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灌了男人好幾口水,程一一才放開男人的唇,長長地舒了一口氣,「真是累死人了,不過這男人的嘴唇冰冰的,還蠻舒服的……呸呸呸,惡心死了……怎麼可以被美色迷惑了……不能,不能,這麼做只是想讓他活下來,這樣我才有機會畫到他的眼楮嘛,對……」
抓緊手里的水瓶,程一一低聲自言自語解釋著自己奇怪的舉動,和剛才身體里的奇怪反應。
男人這下是徹底沒法淡定地裝睡了,這個蠢女人,實在是無法忍受她的各種奇怪舉動了,關鍵是她還能輕易觸動他本來十分鎮定自若的心,到底是使了什麼詭異的花招。
程一一回過頭剛好對上男人睜開的眼,感受到那雙眼傳遞的強烈敵意,程一一抱著手里的包慢慢往後縮了好一段距離,脊背正好抵上了冰冷的牆壁,借著外面透進來的光線,男人渾身散發著一種駭人的氣息,好似馬上就會發起攻擊的野獸,這樣的感覺讓程一一又仿若置身昨日的狼群之中。
男人的雙眼還是緊緊鎖住汗毛都豎起來的程一一,慢慢撐起身來,渾身漸漸有些力氣了,但是還是使不上內力,或者更明確的是內力好像都朝一個方向在流逝,第一次經歷這樣奇怪的狀況,男人明顯有些惱怒,好看的眉蹙在一起,刀刻般的立體五官給程一一強大的壓迫感,逼得她有些後悔把他救醒過來。
不能暴露,還沒有模清這個女人的底,得先把她的身份弄清楚。
「你是誰?」經過水的滋潤,男人的嗓子還是有些啞啞的。
眼見男人並沒有采取什麼其他過激的行動,程一一決定先用言語安撫一下他,「我呢,姓程,禾旁程,不是包耳旁的那個陳,名叫一一,很簡單的名字吧,因為我小時候抓鬮抓了畫筆,我爸就給我取名一一,象征畫畫中最簡單的線條,對了,我從小就很喜歡畫畫了,所以現在呢,我是一名畫家,準確說來是漫畫家,漫畫是我的主攻方向,我給不少大報紙提供過漫畫,也給知名雜志畫過插畫,還有我自己也在做漫畫集,大家都還蠻喜歡的……哈哈,當然啦,我不是在吹噓我自己,你去問,大家都知道的…… ,就這樣,我的情況。」
結結巴巴地回答完男人的問題,程一一目不轉楮地看著男人垂下眼思索的樣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回答地不夠完整,是不是要把年齡,身高,體重什麼的要加進去,正想張口接著補充些。
「你說你叫什麼?」
「我呢,姓程……名叫……。」
「名字!」
突然增大的音量嚇了程一一一跳,「程一一,程一一哈,我叫程一一。」說完有些驚恐看著眼前這個脾氣古怪的男人,對于自己明顯表現出來的懦弱很不是滋味,我一個大好女青年,從未殺生,還心存慈悲之心,雖然對這個社會沒有做過多大舍己為人的事,但是遵紀守法,也從未做過對損人利己的事,怎麼就這麼倒霉,攤上這樣事。
抬起眼眸看著程一一眼眶里浸滿了淚水,就快要滾落下來,男人很煩躁,很想再訓斥她別哭,不過渾身的內力還是使不上來,讓他不敢放松了警惕,這個女人是個關鍵,還沒有弄清楚她的身份,一定不能有所放松。
「昨天是你救了我?」很懷疑的語氣。
程一一立馬接上,「當然是我啦,不然還有別人嗎?竟然對救命恩人這種態度,是江湖中人應有的氣概嗎?」較勁牙關暗自祈禱那個黑衣人不要出現拆穿她的謊言。
江湖中人,她知道自己是誰,到底有什麼企圖,不過憑她也能突圍狼群還救了受傷的自己,她會不會是在撒謊,她會不會還有同黨,她現在是不是在拖延時間,等她的同黨過來。
程一一感覺到男人全身的肌肉開始繃緊,腰間包扎傷口的衣服開始滲血,在這樣下去又會昏迷過去的,對了,昨天那個黑衣人說還會過來的,得趕緊找機會擺月兌這個男人,趁他還沒回來逃走才是,他們兩個聯手把自己滅口,是易如反掌的事情,不過這個男人很棘手,一看就不好對付,不知道他身上有沒有刀槍之類的,昨晚沒有好好檢查真是失策,要不要拖延時間讓他先多流點血。
明明也構思過那麼多故事情節,怎麼沒有一招是可以用上的,到底現在自己還在地球上嗎,還是去了什麼遠古世紀,眼前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人類啊,昨天明明是掉進了地鐵軌道,怎麼會活生生到了森林里了,還遇到兩個好像古裝劇里的人,不過這好像歐洲人的容貌又是怎麼回事。
男人感覺到不止內力使不上,現在連體力都在流逝,到底是昨天受的傷太重,還是眼前這個女人暗中使了什麼花招,這個女人很神秘,也很大膽,到底是何方神聖,她的偽裝到底是為了達到什麼目的。
