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眨眼間一個月已經悄然而逝。司徒蕊雙眼毫無焦距,陷入放空狀態,自從上次和夜靈霜回來後,第二天一早夜靈霜就急匆匆的趕出去執行任務。
由此,她的日常起居幾乎全由慕容寒控制,在經歷過書房被毀,心月復被刺一系列的事件後,慕容寒私自將她從宮主調整為‘米蟲’。
‘米蟲’顧名思義,只能在米缸里活著的蟲子。
降格成為米蟲的某人,不但在生活起居上成為米蟲,活動範圍更是被莫容變態劃分的精確至毫米,對此,某變態美名其曰‘保護’
靠!
司徒蕊氣的直咬牙。保護你妹啊,就說是公報私仇好不好,嚴重影響了她出去尋找耿爺的計劃有木有!
嚴重影響了她晉級冰心訣第八重保持身體健康的節奏有木有!嚴重影響她保持身材的時間啊有木有!
有木有!
冰屋內,蘑菇的香氣陰魂不散的在司徒蕊鼻尖兒縈繞,混合著稻米特殊的甜味,讓她忍不住想去大快朵頤一番。
不行!
既然絕食,就要絕食到底。
「叮」
碗筷踫撞的聲音,冷冰冰的嗓音略帶誘惑,打破了整個冰屋的靜謐「中午沒吃飯,不餓嗎?餓就吃一點吧,我可以假裝沒看見。」
噗——
司徒蕊差點噴血,一記冷光掃到慕容寒的臉上,這廝面癱表情不變,蒼白的手舀起一碗甜湯放在她面前。
一本正經的繼續誘惑「真的,我可以裝作你已經絕食三個時辰。」
司徒蕊徹底無語,她絕食就是給他看的好不好,還假裝沒看到?這丫是鬧哪樣?這又不是小孩子玩兒過家家,說裝就裝。
「不吃!」
冷冰冰的回絕,不留任何余地。
「當真?」
「當——」
司徒蕊嘴巴張的很大,一個‘當’字出口就再也不能說出第二個‘真’字,肩處的手緩緩離開。
丫的,這貨點穴!
慕容寒面部肌肉牽動,露出前所未有的笑容,兩個大字緩緩爬上他的臉——得意!
「萬一你死了。」慕容寒舀起一小勺湯,放在嘴邊吹了吹放進司徒蕊的嘴里,看著她吃下,「我很難和靈霜交代。」
這是個毛理由?
夜靈霜有交代冰雕把她降格為米蟲外加限制人身自由嗎?
沒有吧!
冰雕男果然是冰雕男,編個好一點的理由會死啊,編不出來也去打個草稿再來胡扯好不好?
冷眼一掃,又一勺湯放到司徒蕊嘴邊,「大夫說你現在大傷未愈,這湯里有特制的藥,對你的傷有好處。」
呃——
既然如此,那她就多喝兩口也無妨。
心安理得喝著白來美食的司徒蕊絲毫沒注意慕容寒那雙幽深眼楮背後閃過流光溢彩的淡金色,更沒發現她對此並不拒絕,而那種不拒絕只針對一個人——耿穆元。
自然,她也沒發現那雙眼楮背後的折射出的哀愁。
若是能一直這樣,那該多好。
就算司徒蕊一直痛恨他,一直和他作對,但能看著她吃,想著只要處理完事情就能見到她,那,該有多好。
既然破功了,司徒蕊也就不客氣了,直接吆喝「我要吃蘑菇。」
一片熱騰騰的蘑菇應聲放在司徒蕊的嘴里。
「我要吃米飯。」
一口米飯放到嘴邊。
「我要喝湯。」
一勺湯送到嘴里。
「湯太燙了,不好喝,給我蘑菇,拿油菜卷著給我。」
……
晶瑩的冰牆將慕容寒和司徒蕊的身影刻入冰牆,絢爛的冰燈在他們四周撐起七彩霞光,慕容寒手忙腳亂耐心的夾菜喂食,而他對面的司徒蕊則一臉傲嬌的張大嘴。
靜謐,安好。
路過的小婢女齊刷刷被這一幕震撼掉了下巴。
這,這是他們殺人不眨眼冷血無情的慕容……門主?
一定是她們打開的方式不對!
對,就是這個理!
**
吃飽喝足,司徒蕊滿意的拍著自己的肚皮,懶洋洋的看著絲毫沒有離開意思的慕容寒,「你還不走?」
不是每天和她吃過飯後慕容寒拍拍就走嗎?今天怎麼了?
