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什麼邏輯,主治醫生屁顛屁顛跑來告訴病人別對另一個國家的皇帝動心,這丫是不是管得太寬了???
送走耿爺,打敗猴子,司徒蕊在睡覺前迎來最後一位客人——丫鬟霜兒。
霜兒比耿爺容易打發多了,交給她一封信就轉身走了。
對此,司徒蕊十分欣慰——終于能睡覺了。
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練了一天功美美睡一覺來的愜意呢?
司徒蕊接過信躺在床上懶懶的拆開,混混沌沌的腦袋頓時一麻,心肝兒一顫,無比哀怨的望著天上的月亮——尼瑪,這是鬧哪樣啊。
信件緩緩落下,上書六個大字——淑儀院,秦四娘。
***
媒人不可怕,最怕媒人有文化。
秦四娘能坐在江南名妓這個位置絕對不是單純靠自己的美貌,更重要的她精通琴棋書畫,能談古論今。
這次摘蟾大會,段凌軒特請秦四娘前來觀看,還安排秦四娘住在淑儀院。
司徒蕊無限悲哀的嘆了口氣,上午她拒絕了沈秋雨的婚約,晚上就有媒婆找她談話。皇帝就是不一樣,求愛不成還就思想教育。
月色朦朧,不似以往皎潔,漆黑的夜空下只有三三兩兩的星星寂寥的掛在那里。空氣中傳來泥土的腥味,淑儀院方向的燈火未息,紅燈在夜色下隨風搖曳。
淑儀院不比其他的庭院,清幽別致,最重要的是淑儀院的整體結構和花船一樣,屋頂四角上都掛著五彩線纏成的艾草香包用來驅蚊,整個院落按照船的形狀建造成中間寬兩邊窄。
紅燈花船,四下無人,房間的門大開,秦四娘帶著面紗坐在房間內。
見司徒蕊進來,秦四娘忙上前施禮「有勞姑娘夜半前來,姑娘請坐。」繞過司徒蕊身後把門關上「這次請姑娘前來是因為一位故人想要見姑娘。」
故人?
司徒蕊懶懶的抬了抬眼皮看了看天色,故人這時候來?
再說,她穿越至今沒什麼朋友,更別談故人。
「姐姐。」
還沒等司徒蕊張口問,一聲清脆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司徒蕊回頭,一個十幾歲的紅衣少女俏皮的站在她的身後,一張嬰兒肥的臉上點嵌著兩彎明月,淡粉的唇角兩個小酒窩甜美的深陷,一身大紅色的衣裳在她紅潤清透的肌膚下黯然失色。
認清了是誰,司徒蕊抬起的眼皮懶懶的放下,上眼皮和下眼皮不斷的打架,「霜兒,你來干嘛。」
夜靈霜看了一眼秦四娘,眼神中的暖意瞬間降為冰點,嘴角的笑意也收斂,冷冰冰的挺了挺身子「你下去吧。」
秦四娘福了福,道了聲「是」悄然出去。
等秦四娘出去,夜靈霜才恢復剛才的模樣,嘟著嘴沖著司徒蕊俏皮的眨眼,「我來找你啊。」俏皮的蹦到司徒蕊身邊,雙手抱住她的胳膊,「姐姐你知道嗎,靈霜很想你呢,回去找你也找不到,問別人也只是說不知道。」
「什麼?」司徒蕊的睡意被夜靈霜這一番話打的絲毫不剩「你,回去找過我?」
那意味著什麼?她的身份敗露?
如今夜靈霜早來,莫非慕容寒也……
司徒蕊不敢想下去,慕容寒早來還不是死路一條?
夜靈霜笑的更加甜美,重重的點頭「嗯,是啊,我很想你嘛,你又不來找我,所以我就去找你啊,沒找到你我還很失落呢。幸好我听說你來這里了,我就跟著來了。」
夜靈霜故意加重‘我跟著來了’這幾個字的同時,身體像司徒蕊靠了靠,一副巴不得躺在司徒蕊懷里撒嬌的模樣。
司徒蕊扶額——這是神馬狀況,戀母?姐控?
「那,慕容寒呢?跟來了?」
一提到慕容寒,夜靈霜的笑容也不見了,撇下司徒蕊的胳膊背過身子嘟著嘴「你就知道那個木頭,你都不管管我,我找你找了這麼多天,每天都派人各處打听,天天盼著找到你,可是姐姐一見面就問那個木頭。」
呃……
她要怎麼說,難道要告訴夜靈霜她和慕容寒有仇,問慕容寒的目的是怕他過來殺了自己不成?
