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果之青絲劫 第十二章 糾心

作者 ︰ 夢暖梨雲

那日楚殤為我前去尋梅,吩咐船到最近的的平陽城碼頭等他,此刻我們的船還停在平陽城碼頭上,他說是答應過我帶我去散心,于是吩咐大船停止前進,直到我身子養好之後再繼續前進。總之他要我像游山玩水一般的到達眉山,不願我再困在一個地方,要我快樂起來。

這一次他竟然真的听我的,沒有為難任何人。我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月身子終于漸漸恢復,這些日子里他對我越發的溫柔,白天處理完事情便哪也不去,只在身邊陪著我,夜里日日擁著我入睡,強勢的不容抗拒卻又那麼溫柔,害怕弄傷了我。偶爾外出的時候總是會給我帶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或是給寶寶帶一些小玩具,像是撥浪鼓就已經有好幾個了,而且他還親自為寶寶刻了一塊玉,外圈是一圈祥雲圖案,背面刻著孩子的生肖,玉質晶瑩剔透,質地細膩,均勻鮮艷,一看就是塊上好的玉石。

我看了他一眼,知道這是他對孩子的心意,雖然不愛他,可是我卻不能剝奪他做父親的權利,不能阻止他對孩子的關愛。雖然不願接受,卻是不得不接受的。

「你身子已經好了,我明天帶你上岸去,帶你去散散心,好不好?我之前答應過你的。」

「好。」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對他,與他便再無話。

從曾經的憎恨,厭惡,到現在理不清對他到底是什麼情緒,他的暴虐不再,他的殘酷不復,雖然有時候他還是會陰沉著臉,雖然他還是會暴跳如雷,雖然他還是霸道強勢的不可抗拒,但對我卻從不曾真正下過狠手,對我只剩溫柔與寵愛,只有愧疚與深情,在這溫柔與寵愛,愧疚與深情的背後那些遙遠的記憶似乎已經變得模糊不清,可是明明才不過兩個多月的時光啊。有時候我在想是不是因為這個孩子的原因,讓他變了,讓我也變了。讓我們的關系了錯亂了。讓我們的心都迷惘了。那麼當有一日我們撥開這迷霧的時候是否還能找到自己的心呢?

我幾乎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時至今日,我仍然不敢相信,有一日我竟會如此心平氣和地對他,甚至默認,默許也默默接受他的一些做法。就像我默認孩子有我的一半也有他的一半,默認了他孩子父親的身份,默許他為孩子做的一系列事情,我覺得我快要瘋了,再和他在一起我一定會瘋的,我比在倚紅樓的時候都更渴望快點離開他。

冥焰,你在哪?你什麼時候來帶我走?冥焰,我好想你,你到底是受著什麼樣的懲罰?冥焰,快點來帶我走,離開這個男人……

平陽城的的街道非常繁華,街邊的商販吆喝聲此起彼伏,吸引著路人的注意,楚殤牽著我的手走在這繁華的街道上。這天曌的民情風俗真的是和唐朝極為相似,民風開放。街上男男女女穿插行走,甚至還有好幾對情侶並肩而行。像我前世生活在古代的那些女子又有幾個會像這樣拋頭露臉,更遑論像我和楚殤這樣手拉著手堂而皇之走在街上的了。

我被眼前一家掛著名為「青絲劫」招牌的小店給吸引,心里一動,誰說愛情不是一場劫難呢?不僅是劫難,而且是在劫難逃的。

楚殤看出我的心思,拉著我轉身走了進去,我跟著他進去,店里只有一個小丫頭在整理打掃,看見我們進來只是打了聲招呼,繼續打掃。

屋里果然擺滿了各式各樣琳瑯滿目的發簪,有純手工雕刻的木簪子,金的,銀的,玉的,還有很多市面上不常見的材質,我在心中驚嘆,看來是同道中人呢?!

我在一處貨架前停住,被眼前的一支白玉嵌紅珊瑚珠子的雙結如意釵吸引了目光,我拿起玉簪,那玉縴縴溫潤,瓖嵌著的紅色珊瑚燦然奪目,在白玉的映襯下更加的色澤嬌艷,令人移不開分毫目光。

我正看的沉醉,突然從內室轉出來一個白衣女子,看了眼我身邊的楚殤,眼里有驚艷閃過,但是轉瞬便消失無蹤,對著我道︰「姑娘真是好眼光,這簪子我昨日才得到的,不想今日姑娘一來我店里一眼就相中了它,當真是有緣。」

我對她一笑,生意人要做生意,自然是挑好話說,不過我也看得出來這簪子確實是極好的,上好的羊脂玉瓖嵌著極品紅珊瑚,果真是上品,就是不知道我那一百兩金子買了這個以後還所剩多少?

想著我正要放下手中的簪子,可是手卻不及楚殤快,他一把握住我的手,拿起我手中的白玉簪,另一只手輕輕抽掉我發間的木釵,滿頭的青絲飄揚飛起,蔚藍雪的這頭頭發真是長得極美的,我看不到他的樣子,卻仍然能感受到他驚艷的目光,他輕輕地攏住我的長發,然後手溫柔的一卷再一卷,滿頭青絲便被他綰起,然後將那支白玉簪插入我的黑發中。

我渾身一怔,心中最柔軟的地方再次被擊中,心中泛起一絲漣漪,心酸不已。那心中一直渴望追尋的能為我綰發的那個人,終于明白為什麼說有情不如無情,原來牽掛竟是如此讓人窒息,如果可能,不如無情無愛的過一生。那個在心中塵封多時的名字又出現在腦海中,宇公子,如果已經葬心鎖情,此生不復相見。那麼,楚殤,我們又會如何呢?我怔怔的甚至無法呼吸,听到他說,「很漂亮,就買這個吧。」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那女子。

我回過頭去一瞬也不瞬的看著他,唇齒微張,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果我是在最正確的時間遇到了你,該有多好,楚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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