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凌軒冷冷的看著賽台上轟然被掀起的紅布,一尊碧綠絕美的玉觀音展現在世人眼前,陽光斜斜的照在這尊觀音之上,碧綠色的玉身如水般流淌。
冥冥間,風中想起玉珠落盤的脆響。
隨著第二塊兒紅布的緩緩掀開,風中的脆響越發清晰,叮叮當當如同風過秋林,卷三尺黃葉,攜萬里彩霞。
一只質地醇厚,栩栩如生的玉麒麟獸騰的闖入所有人的眼球,如油鍋中滴入的水,瞬間在整個賽場炸響。
「好俊的麒麟……」
「好精美的雕工。」
「太美了。」
段凌軒身子向後扯了扯,這尊麒麟雖然雕工精美,可還是太缺乏靈氣,唯一能稱得上特色的也只有麒麟腳下踩著的花球。
風過,花球之內傳來叮叮當當如泉水般的聲響。
空谷絕音。
勉強能算上品。
最後一塊兒紅布揭開,兩對玉佩安靜的躺在托盤之上。
「咦——」
人群中有人發出唏噓聲。
的確,和碧玉如波的玉觀音,栩栩如生威風八面的玉麒麟相比,這對玉佩簡直不堪入目,然而就是這不堪入目的玉佩,卻讓司徒蕊不由得瞪大眼楮,目光灼灼的盯著看台上的玉佩。
一道湛藍色的電光自那對玉佩周身劈過,同時,玉佩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彼此靠近。隨著玉佩彼此距離的縮短,那道湛藍色的電流越發激烈。
鴛鴦玉!
段凌軒冷淡的眉間微微起了波瀾。
「好玉!」
人群中突地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
「第二十號……耿……耿瑞……」報幕人看著手中的報名單,聲音漸漸降低,突地,他重重合上手中的報名單,隨手一揚,名單散落空中「二十號棄權。」
青記玉石一出,前面十八位的展品瞬間化為幻影,再也沒人去關注那些雕工一般,材料普通的石頭,紛紛涌到青記玉石邊掏出紙筆,準備接下來的競拍。
二十號?
那是個什麼東西,他們才懶得管。
「慢著!」
一聲怒喝,看台之上一個少年身影靈動閃耀,隨即縱躍而下,清風掠起他的衣角,飄然如風。
「還沒看過我們的,怎麼就說棄權?」說話間,司徒蕊已經掠到自己的展台前,手捏起紅布衣角,奮力向上一擲。
——
掩蓋著的紅布如滿天紅霞,平鋪于天際,而那紅布之下,一抹耀眼的金色如利劍彭積而出,銳不可當。
賽場鴉雀無聲。
一只古樸醇厚的玉鐲安靜的躺在迷你的展櫃中,玉鐲本身鏤空,溝槽里鋪滿黃金和鑽石,輔以展櫃四角處的燭火,毫無死角的展示了玉器的美。
報幕人心里那句‘不過是樓記以前的產業,有什麼好比的’像是魚刺卡在喉間,不上不下,硬生生憋紅了臉。
司徒蕊狡黠一笑,蹭揭開第二個。
「天——」有人已經情不自禁喊出。
這一次,展櫃中躺著一只玉佛,不同青記的觀音,這只玉佛被瓖嵌在一個四四方方的水晶內,水晶以凹槽的反手法雕刻而成,每一個面上玉佛的姿態都不同,喜怒哀樂皆有。
恍若活物。
同樣沒給任何人發表的機會,司徒蕊走過去毫不猶豫的掀開第三個展品,而隨著那些紅布騰騰騰的向上飛,觀看的人早已震驚的不能發出聲。
展櫃之內,一對振翅欲飛的蝶,蝶翅之上各背一顆通身湛藍的寶石,寶石之上各瓖嵌著一顆六角形玉石。
「咚」
一滴晶瑩的水珠顫顫巍巍的順著竹尖落在蝶翅之上,蕩起一圈漣漪,那滴水珠遇水反彈,再次激起漣漪,更小的水珠在水面上靜止,最終 的一聲融入碧波。
剎那間,霞光驟起,青雲薄霧輕輕籠在這雙蝶之上。
這——
這這這,竟是動的?
