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 看著媽媽懊悔不已自責的神態,听著孩子時斷時續的抽噎聲,煩躁透頂的他雙手使勁搓揉一下麻木而僵硬的臉頰,深深長吸一口氣,雙眼緊閉,用牙咬住下唇極力控制自己躁動的情緒。這一刻,堅強的他忽然變得脆弱、無助起來,是啊,盡管自己竭盡全力給孩子營造一個舒適安靜、純淨美好的生活環境,想方設法不讓孩子們受到外界及媒體的任何干擾,可自己總不能掩耳盜鈴吧,現在孩子還小,呆在家里可以盡可能避免接觸關于安心的負面影響。可是,孩子們總歸長大,總有一天踏入學校融入社會,那時自己還能捂住其他人的嘴嗎?
自己是成人了,可以承擔壓力、理解安心的處境,但孩子呢?心智發育不全、懵懂單純的孩子能理解關于安心的一些亂七八糟的負面報道嗎?最終受傷的可能就是自己傾盡心血來精心呵護的倆個孩子。自己雖已足夠強大,但也有鞭長莫及、望而興嘆的時候
想想今天進屋時,爸爸滿眼的擔憂,媽媽憂心忡忡的焦灼,思量著媽媽的話語頗有幾分道理。江 沉住氣好言安慰完母親,給小趙交代熬制些骨頭湯,然後用紙巾擦拭抽噎不止的孩子哭花的小臉。他一手抱著一個孩子邁著沉重的步伐慢慢走進臥室。江 打開新買的玩具,給孩子們細心講解玩具的玩法,注意力被轉移的小江林忘記了自己剛才的傷心、委屈,帶著妹妹興致勃勃玩起了江 帶來的新玩具,倆人跟沒事人般咯咯笑個不停。
看著倆寶貝撅著小裝模裝樣打兒童台球的專注勁兒,心情沉重的江 拿起手機走到旁邊休息室撥打安心的電話,明知道此時安心肯定在睡眠中,但遇事沉穩的江 被孩子們一哭一鬧,搞得有些沉不住氣了。
連夜搭乘飛機十幾個小時趕回紐約,疲憊不堪的安心累得連妝容都沒卸,進了臥室踢掉鞋子蒙著頭呼呼大睡,馬不停蹄地連軸轉,實在有些吃不消了。
睡夢中出現了一些未知的幻影在瞬間被隱隱約約鈴聲的鼓噪化做虛無,一片黑暗之後,未清醒的安心迷離的眼神緩緩地張開,沒睡醒的她不知身在何處,瞅著仰面的天花板上這盞熟悉的、琉璃璀璨的吊燈,慢慢將視線回落到溫柔的晨光之中,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回到紐約的家了。床頭櫃上手機執著的響著,一副不接不罷休的執拗,提醒她就是這手機吵醒了熟睡的她。
听著手機傳來的這耳熟能詳的樂曲,知道是江 的來電,這是她特意為江 設的專屬樂曲。體貼入微的江 從不在她凌晨時打電話,不會出什麼事吧?以為錦州家里發生什麼事的安心不由緊張起來,匆忙拿手機時不小心把手機踫到地毯上,頭沒輕沒重往床下看去,砰的一聲,前額踫到了床頭櫃,疼得呲牙咧嘴的安心含著淚花,顧不得搓揉額頭,挪動一子趴在床邊,趕緊撿起手機接听電話,張口就問︰「 ,有事嗎?」
听出安心從睡夢中驚醒的沙啞嗓音,江 喘著粗氣,略微緊張道︰「心兒,嫁給我吧。」萬分期待,還有幾份忐忑。
「就這事?」安心不可置信得問,左手揉著被撞得鼓起小包的額頭。
「嗯,心兒,嫁給我。」江 堅定的說,他沒听出安心話語中的薄怒。
安心一听孩子沒事,懸著的心落回原位,松了口氣問︰「 ,你是不是喝酒了?」語氣透露出不善。
「喝了一點,很清醒。」江 如實回答,剛才喝了一瓶黑啤,但不影響他的決定。
本就有起床氣的安心,揉著疼痛的額頭,火冒三丈道︰「你有病呀?知道嗎,我剛睡下沒多久,你就行行好,以後再談這個話題,好嗎?!」說完掛掉電話,氣呼呼按下關機鍵,用被子蒙住頭又倒頭呼呼大睡起來。
習慣享受並揮霍江 寵溺的安心,還不理解愛情是倆個人用心呵護、滋潤的,要珍惜來之不易的愛情,因為愛情不是冬去春來的花草枯榮交替,沒有誰跟誰注定一輩子相愛相守的。
江 不敢承認也不願相信這通電話帶給他的影響有多強烈,憂傷之情如洶涌的浪潮沖擊著搖擺的心,憂傷得望著手機上顯示的「通話結束」的字樣。執著的他滿懷淒涼的心情再次撥打安心的手機號時,傳來一聲機械的「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提示音。
一向對倆人感情自信慢慢、意志堅定的江 此刻彷徨搖擺起來,難道就像媽媽所說的那樣,一個重視、深愛你的女人會因為你的求婚而興奮、開心、羞澀並欣然接受。想想剛才安心電話里的反應,看來,自己對于安心來說得抽空找時間跟安心談談倆人目前的處境及今後的規劃了,不能再這樣不明不白生活下去,畢竟倆個孩子在慢慢長大,轉眼間就到了上學的年齡了。
感情最怕的就是懷疑猜忌,感情最擔心的就是彼此失去信任,由此可以使親密深愛的人開始疏遠,直到感情出現潛在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