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梓桐抱著被子在床上打滾。
黃鸝給梓桐準備洗漱,朱雀準備早點。兩人動作很輕,都知道主子昨晚睡的有些晚,滿玉堂的事情一般都是下午處理,梓桐上班的時間並不早。
但是黃鸝跟朱雀今天卻是早了一些,昨天歐陽晴來馮府等了一個下午,今早上必然不消停,主子要是不想對著那女人,應該早起,出門了。
但是日頭挺大的了,梓桐屋里還是沒有動靜。
黃鸝對著屋里指了指,朱雀搖了搖頭,主子自有打算,不用擔心。
此刻梓桐抱著被子正在做夢,夢見從黃璃那里敲來了一大筐的金子,自己正抱著笑的開心,轉身送給了阿塔木。阿塔木卻沒有接,目光亮亮的盯著梓桐,忽而變得幽深,突然憤怒的對她吼道︰「你騙我!你騙我!」
梓桐滿心詫異,我那里騙你了!低頭一看,那滿框的金子如松軟的面包,正被黃璃捏在手里,變化出各種形狀。
他突然笑意淡淡對她說,「你所有的錢都是我的,怎敢拿我的錢賄賂別的男人!」
梓桐心里莫名的恐慌,她想大喊出聲,我沒有拿你的錢!卻怎麼也喊不出來,急得滿頭大汗。
黃璃走過來,還是那種清淡飄渺的樣子,手里卻拿了一朵蒲公英花,突然上前用力抱住梓桐,將那朵花插進她的心口。
血染紅了半身的衣服,她吃力的抬起頭,黃璃的臉上帶著諷刺的笑,那笑漸漸模糊,幻化成一個女人的臉,瘋狂大笑起來!
「你怎斗得過我!」那女子尖叫。
梓桐捂著胸口醒來,儼然還有幾分痛楚。只听肚子咕嚕一聲,額,她模模額頭,餓了也能做這麼個血色桃花夢。
黃鸝跟朱雀听到動靜已經進來,看床上那女人蓬亂的頭發,迷蒙的眼神,手還捂在胸口上,實在有些慘不忍睹。
「主子,你又餓醒了?」
「唔」
「那個歐陽晴已經在馮老爺的客廳等候了,馮公子派人來通知了。」
「唔」
「我給主子梳洗吧!」
「唔,唔,不用了,我自己來。」
黃鸝松口氣,總算清醒過來了。
待梓桐洗刷完畢,黃鸝給她梳頭,梓桐看著鏡子中的人,微黃的臉,細長的單眼皮眸子,臉邊一坨朱砂色的胎記,懶洋洋的說,「梳個簡單的,老子餓死了。」
「主子,您昨晚不是吃了很多麼?」
「溜達一圈都消化了。」昨晚是溜達回來的,知道歐陽晴在,她昨天沒興致看那女人。
「主子,飯準備好了!」
還不等黃鸝吧最後一根簪子插好,某個女人嗷嗚一聲撲上去了。
早餐簡單,一碗粥一個雞蛋兩個水晶包還有一碟新鮮的小黃瓜菜。
「朱雀,我覺得你可以準備雙份的,我吃得下。」
「主子,今天不行,我怕你會吐!」
梓桐回頭笑嘻嘻模朱雀,這丫頭看著正經,罵人那也是隱晦中的明顯啊!
——
梓桐到客廳的時候所有人都到了,馮又道,林氏,上座,馮伊諾,歐陽玉次座,馮伊諾身邊坐著歐陽晴。
作為自己未婚夫的青梅竹馬加情人,梓桐不可能不認識這位大小姐,何況人家經常會來看看,送點自己親手做的衣服啊,補品什麼的,儼然就是這個家里未來的兒媳婦。
梓桐能躲就躲,不是怕,而是覺得麻煩,她一向覺得跟另一個女人纏纏繞繞的不是什麼好事,有損她英明果斷的銳氣!
于是盡管歐陽晴今日特意打扮的奢華低調,貴氣外露,卻又優雅溫婉,集各種優點于一身,在她看來也不過是個女人,還是個蠢女人!
可不是嗎,那蠢女人看到梓桐,眼中的得意一閃而逝,一臉溫婉的站起來,「姐姐安,姐姐可來了,大家都等了好久了,姐姐快些來坐。」
梓桐挑挑眉,什麼意思,變了法兒的說她讓長輩等不孝呢?讓坐下?這一坐不就成了不懂禮數了嗎,罪加一等。再說,大姐您算哪根蔥?這老頭子都沒說話,您倒是當主人了?
也對,馮府本身就是一丞相府作為後盾的,您地位確實挺高的。
梓桐穩步走向前,一身利索的衣裙劃出利落的弧度,簡單的發飾不同于歐陽晴的華貴精美,更顯力度。
她彎身干脆利索的行了禮,「昨天商談回來晚了,讓大家久等是梓桐的不是,向各位賠罪了。」
說罷又是一禮。
馮有才肥胖的臉上,眼楮笑眯眯的成了一條縫,兩撇胡子微微顫動,「無妨,梓桐是為我馮家鞍前馬後,當然生意更重要。」
歐陽玉一身白色華貴的長袍,銀邊瓖嵌,紅玉金冠束發,眉目平直,饒有興致的看著梓桐。
梓桐卻是對著馮伊諾展開一個純真的笑容,馮伊諾突然覺得手中的茶杯有些燙手,掀起的蓋子啪一聲落在茶杯上,聲音有些大。
饒是一個精明無比的女商人對著你露出一個純真的笑容,一般人也吃不消,何況梓桐對著他的是帶著坨坨的那半邊臉。
「諾哥哥,還不快讓姐姐坐下,商量一下,一下,我們的婚事啊!」嬌柔的聲音響起,打破一時的尷尬,當然尷尬只是馮伊諾的感覺,梓桐這種人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做尷尬!
用她的話來講就是,女乃女乃的,矯情!
梓桐看著那滿臉嬌羞的通紅的大家閨秀,嬌羞的坐在馮伊諾公子的身邊,寬大的衣袖交疊在一起,明顯兩人的手已經交握。在這男女界限嚴明的封建時代,歐陽小姐您可真是敢于挑戰權威啊!
若不是歐陽晴那做作的姿態,她也許會大叫一聲好!她向來是佩服不拘禮節敢于挑戰的人,女人更值得表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