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官差趴在地上蠕動身體想動彈,怎奈司徒蕊手中的匕首抵在他的背上,一股強大的挾制力讓他只能趴著。
「鏘鏘——」
兩聲鑼響,一道翠影由遠至近,粉紅色花瓣自空中飛揚而來,沿途的四個帶刀護衛身穿紅緞金線衣冠,腳踩黑靴。
他們身後是一頂翠色的轎子,轎子周圍用淺綠色的紗圍著,四角掛著金色的鈴鐺,每走一步都叮鈴叮鈴的作響。轎子後面跟著八個家僕,其中一人手持著一個小金鑼。剛才的聲音就是從金鑼中發出來的。
透過綠紗,可以看見轎子中間坐著一個女子。那女子半面遮紗,長發如墨柔順的披在身後,鬢角處兩根雪白絲帶隨風擺動。
司徒蕊正蹲著,等听到那兩聲鑼聲在躲閃已經晚了,轎子在她的面前停下,四個帶刀開路的低頭冷對她。
司徒蕊剛穿越過來還是個新手,收集的情報也不是很全面,哪兒見過這麼大的陣勢,光是一個轎子就搞得這麼隆重,相比之下她去大酒樓膨脹一把太遜色了吧。
回頭望了望李三——靠,以後劫財找這主!別找我!
這場景很奇怪,司徒蕊腳踩官差抬頭傻看,四個帶刀侍衛詫異看著這個場景。
四目相對,傻了。
四目相對,冷哼。
「滾開。」其中一個人再也忍不住了,拔刀喝道。
司徒蕊猛地一回神,狠狠的踩了一腳官差,拔腿就跑,肩頭的某物被風扯出一條直線,逆風凌亂。
李三望著司徒蕊離開的方向「她這是怎麼了?」
不怕打架怕美人?不至于吧。
耿穆元抬頭望望天,雙手放在頭後,幽幽的道處兩個字——活該!
***
太陽從天邊越升越高,穿過濃濃的雲層顯露出萬丈光芒,擂台之上,沈秋雨持劍而立,背後的香焚了一大半,青煙筆直而上,暈染青蓬之上的紫衣少年淡漠的神色。他旁邊坐著是一個衣袂飄然的道長。
擂台之上的沈秋雨逆風而站,目光緊緊的鎖在遠處的門上。擂台周邊的看客早已切切私語。
「怎麼還不來?」
「是啊,香都快燒完了。」
「該不會是忘了吧。」
「別怕了不來。我還投了錢呢。」
香爐上的香灰延長,轟然倒下,露出微弱的星火顫巍巍的插在紅木之上。沈秋雨閉目冷笑——怕了,最好。
然而他一念還沒完,門口就傳來猴子的吼叫聲——哥的形象啊……
顧不得許多,司徒蕊騰空翻起,身形一變,左腳踏著甲的頭,右腳就翻過乙的肩膀,最後一步一個前空翻劍指擂台,身子刷的一轉,穩穩的落在擂台之上,沈秋雨對面。
「抱歉,來遲了。」司徒蕊紅著臉喘著氣拱手。
沈秋雨緩緩的拔出劍,溫柔的問道「是否需要休息一會兒?」
休息?
當然要!
她累得快要死了,一路狂奔過來,是個人都需要休息。可是現在不行,她要比賽。
擺擺手,把猴子放在擂台的柱子上,「乖乖的,等一會兒看見一個衣服華貴小氣摳門的帥哥攜一猥瑣男過來就去投身,知道了嗎。」
悟空欲哭無淚,它今早辛辛苦苦梳的頭發,它的發型,它脆弱的小心髒啊……
轉過身不理司徒蕊。
司徒蕊把劍套硬塞到猴子手中「乖的話有蜜餞,城南王家的蜜餞哦。不過你若是投錯身雜家就沒辦法了,只好去吃雞肉炖猴腦了。」
悟空凌風一亂,拿著劍套以神速爬出危險地帶。
看著猴子爬向耿穆元的方向,司徒蕊會心一笑,重新站到擂台上。
沈秋雨早已準備好,眼眸微眯,所有的一切,恥辱,仇恨,晉級,終將在這里畫上句號……
「鏘——」
鑼聲初落,沈秋雨身如利箭,手中的刷的從側面而出,單手變爪,直擊司徒蕊心髒。
這一招來得太快,司徒蕊幾乎來不及看,沈秋雨已經到身前,單手沖著胸前一擋,耳邊劍風嗡嗡作響。
彎腰,踢腳,踹!
