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蔚彤楓的加入,路途終于不再有什麼麻煩,在十日後的黃昏,到達了滄都。
滄都是天曌國西南方的大城市,這里氣候沒有京師那麼冷,越往南,空氣越濕潤,冬天從不下雪。這里物產豐富,從地形上看,這個城市像一條魚的魚眼,一條巨大的滄河將北方的辰星國隔開,其實當初听了玉蝶兒的話來滄都,也不全然因為它的氣候條件。
這里離西邊的曜月國只有**天的路程,去南方的蠻夷之地南疆也只需行十余天山路,是天曌國去曜月國和南疆的必經之地和交通樞紐,齊集了來自各國的商賈,繁華昌盛的程度,直逼京師。
我是想來這開家店,雖然這一世想當米蟲,但是我們要吃飯,自然還是要找些生財手段的。
我想了很久,決定開一家繡。既然決定了就去做,一向都是我的原則。
沒想到開繡莊要準備的瑣事多,不過好在有蔚家大哥的幫忙,我倒也沒操什麼心,一個月後,繡基本打點完畢。
蔚家大哥替我尋得這處店面實在是不錯,在最繁華的東門大街與北門大街的交匯處,而且在後院還有座小樓有幾間空屋,正好適合我們幾個人居住,也省得我們再去花銀子租房子,更省去了每日開門打烊的來回奔波。
今夜是開張前夕,我在繡的後院之中擺了一桌酒菜,舉起酒杯,「大哥,多謝你這些日子的照顧,要不是你,我與小紅葉都到不了滄都,更別提開起這繡了。」
「葉兒……」蔚家大哥也舉起酒杯,「葉兒,你不要這麼說,保護你是應該的,這些日子以來,大哥早將你當做親妹妹看待。」
「謝謝大哥。」我笑了笑,「我也是。」
蔚家大哥看著我也笑了一下,我們同時仰頭將酒一飲而盡。
我看向坐在蔚家大哥下首的莫修齊,「莫公子,明日我這繡開張,以後賬房的事還要仰仗公子。」
這莫修齊是我前些日子招的賬房先生,他的父親原本是幫楚殤經營鐵山郡的綢緞莊的,他也在綢緞莊的賬房幫忙,自從楚殤被朝廷圍剿之後,他名下經營的產業全部被朝廷查抄了,本來這些年他父親積下的家產也頗豐,但綢緞莊出事之後,他二娘卷了全部家私與人私奔了,他父親氣得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故世了,臨終前讓他到滄都,尋找指月復為婚的岳家,沒想到那岳家見他家道中落,便有意退婚,一來奈何他盤纏用盡,二來也是想像那岳家證明自己是有骨氣有能力的,于是便在滄都尋找伙計,那日他到我店里應聘,與我說了他的身世。
我當時頗不是滋味,因為我的關系,因為我想要擺月兌楚殤,便硬生生害了這麼多人家破人亡,而且如今我對楚殤已經不知是何種心思,想著他陪我度過的那些日日夜夜,一時心酸不止,思緒難忍。
楚殤,你,現在好嗎……
只當為自己當時的一時私心買單,于是我便收錄用了他,讓他到我繡管賬。
「葉姑娘說哪里話,姑娘肯收留我這個窮酸書生,在下感激不盡。姑娘放心,以後賬面上的事情盡管交給在下。」
我點了點頭,看著他將酒喝下而後擱下酒杯。
第二天一早,鞭炮聲熱鬧了整條街,繡莊正式開張。
繡開張前,我便做足了聲勢,傳單廣告傳的街知巷聞,可以說我的繡還沒開,就已在滄都炸開了鍋。我是打算在開張典禮上舉辦一場時裝秀,好為繡造聲勢。
蔚家大哥尋得這處鋪著位置正是絕佳,不僅是在在最繁華的東門大街與北門大街的交匯處,而且門前還有一條河流,水色清晰,景色宜人,輕柔的微風拂過,帶著空氣里春天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
我在繡門口搭了個舞台,鋪著紅毯,然後又雇了十來個姑娘,讓她們穿上我改良設計的成衣登上展台展示。年輕漂亮的姑娘身上穿著或精致華麗,或高貴典雅,或清醒月兌俗,或嫵媚動人的靚麗衣衫,每一個姑娘便是一種風情,有的清純甜美,有的小家碧玉,也有的氣質高貴,我親自領著她們穿著這靚麗的衣服一步步婀娜多姿的踏上舞台,或轉圈,或時不時的擺出各種姿勢,大大方方展示著身上的衣服,綾羅綢緞,衣抉翩翩……
開張之前我也親自特她們培訓排練過,每一個步伐,每一個動作,甚至每一份表情,都是我精心安排設計好的。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排練,顯然姑娘們也都掌握的不錯,因為我們的展示,越來越多的人群被我們吸引過來。
我笑顏如花的看著台下的眾人,他們有的欣賞,有的羨慕,有的驚艷……打量著台上的一切,怯怯私語著︰「嗯?發生什麼事了,大家去看一下……」
我心里明白,像這些古人怎麼可能會見過這陣仗,何況不僅我們這批衣裳華麗,我雇的姑娘也是個個姿容出色,完全勾起他們的好奇心與獵艷心,人嘛就怕不好奇,一好奇,這生意還不是源源不斷的來……
我見鋪墊的夠了,人也原來越多,在領著姑娘轉了兩圈之後,讓她們獨自巡回展示,退出她們,站到一旁,「各位客官,都來看一看了,今日是」綾羅繡「開張大喜,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來看一看了,小女子葉海花,不才正是繡的老板,大家看到我們這些漂亮的衣服沒有,都是由我們」綾羅繡「出品,今日我們繡開業大酬賓,買一送一了,如果一次購買十件衣服,還能成為我們繡的貴賓,往後更可以享有我們繡的優惠並且第一時間知道我們繡的最新出品,大家快來開,快來買啊……」
「哇,這麼便宜……」人群中爆發出驚艷,紛紛像店內涌進。
然而在我熱情的介紹及姑娘們賣力的演出中,引來越來越多的人,幾乎將街道圍堵住,我心里那叫一個樂開了花呀,看著他們一個個被引進店內,我也打算暫離舞台,一直在熱情介紹中的我,並未發現遠處一道溫柔卻略帶玩味的視線。
在我轉身之際感受到一陣異樣的目光,我順著感覺抬眼望去,遠處的河流上臥著一支小船,船上一個一襲月牙兒白的錦袍公子,在溫柔的春風中揚起衣角,他注意到我的視線,掩映在楊柳下的臉龐蕩漾開他溫暖的笑,一如他的眼神般溫柔,我的心像被溫暖的泉水包圍,柔柔軟軟,臉上也綻放出一個燦爛溫暖的笑容,他的小船漸行漸遠而去,一眼望去,如同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