手表,離發起攻擊還有一分鐘的時間了。李鴻祥轉頭對著殷承瓛道︰「叔恆,你來下令吧,這個作戰計劃可是你的心血。」
殷承瓛感覺的看了一眼李鴻祥,也不矯情,當下拿起電話,低頭看表,語氣略帶顫聲道︰「開始!」
突然,大地在這一瞬間開始震顫,師屬炮兵團的36門105、18門150口徑的榴彈炮,各團下屬的75口徑的山炮同時開始發射。早晨的寧靜瞬間被砸的粉碎,無數炮彈將十七鎮防守的陣地打成了一片火海,濃濃的煙塵也無法阻擋這震撼的視覺效果。
遠在成都的四川總督趙爾豐,這幾個月以來壓根就沒怎麼睡過一個安穩的覺,很晚才睡的趙爾豐今兒個又是起了個大早,看著布滿桌子的美味佳肴,趙爾豐實在是難以下咽。自保路運動以來,原本以為只是地方士紳為發泄不滿而引發的抗議演變到現在整個川事羈縻的這種局面,雖說在朝廷的嚴令下,自己是殫精竭慮,極力彈壓。但是眼見局勢崩壞于此,怎麼是一個彈壓就能壓下去的。
突然而至的炮聲,讓想著心事的趙爾豐迅速的從椅子上坐了起來,喊了一聲︰「怎麼回事?哪里打炮?」
剛剛走出大廳,外頭親兵慌亂的進來報告︰「大帥,是溫江方向,應該是十九鎮在和雲南過來的亂黨交戰。」
听到這話,趙爾豐心里咯 的一下,臉色一片慘白,這麼密集的炮聲,那還能不清楚怎麼回事,第十九鎮有幾門炮自己還能不清楚嗎?模出懷表,看了看時間,趙爾豐喃喃自語道︰「這次怕是麻煩了。」
同樣說這句話的,還有正處在陣地中央的朱慶瀾,早在炮擊開始,空氣中響起撕裂般聲音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不對了,憑著身體的本能朝著身旁的坑底一滾。伏著頭,看到炮彈落在自己陣地炸開的彈坑,朱慶瀾終于不淡定了,那麼大的彈坑,那得多大口徑的大炮啊?重炮,這可是屬于傳說中的東西啊。這麼下去,一線陣地布置的一個標還能剩下幾個人啊!
十七鎮的清軍別說是重炮了,就是75口徑的山炮都沒有幾門,更不用說挨炮彈了。此時的他們早就沒有了先前驕橫輕視的心理了,有的人直接被眼前同伴被炸成碎片的一幕嚇傻了,一個個腦子里就剩下一個念頭,跑。還有的人拼命的想找一個地方躲起來。很遺憾,這樣的人很快就消失在漫天的彈幕中。
持續半個小時的炮擊,讓第十七鎮的士兵恍如經過了一個世紀一般。還沒等他們從炮擊中回過神來,陣地對面的第三師步兵開始發動了進攻。
重炮延伸之後,團屬75山炮繼續開始轟擊,壓制著對手的陣地。前面的尖刀連使著勁的往里沖,隨後跟進的士兵不急不躁的向著對手的陣地壓去,陣地上除了士兵手中半自動步槍射擊的聲音,還不時響起迫擊炮發射炮彈時響起的尖銳嘯聲。
僅僅是火力強大也就算了,但是這支部隊可是屬于肖沐白精心打造的三支部隊之一,不僅裝備好,訓練苦,就是戰術素養,不說世界,在當前的中國那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四隊一組已經成了一種條件反射。等沖到三四十米近的時候,數不清的手榴彈立馬被甩到了十七鎮的陣地上。當然,這個時候的中國,除了雲南的軍隊,還沒有手榴彈這個玩意。
這種打法,十七鎮的官兵听都沒有听過,更不用說見過了。不提其他各種層出不窮的攻擊手段,就是手中的步槍也都沒有可比性。那種可以連發的步槍,往往在自己開了一槍的時候,人家已經三四發子彈射了過來。
疾風驟雨一般的打擊,立馬將十七鎮部署在一線陣地的一個標打的找不到北了,瞬間死傷大半潰散而逃。這一幕看的後面督陣的朱慶瀾膽寒不已,不過此時卻也不是多想的時候,一看動靜不對,便立刻下令放棄一線陣地,和新增援上的兩個營一道準備死守二線陣地。
朱慶瀾的反應也算及時,革命軍迅猛如火的攻勢稍微為之一滯,當然也只是稍微的那麼一點停滯。可是,沒等他松一口氣,馬上雨點般的炮彈立馬從天而降,將和革命軍對射的新軍十七鎮士兵炸的人仰馬翻。
轉戰南北兩個多月,十七鎮的士兵從沒有打過這麼憋屈的仗,裝備不如人家就不用說了,就連人都不如人家,兩軍士兵的素質根本就沒可比性。
從炮彈炸起的煙塵中看到往上沖的革命黨,回頭看到手下士兵剛剛起身就被打的篩子似的身體,朱慶瀾心中一片淒涼。
幾千人據守的陣地,沒到一個小時就被打的搖搖欲墜。朱慶瀾被親兵架起來就往後跑,等他退到退後一道陣地時,還沒清醒過來。這是一支什麼樣的部隊啊?這是什麼打法啊?臉色灰白的朱慶瀾立馬帶著殘部不足三千人向著成都奔去。此時不走,過會在想走可就來不及了。
「烏合之眾!」從望遠鏡中看到潰散而逃的新軍第十七鎮,李鴻祥輕輕的吐出四個字。
「師長,是你對十七鎮的要求太高了,毫不客氣的說,就目前國內的這些軍事力量而言,包括北洋新軍,誰的裝備優勢能夠比得了我們啊?」殷承瓛在一旁笑呵呵的說。
「嘿,叔恆,你說的也對。通知部隊,發揚我軍一不怕死,二不怕苦的革命精神,尾追敵軍,佔領成都。」李鴻祥意氣奮發的喊道。
「是!」
在一眾軍官洪亮的應答聲中,第三師一路風卷殘雲般的掃向成都,從溫江到成都二十公里的路,第三師的官兵只用了短短一個小時就走完了。
隨著第十七鎮一路潰退到成都,一時間整個成都陷入了慌亂之中。此時成都城中一干滿清大員,個個心神無主,面若死灰。作為四川總督,趙爾豐守土有責,只得命令緊閉城門。
下午三時,鳳凰山新軍大營被攻佔,山頂飄起革命軍鮮艷的紅旗。此時的成都,已經被李鴻祥踩在腳下,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當天傍晚,李鴻祥站在成都城內的總督衙門內,下面站著一群神色慌張、兩腿發顫的滿清官吏。
1911年10月19日,成都光復。緊接著第二天,10月20日,閆衛東也順利佔領桂林,廣西光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