經過這幾天的秘密刻苦,司徒蕊總算能明白身體所具備的真氣大致運行。隱藏在丹田之內的真氣再也不會橫亂的撞擊心脈。
然而她再快,也快不過沈秋雨。
「嘶——」
閃躲之間,手臂上的衣革劃過劍身,順著劍尖掉落在地。
風,悄悄的帶起落在地上袖子,飄落至台下,驚起一番無聲的漣漪——難道要敗?
一劍不成,沈秋雨點足後翻,立于場中間「我要看到你的實力。」
實力?
她的實力就是來不及躲閃!
丹田內的真氣被刻意避開心髒游走,她不需要發狂不知所以的勝利,既然敵人如此看得起她。
那麼——
她司徒蕊拼了。
冷笑之間,司徒蕊劍斜斜的指著地面,「好。」
要出實力了,要出實力了。
剛才只有一招就如此精彩,那麼實力之戰必然精彩絕倫,每一個看客心中都在大聲吶喊,可他們連呼吸都變得微弱,沒人敢出生,就連坐在台上的天一道人也不由的正色。
眼楮斜睨,旁邊坐的紫衣少年神色依舊,嘴角揚著平易近人的弧度,神色似乎有些游離,卻不失風度。
天一道人目光回到擂台之上,神色如常,目光如炬。
沈秋雨冷冷一笑,劍氣頓起,左足輕點,劍上的真氣震得空氣哄哄作響,劍尖上的純白真氣似利箭離弦直沖而來。
司徒蕊退後幾步,手中的劍注滿了真氣,一把鋼件因為注了真氣變得猩紅,後足開裂,手中之劍順遞而出。
「鏘——呲——」
雙劍互踫,紅白氣團自劍尖向後成扇形推開。
「踫——」
一聲巨響,來不及退後的看客甲被撞飛上天,兩行血從他耳朵流出。
擂台上,沈秋雨的劍入靈蛇般纏繞住司徒蕊的劍,手腕一挑,雙劍起飛,沈秋雨臨門一腳,司徒蕊單掌變拳,硬踫上去。
一切來得太快,飛上天的看客來不及落地,周遭的看客來不及後退,下注的賭徒來不及壓寶,擂台,轟然倒塌。
纏斗在一起的兩個人難舍難分,腳踩木樁身形掌法變換自如,衣衫如刀,刷的割破長空。
就在一瞬間,沈秋雨不可思議的看著司徒蕊,下一刻他的身子轟然倒下。司徒蕊一掌尚未劈下,另一手還被他牽制著。
「勝……勝利了,勝利了……」
看清了局勢的看客搖旗吶喊,坐在青蓬之下的二人無不詫異——勝利?
明明正在纏斗,為何會突然倒下?明明是雙方勢均力敵,為何如此唐突的結束?
「勝利了——勝利了——」
看客高呼吶喊,一波一波的歡笑聲嘈雜聲尖叫聲從擂台下傳來。
司徒蕊被沈秋雨拽下木樁,沈秋雨靠在她的肩上,緊閉的眉間汗水滲出,樣子看上去十分痛苦。
「這不是我的勝利,」司徒蕊大喊「快叫大夫,快叫大夫——」
司徒蕊的聲音傳來,周圍的歡呼雀躍聲悄然消失,原本喜慶的看客面面相覷,她顧不了許多,扶著沈秋雨躺下,以手掐沈秋雨的人中。
沈秋雨凝眉,呼吸依舊微弱,眨眼間,他的嘴已經鐵青。
心髒病!
一個念頭在司徒蕊腦袋中炸開。
「叫大夫——」司徒蕊拉過一個看熱鬧的看客,怒吼一嗓子又憤然推開,單腿掃除一個半圓「越此線者,死!」
這一系列動作只不過在她把沈秋雨放到平躺下便完成了。期待一群人從興奮中回過神再轉到理智中是很愚蠢的。
司徒蕊才懶得股那些在線外探頭探腦的人,雙手成抓狀撕開沈秋雨胸前的衣服。雙手互握,掌心朝下有節奏的在沈秋雨胸口按壓。
沈秋雨氣色稍有了變化,但嘴角依舊鐵青,眉頭的汗水順著鬢角流出,滲入地下。
不起色?
司徒蕊把沈秋雨的頭後仰,搬開他的嘴吸了口氣——人工呼吸。接著又繼續做胸外按壓。
司徒蕊這一系列動作做的游刃有余,每按壓幾次就做一次人工呼吸。周圍的看客個個目瞪口呆——太放蕩了!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當眾親男人,真是放蕩到了極點,還是男人親男人!真是極其放蕩!
穩坐耿爺肩上的猴子從紅領巾下掏出一塊兒蜜餞——那人嘴里有什麼?好吃不?好吃我也要。
千難萬難穿越人群而來的耿爺很淡定的穿過那條死亡之線,轉過身又在死亡直線前面畫了另一條線「穿越此線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