「霜兒,」司徒蕊嘆口氣,「我有些累了。」
夜靈霜猛地轉身,眼楮里飽含淚水,委屈的唇角不停的打顫,「好好好,我說,我說,那個木頭不知道去哪兒了,已經消失好一段時間。誰知道他又出去做什麼。早知道姐姐不希望見到我,我何苦找你。我……我這是何苦呢。日夜兼程的趕來姐姐也不稀罕,不是嗎。」
說到最後,夜靈霜眼里的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若是現在有外人在,這一幕恐怕早就讓那些人掉了下巴,這是他們相傳的那個夜靈霜嗎?
雙焰殿主,修羅鬼剎。殺敵千里于無形,毒蠱雙控的羅剎。曾獨自去西域尋找毒蠱卻依然毫發無損的奇女子。
玉面冷血的女魔頭竟然——哭了。
還哭和孩子一樣。
屋子里的場景很是奇怪,司徒蕊累得上眼皮打下眼皮,對面的少女卻淚流滿面眨著大眼楮無聲控訴。
「我累了。」司徒蕊深吸一口氣,朦朧中她看到夜靈霜眼楮里的心痛,又忙補充「你要不要陪我睡?」
一顆晶瑩剔透的淚珠掛在夜靈霜的睫毛,含著淚水的嘴角高高揚起,一雙飽含淚水的眼楮宛如雨後的皎月般通透,瞬間點燃整個房間。
司徒蕊走過去順手模干夜靈霜臉上的淚珠,牽起她的手「多大個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走,和姐睡覺去,有事明天再說。」
夜靈霜震驚的看著牽著她的手,十五年前,她也是這樣被牽著,從無助走到了依靠。那時的她是如此絕望的蹲在舅公尸體前面大哭,饑荒帶來的絕望讓她無法對明天有任何希冀可言。
然而,她出現了,她和她的師父出現了,像是仙人一樣降臨到她的面前。來到玉蟾宮的第一個晚上,她睡不著,獨自走到外面哭。等她哭夠了,才意識到身後原來一直站著人。
她牽起她的手,模著她的頭「走,和姐姐回去睡覺,你和我睡一張床,以後你就是我妹妹,這個世界的親人。」
守在外面的秦四娘不知何時離開,把正屋留給了司徒蕊和夜靈霜,躺在床上的夜靈霜緊緊的挨著司徒蕊,感受著司徒蕊打在臉頰上的氣流。
夜靈霜輕輕的牽起司徒蕊的手搭在自己的肩上,偷偷的將另一只手和司徒蕊十指相扣,略微冰涼的氣息從手指傳來,夜靈霜會心一笑。
「姐姐,你知道嗎,其實霜兒很姐姐。」
***
三更天,淑儀院屋頂上,一人一猴望月惆悵。
「你沒听到嗎,霜兒和我表白了。」某人撥了一顆花生扔到嘴里。
某猴抓了一把花生塞到嘴里,「嘎嘎」——好事!
「哎,你說我該怎麼辦啊,」司徒蕊又撥了一顆花生,花生一扔,花生皮塞到猴子手中「萬一拒絕會不會把慕容寒召來?」
某猴嫌棄的扔了花生皮,「嘎嘎」——從了吧,你這麼丑又沒人要。
「哎,悟空啊,你說我咋就這麼倒霉呢,想娶我的咋就每一個正常人呢,不是病人就是蕾絲。」
悟空「……」——不是還有一小偷嘛。
司徒蕊托著腮幫,無限傷感,夜靈霜日夜兼程的找到她,又日夜兼程的趕回去處理雙焰殿的事情,臨走時還不忘幫她蓋好被子關上門窗。
如此細心體貼,讓她怎麼能那麼狠心的傷害呢?
穿越至今,她除了繼承了這具身體的武功才學,記憶神馬的都沒有。更別說了解玉扶桑和夜靈霜的過去。
然而今晚她看到了夜靈霜對玉扶桑的感情,非常真摯細膩的感情。
幽幽的吐出一口氣——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啊……
感慨還沒發完,悟空君就迫不及待的提起前肢捧著花生盤子瞪大眼楮看著她,司徒蕊把手里的花生放到盤子里「給你,這是最後的了。」
悟空君依舊提起前肢捧著花生盤子瞪大眼楮看著她。
「真的沒了。」司徒蕊聳聳肩。
悟空君還是提起前肢捧著花生盤子瞪大眼楮看著她。
司徒蕊突地查覺到身後不知何時站的人影,猛地回頭。那人陰冷一笑——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