慕容寒漠然的起身背對司徒蕊,言簡意賅「出去走走。」
「啊?」
「遛食。」
司徒蕊汗顏,她又不是狗,遛毛的食。
考慮到這幾日每天都憋在冰屋內,極少有出去的空檔,好不容易有了能出去游走的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說不定,她還能借機逃跑。
二度逃跑的畫面在司徒蕊腦海里一閃即逝,隨著那一閃而過的畫面,她渾身的的血液為之一顫,丹田內真氣瞬間垮掉。
無視司徒蕊射過來的冷光,慕容寒負手向前邁了幾步,「出去走走,不是放你逃跑,你體內的真氣被封,沒人能從魑熔救你。」頓了頓,他忽然想起什麼轉頭對視司徒蕊「對了,魑熔的暗道,鐵鏈都沒了。」
媽蛋!
司徒蕊咬牙切齒的死盯著慕容寒,腦補將其抽筋剝骨,踩在腳下的狠狠蹂躪的畫面,一腔怒氣憋得她臉通紅。
顯然,慕容寒並不在意,他又向前走了一步,「我記得大夫說飯後生氣,會令人變丑,到時候別人發現你的真實身份,我不會救你。」
擦?!
還有這樣的混蛋?
心里這樣想,可司徒蕊還是想泄了空氣的皮球,乖乖的跟在慕容寒身後,沿路走過冰塔,冰雕林,最後在斷腸崖上停歇。
斷腸崖遠眺,玉蟾宮,雙焰殿,生死門形態不一,濃霧籠罩下更顯各自的風采,讓人有同時存在冰火兩重天的感覺,而生死門像是一把利劍,從天而降,劈開冰與火的世界。
再次參觀,司徒蕊既沒有物是人非的錯覺,也沒有嘆為觀止的驚艷。她所有的情緒都用來詛咒冰雕男。
一路上,慕容寒一句話都沒有,似乎陷入某種神定的境界。這種感覺讓司徒蕊莫名的覺得自己真的像狗,在主人面前相依相偎,卻不敢走遠。
媽蛋!
她何時這麼窩囊過?
但,既然窩囊了,就務必要窩囊到底,免得逆襲不成功顯得更窩囊。
窩囊是一種病,但司徒蕊絲毫沒打算要治療,抱著‘此時不窩囊更待何時’的決心,她心安理得的站在慕容寒身邊,「哎,要不要玩個游戲?」
慕容寒沉默。
「我們家鄉很流行的。」
接著沉默。
「這個游戲不僅開胃提神,強化腦力,鍛煉身體,還能開發臉部肌肉,緊致肌膚增加蛋白質,從而達到美容養顏改變面癱的效果。」
繼續沉默。
「我說,你倒是吱一聲啊,難不成讓我一直和你站在這里吹冷空氣?」
「吱。」
「……」
**
「一,二,三……」司徒蕊頭貼在胳膊彎里,蒙著眼對著身後大喊「你快點兒藏,不然一會兒我找到你,你就要接受懲罰。」
在到底要不要和冰雕玩兒捉迷藏這個問題上,司徒蕊仔仔細細琢磨了不下一刻鐘,消耗無數腦細胞,最終決定還是將游戲繼續下去。
理由很簡單——可以跑!
真氣被封並不代表她就會任人宰割,想跑,哪里都可以,至于穴道,解開的辦法多得是,並不需要費心。
「十五!」司徒蕊興奮的轉頭。
冰雕男靜靜的站在原地看著她。
「……二十五!」再次轉頭
冰雕男依舊站在原地。
「一……百。」毫不抱希望的轉頭。
這次,興奮的看到冰雕男還在原地,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
司徒蕊頓時膝蓋成渣,這丫不帶這樣玩兒的,她的逃跑計劃ABC全都幻滅不成?這冰雕冷冰冰的看著她是鬧哪樣?
「你們家鄉,」對視良久,慕容寒才淡然開口,「都這樣玩兒嗎?」
「呃?嗯。差不多小孩子們都這樣玩,不過大人也玩兒,不過大人玩兒和孩子不一樣,大人玩兒有時候是會死人的。」
慕容寒頗為贊同「自己蒙上眼楮,的確該死,永遠不將自己的軟肋暴露在敵人眼里,才能有生存的機會。」
不顧司徒蕊的茫然,他繼續道「這是生存的王道,即使是你最信賴的人,也要保持一份戒心,就算那人告訴你他會保護你直到永遠,你也要隨時拿著刀抵在他的胸口。」
頓了頓,他接著總結「你最大的缺點是心慈,這個缺點,會要你命。」
「可有什麼不對嗎?」司徒蕊裝著無所謂的樣子,「若是對自己信任的人也要保持戒心,那豈不是太累了?我會一直拿著刀抵著那人的胸口,直到他經過我重重考驗得到我的信任。」
「有這樣的人?」
「有!」
「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