看著男人臉上的血色在一點一點消失,程一一暗自在捏了一把冷汗。
「你過來。」男人不知道這是不是個好主意,但是他得給這個女人一點威脅,才能探出她的真實面目,他不相信眼前的程一一。
程一一給他不容拒絕的命令驚到了,臉上是很明顯的驚訝表情,整個人沒有絲毫要挪動的意思,所有的表情和動作落在男人的眼里,分明就是有所隱瞞,亦或是在策劃什麼偷襲,她一直抓著手里的包袱,難道里面另有玄機。
「過來。」這次男人幾乎是咬著牙幫子從嘴里擠出來的兩個字,從來沒有人能違抗他的命令,讓他重復要求是頭一次,看來這個女人對自己一點也不了解,就敢這麼挑戰他的耐心,還是她早已看清自己受傷到什麼程度,才這樣有恃無恐,不過她渾身透露出來的恐懼是真的,還是裝的。
「我……」程一一尋思著是不是要再拖延一會兒,但看著男人捏緊的雙拳,再不會察言觀色,也知道他重復第二遍已經是極限了,難道就要這樣死在他的手里,明明說了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怎麼就能無動于衷,還是說他就是這麼冷酷無情不講江湖道義,不行,不能就這樣認輸,他受傷了,看他的樣子,他分明撐不了多久了。
等會兒過去了就用包狠狠砸他,「女壯士」的稱號可不是浪得虛名的,雖然一整晚沒有進食,就不相信還對付不了受了重傷的他。
做好了準備,程一一開始設想一步一步的行動,抓緊了手里的包,龜速地小步挪動過去,看著男人波瀾不驚的表情開始冒虛汗了,心撲通撲通直跳。
快要靠近男人,程一一閉著眼楮使出渾身的力氣將手中的包砸向男人,中氣十足地喊著「啊」給自己加油打氣。
「不要啊……不要殺我,大哥,求求你……咳咳……放過我好不好,我們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程一一很討厭又被插住脖子,快要喘不上氣的感覺讓她覺得魂魄都快要月兌離身體了。
「說,你到底是誰,有什麼企圖,說!」男人凝神死盯著不停掙扎的程一一,看著程一一一陣發毛,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他放過自己,更怕是觸怒了他,他手里一使勁,就直接去見閻王了。
「咳咳……其實……昨天,不是我……不是我……咳咳……」程一一想著昨晚的黑衣人的身份也著實有些可疑,這個男人不知道知不知情,可以拿這個事情拖延一點時間,就不信這個男人的血流不盡,只要他的注意力始終保持在自己身上,就可以讓他暫時忽略掉正在流血的傷口。
明顯這一招奏效了,男人松了松手,給程一一大口呼吸的機會,緊接著湊近了她,厲聲問道,「不是你救了我,對不對,你還有同黨,是不是,是誰?你們到底有什麼企圖?」
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臉,特別是那雙神色熠熠的眸子,散發著淡藍色的幽光,想要把自己吸進去一般,倒影著自己清晰的影子,很美好的感覺,好像筆下走出來的曠世絕顏,令程一一驚喜若狂,目不轉楮地看著這對眸子,完全沒有要回答男人問題的意思,這又讓男人惱怒不已。
男人的體力流逝得更快了,渾身開始虛月兌,使不上力了,還沒等程一一醒過神來,人又重新倒回地上,再次陷入了昏迷狀態。
月兌離了魔掌的程一一看著躺著的男人,不知是喜是悲,自己使不會傻到給他再次輸血讓他有力再來追殺自己的,不過這樣下去,撐不過兩個小時,情況就會變得很糟糕,是不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快逃走,雖然不知道這是個什麼地方,是不是很凶險,但是總比待在這里等死或是被這個壞蛋殺死存活下來的機會更大,既然老天給了自己第二次生命,就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運。
「宮主……」
「宮主……」
「宮主……你在哪兒?」
「那里有個山洞,快去看看,走!」
好多人聲,正向這邊靠過來,很近了,程一一來不及思考是走是留,現在恐怕來的是敵人的可能性更大,何況還有這麼多人,必須立刻離開這里。
一個箭步跨過男人,朝洞外飛奔而去。
跑了好久,仍舊是密密麻麻的樹林,突然停下來,一模腰間,程一一發現包落在了洞里,怎麼光顧著逃命把命根子留在了那里。
要不要回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