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楚殤懷中掙扎著下來,楚殤疑惑的看著我,喚了我一聲,「葉兒……」我不理他,跌跌撞撞的跑向冥焰,一把將他抱入懷里,那熟悉的純淨氣息撲面而來,眼淚止不住的流下來,「冥焰,冥焰是你嗎,真的是你嗎?是你來了嗎?是來找我嗎?是遵守你的諾言來帶我走嗎?冥焰,我的冥焰……」我泣不成聲,喃喃的呼喚著冥焰的名字,一時不知道是委屈、是傷心、是辛酸,還是喜悅,所有的人都傻住了,我哭了好半天,懷中的人回過神來,想把我推開,我抱著他不肯松手,他輕聲道︰「這位姑娘,你認錯人了吧?」
「冥焰?」我怔了怔,手臂一松,他趕緊從我懷里掙月兌出來,滿臉漲得通紅,渾身不自在的指著我看向楚殤,「楚哥哥,她是誰啊?」
我跟著他的眼神看向楚殤,完了,我在心里哀叫一聲,剛剛見到冥焰,心里激動,根本忘了自己所處的環境,也忘了楚殤,只見他一張俊臉驀然變黑,剛剛還是一臉溫柔寵溺,此刻卻鐵青著臉,滿眼的疑惑,我怯怯的不敢看他,小紅趕緊拉開我,遞上手絹,漲紅了臉輕聲道︰「姐姐,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楚爺不高興了呢。」
事已至此,我也管不了他,只能事後再和他解釋,我看向冥焰,「冥焰……」我輕聲喚他,那少年偏頭看著我,眼中閃過一絲不耐,我的心一涼,那眼神,全然陌生的眼神,仿佛根本不認識我,少年搖了搖頭︰「我不叫冥焰,我叫夙緣。」
為什麼?他明明就是冥焰,他長著跟冥焰一模一樣的臉,擁有和冥焰一模一樣的純淨氣息,還有和冥焰一樣的頭發……我伸手一把扯下他的布冠︰「你明明就是冥焰,為什麼……」我的話噎在喉嚨里,我本以為會見到冥焰獨一無二的藍發,可是那少年冠下的頭發,卻是滿頭銀絲,如同閃著寒光的銀霜,我瞬然瞪大眼楮,滿眼的不可置信,反應過來,顫抖著伸手想撫模他的頭發,「冥焰,你的藍發呢……」
「你……」少年滿臉羞惱,勃然大怒,一把奪過我手里的布冠,「哼,我高興!」力道之大,我一個踉蹌,原本身體就未恢復,險些站不穩,幸好楚殤眼疾手快,一把將我摟住,怒道︰「夠了……」只是不知是對我說,還是對那少年。
我怔怔的看著那少年,任由楚殤將我抱起帶著我離開,從他的肩膀轉回頭看見那少年在我們身後,對著我做鬼臉,如果我平時,我一定會笑出來,可是現在,眼淚卻不由自主的滑落,冥焰,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記得我了?
淚眼模糊了世界,心一片的冰涼,楚殤抱著我也不說話,他一路將我抱到房間,扔到床上,然後欺上身來,「你還要哭到什麼時候?」
我無心理會他的怒氣,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樣抓住他的手,「楚殤,他是誰?他為什麼會在這兒?你是怎麼認識他的?」我緊緊抓住他的手臂,蹙起眉,緊張的看著他。
「這話應該是我來問吧?他是誰?你為什麼……」他沒有說下去,其意思卻不言而喻。
我被他一問,心里一陣悸動,倒進他懷里,哭的不能自己,「冥焰,他是我的冥焰啊,可是他不記得我了,他不記得了……」我越說越傷心,「他不記得他答應過會保護我,不記得答應我會帶我離開這里,不記得答應我再也不讓任何人傷害我,他不記得我了,完全不記得我了……」
我感受到懷里的人身體一僵,他將我推開,雙手緊緊捏著我的肩膀,力道之大幾乎將我的肩胛骨捏碎,他不可置信的對我吼道︰「你要離開我?你想離開我?我不許,不允許,我告訴你,你想都不要有這樣的想法,這輩子都休想離開我…。」他狂亂的吼著,將我擁入懷中,顫抖著手溫柔的為我拭去滿臉的淚痕,「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我點點頭,「嗯……」我抱著他,「傻瓜,我說的是以前……」他摟緊我,「那現在呢?」
「現在他不記得我了,不記得了……他答應過要保護我,答應過帶我離開,答應過不讓任何人欺負傷害我。」說著我又開始哭起來,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他皺了皺眉頭,嘆了口氣,吻上我的眼楮,溫柔的吻去我每一滴眼淚,「說不定是認錯了,他不也說不是嗎?」
「不——」我激動起來,「我不可能認錯,他記得他身上的氣息,他一定是冥焰,是我的冥焰。他答應保護我,可是他最後卻沒來找我,我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我幫不了他,他的為了我才會變成這樣的。」
「好,好,好……他是,他是……」他連忙安慰道︰「不哭了好不好,你身體還沒好,不能這麼傷心的。」
我委屈的哭道︰「那你還這麼凶,還這麼粗魯,還扔人家。」我不滿的嘟起嘴,錘了他一下。
「我……」他一時語塞,無奈的嘆口氣,「唉,你什麼時候也能這樣把我放心里。」
我不滿的撅起嘴,「我還不夠把你放在心上啊?我的傷是為誰受的?就憑你對我以前做的那些事,我原諒你就不錯了,哼——」
「是我不好,不惱我了好不好?」他再次重重一聲嘆息,抓住我的手,在手背上印下一吻。
「呵嗯…」我嚶嚀出聲,「嗯…傻瓜,我騙你的,我不怪你,早就不怪你了,你不要自責了。」頓了頓,我又道︰「可是冥焰不一樣,他太重要了,楚殤你不明白,他對我太重要了,我欠他的實在太多,你知不知道,如果沒有他便沒有我,沒有他便沒有我啊……」楚殤蹙著眉看著我,不再說話,只是靜靜地摟著我,我知道他心里在想什麼。但是他你,明白我冥焰的關系,我不敢告訴他,一來答應過大哥飽受蔚藍雪的秘密,二來,要是讓楚殤知道冥焰曾私改他的生死簿,不知道會不會橫生枝節,畢竟我看得出現在的冥焰很依賴他。
其實心里隱隱的好像知道冥焰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他當初對我說過,他妄圖私改楚殤的生死簿,被冥王發現,受到懲罰,可是他沒來得及講那個處罰就匆匆離去,或許他受的那個處罰就和今天這件事有關。沒有突然現身人間,必定會引起風暴,但是這一次換我來保護他,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讓他為我受到傷害,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幫他恢復記憶,突然想起我脖子上的黑龍玉,伸手將它握進手里,像是堅定了信念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