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午時,饑腸轆轆的景凌和景沉方才見到了那朱紅色的大門。兩人頓時大喜過望,甚至連身上刻入骨髓的疲憊感都能忽略不計了,然而多年培養出來的警覺仍然讓他們不敢掉以輕心,仔細探查了周圍的狀況之後,他們才小心翼翼的推開大門,帶著幾分試探和期待朝外面看去。
門外刺眼的陽光夾雜著飛舞的塵土,從那古老的門縫中逸散而出,映在景凌驚喜的臉上,卻在下一秒,引發了一聲尖利的慘叫。
景沉眼疾手快的把人拉了回來。在疾厄宮大門後面的陰涼處,景凌雙手捂著刺痛的臉,那比刀子往臉上劃還讓人難過的疼痛讓他久久無法言語,只能緊閉雙唇,壓抑住那屈辱的嗚咽聲。
景沉手足無措的看著胞兄,既然已經到了此種地步,兩人都是拴在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他自然是想要救他的。可是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他又能做什麼呢?
等景凌把手放下來,那大片向外翻起的血肉夾雜著皮膚,就那樣**果暴露在空氣中,原本只劃了一道,還算是俊逸的臉龐如今已經慘不忍睹,赫然是完全毀了。
看著景沉錯愕的往後退了幾步,景凌撫模著自己殘破不堪的臉,倒是平靜異常︰「本來就是毀了,如今,也不過是再嚴重一點罷了。」
景沉的心里突然沒由來的生氣一絲愧疚。身處他們這個地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就看那無辜的小皇妹便能窺得一二。他不認為自己以前做錯了,但是單純的作為弟弟,他還是想說一句︰「對不起。」
景凌愣了一瞬間,接著那翻起的臉皮微微抽了抽,完好的嘴角泛起了一個小小的弧度。他拍了拍自家弟弟的肩膀,道︰「沒關系。還是想想怎麼出去吧。」
根據剛才的情況,兩人回憶了一下,覺得一切毫無異狀,既然如此,到底是什麼傷了景凌呢?
景沉若有所思地將門打開一個細縫,在景凌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的將手指伸了出去,果不其然感到了一陣刺痛感。
忍著疼痛縮回了手,再抬頭便對上了景凌繞有深意的眼神,靈光一閃,兩人異口同聲道︰「是陽光。」
準確的說,是門外的陽光。不然他們在門內陽光里走了這麼半天,為何什麼事也沒有呢?他們可沒忘了秋夫人說的那句莫名其妙的話——「小姐是人,爾等卻不過是留戀世間的鬼罷了!」
經歷了這麼多事,他們又怎會拿這話當做耳旁風呢?雖然心底里下意識排斥和不信任,但是這並不阻止兩人對這話上了心。
為鬼者,饑餓,懼光。這是世間所有人都知道的常識。似乎已經習慣了的饑餓感,接觸到外界陽光就疼的無法自已,看現在的情況,他們已經成為了鬼嗎?
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為什麼死,又為什麼會沒有痛感?這些問題深深地困擾著他們,讓他們一邊思考,一邊等待著遲遲不肯到來的夜晚。
本來以為只要走出那高高的朱漆大門,兩人就能從這噩夢中掙月兌,繼續那優雅富貴的生活,但是現在,兩人都有一種預感,即使出去,這世界,怕是也變得不是原來兩人認識的那個了。
永恆的黑暗,即將從這冷宮的小小角落擴散開來,終將遮蓋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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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延癥繼續中……(頂鍋蓋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