不僅是動的,還將滴水的畫面如此清晰的展現出來。
霞光過後,觀看的人才如夢初醒,這方那一幕,竟然是展櫃中一切,而這個展櫃,才是真正的展品。
受到青步雲控制的周貫通和全鑫兩人紛紛側目,臉上露出為難的神色。
就這樣的展品,不給滿分也很難。
青步雲晃了晃神,臉上的肌肉僵住,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真是在他身上應驗了。
司徒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大,可她眼底卻滿是嘲諷,「這,是二十號展品,耿瑞制!」
驕傲的像所有人宣布,司徒蕊沒注意到,在她身後,那個穿紫色衣袍的少年,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
他單手托腮,淡然的看著台下背影筆直,男裝打扮的司徒蕊。
你終于出現了。
突然,段凌軒眼角布上一層寒意,目光蒼茫。
「咻——」
一聲鳳鳴,看台之上,一把通身寒氣的匕首紙質由遠擲來。
那匕首來的極快,匕首尖處包裹著濃烈的罡氣,用力極大,穿過人群,精準的飛向司徒蕊的面門。
司徒蕊還沒來得及反應,腰上附上一只溫暖的手,帶著她向後一躍。
紫色衣袖在空中畫出艷麗的弧度,霸道的勁風 一聲飛出,穩穩的打在那把匕首的刀尖,如落雪之于烈焰。
那把匕首在空中寸寸粉碎,化為灰燼隨風散開。
這一切來得太快,司徒蕊只感到身體被人拉起向後撤,眼前紫色一閃,再看時匕首已經化為粉末。
這場變故來得太快,去的也忒快,圍觀的人渾然不覺之際就已被段凌軒徹底解決,縱然如此,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段凌軒的身上。
青天白日下,天下第一莊莊主段凌軒竟然公開和一個男人摟摟抱抱,表情極其曖昧,而這個男人還是在剛才展出三件絕世珍寶的小子。
這個消息……
太勁爆了!
一陣死寂,司徒蕊慌忙從段凌軒懷里掙月兌,還沒來得及尷尬,台下早已亂成一鍋粥,而作為主辦方的青步雲更是僵在座位上,任由台下自由競價。
「三百兩。」
「五百。」
「八百。」
「一千。」
「一萬兩。」
邪魅的嗓音響起,仿若他說話那一秒,人群紛紛讓開一條路,一少年身著白衣,白褲,白靴緩緩走來。
陽光籠起他雪白的發絲,輕揚在空中。
邪魅!無法睥睨的邪魅。
聖潔!無與倫比的聖潔。
高貴!與生俱來的高貴。
優雅!不可不說的優雅。
很少有人能將邪魅,聖潔,優雅,高貴四個詞融匯于一身,並做到恰到好處,而他卻很好的做到了,這個銀發白衣少年,做到了。
司徒蕊心猛地一沉,瞳孔不由得放大,周身空氣似被吸光,強大的窒息感壓在她的胸口,讓她呼吸困難。
記憶中,那個夜下駕著狼車而來,一身紅衣妖艷的男人和面前正向賽台中央走來的少年漸漸融合。
蕭姬聶!
只是片刻的放空,蕭姬聶就已經優雅的穿過人群,踏著萬千少女膜拜憧憬的心目不斜視的走到最前端,不假思索的站上賽台。
手中折扇一次點過‘耿瑞制’三件展品。「這個,這個,這個,每件一萬兩」
震驚!
騷動!
這是有史以來的最高價。
「哇——」
轟然響起的驚嘆聲讓所有人除了放聲怒吼一聲,再也不知該如何表達自己此刻內心激情澎湃的心情。
在所有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即將爆表之前,蕭姬聶悠悠的吐出兩個字「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