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莫負 第十八章 進宮面聖

作者 ︰ 戲天x

不出三天,考試的結果就已經出來了,在京城貼皇榜的牆上,掛著一道金色的聖旨,上面的大字蒼勁而有力、宏偉雄壯,就如同寫這字的人一樣豪邁,莫紫棋心中不由對這個皇帝生出了些好感。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這次趕考的題名名字已出成績最突出的是莫棋朕看此文章深感精妙則宣莫棋明日進宮見朕再定官職欽此’這一皇榜,瞬間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百姓們紛紛猜測,到底是哪位神人竟能得皇帝如此贊賞,往年歷朝歷代都是封狀元、榜眼、探花,這先進宮後封官的可是從來沒有過,驚嘆的同時也想看看到底是怎麼樣的文章能令皇帝如此贊賞。

莫紫棋看完皇榜,沒有什麼態度,好似這般是理所當然的,又直徑向前走去,順手接下了皇榜,把百姓們看的一愣一愣的,而莫紫棋行雲流水的做完這一動作,又大步往回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見人影了,百姓們這才反應過來,人群瞬間炸開了鍋。

「原來他就是莫棋啊,想不到只是個毛頭小兒」不知是誰說了這樣一句話,人群立馬安靜了兩秒,接著傳來一陣毆打和辱罵聲。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這麼說莫棋!真是不要臉!」

「對啊對啊,他肯定是嫉妒莫棋有這麼好的文采。」

「就是!也不看看你長啥樣!你能跟人家比嗎!?不自量力!」

「你看看人家莫棋,人長得英姿颯爽、風流倜儻,再看看你!一副蠢豬樣!」

「方才那位姑娘說的對,誰也不能侮辱我們的英雄!大家伙,咱們一起打這只狗熊!」

「好咧!大家快上啊!」

那人被打了一刻鐘,突然一聲尖叫把全場「熱鬧」的氛圍給破壞了,「誒!你們看吶!這不是北堂太尉的小兒子嗎?!大家快跑啊!」只在一秒之內,京城里所有的人全部消失,那速度快的令人咂舌,那北堂肖雲氣得臉都皺在了一起,盡顯猙獰,莫棋!我跟你沒完!今天的愁我一定要報,你等著死吧!哈哈哈哈哈!

絳羽閣莫紫棋莫名其妙打了個噴嚏,卻不知自己已在無形中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小姐,你好厲害啊!竟然是第一名呢!我還以為你會落榜」竹箬那高興的樣子,像是自己得了第一似的,「瞧你高興的,只是這次趕考的題目簡單些罷了。」竹箬一听,下巴驚得快掉到了地上,「怎麼會?!小姐你太謙虛了,他們都說這次的文題比往年的要難上好多呢!小姐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次的文題是什麼?」「寫一件身邊的物、景、人,三者之一,通過這來表達你對它的理解。這就是這次的考題。」竹箬听得雲里霧里,「這怎麼寫啊?小姐,你寫的是什麼?題目叫什麼?」「我寫的是‘門’,名‘門其實開著’」不說則以,這一說另竹箬更加匪夷所思,「算了,小姐我還是不問了,反正听不懂。」看竹箬一臉沮喪,莫紫棋不禁無奈一笑,其實這個題目是現代的中考題,只是偶然間想起,這才寫出這篇文章。

「對了,竹箬,明日我要進宮,你幫我多準備幾套男裝,把那些女裝都給你和梅香穿吧,以後我一直是以男裝出現」「哦,那小姐,你以後一輩子只能是男子了嗎?」「應該吧……」其實這個問題她也想問自己,如果讓人知道自己是女子,肯定是其君之罪,但如若不知,這輩子她只能以男子的身份立于人前。

明日一大早,莫紫棋很早就起了,只見她一身藍色男裝,腰間系著一條玉帶,上面掛著一塊白玉。光潔白皙的臉龐,透著稜角分明的冷俊;烏黑深邃的眼眸,泛著迷人的色澤;那濃密的眉,高挺的鼻,絕美的唇形,無一不在張揚著高貴與優雅,這看上去就是一位冷酷高雅的美少年,完全沒有半點女子的陰柔,全身散發著屬于男子的剛陽之氣。

「哇!小姐,你穿男裝你真好看!」「死丫頭!別瞎說!」竹箬捂嘴偷笑「奴婢才沒有瞎說呢,小姐本來就好看。」莫紫棋略微一笑「好了,我要進宮了,你們回去吧」竹箬和梅香有些不舍,「小姐你還會回來嗎?」「傻丫頭,我又不是死了,怎麼會不回來呢」只听一聲馬叫,人已走遠。

到了皇城門口,一群侍衛拿槍走來,「來者何人?」莫紫棋遞上皇榜「我是莫棋」那侍衛看了一眼皇榜,眼里閃過一絲震驚,隨即道「進去吧」就這樣跟著一位侍衛一路走到了朝堂之上,這一路上有許多走廊,它的細部常配有幾何紋樣的欄桿、坐凳、鵝項椅、掛落、彩畫;隔牆上常飾以什錦燈窗、漏窗、月洞門、瓶門等各種裝飾性建築構件,令她贊嘆不已。

皇宮很大,幾乎是走了好一會才走到的正殿,「莫棋到!」伴隨著那太監一聲尖銳的尖叫,正在朝中談話的大臣紛紛往大門看去,似是很想見見到底是何人竟會讓帝王親自宣見,只見一翩翩少年跨著優雅的步子,走向正中央,說來也巧,在莫紫棋走到剛走到中央,皇帝就到了。

「嗑」官員們一下跪到地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眾愛卿平身」卻見莫紫棋還跪在地上,「莫棋,你為何還跪著?」莫紫棋一听,心里不禁暗罵一聲,明明你說的是‘眾愛卿’又不是‘眾人’,若她站了,豈不是暗說自己就是官員,這般自說自話,隨口便定你個藐視皇權之罪,這皇帝還真是狡猾!也罷、如若帝王不狠,怎能坐穩這江山幾十年。

「一來、草民只是一介貧民,不是什麼官員,更不是什麼愛卿,這點自知之明草民還是懂得;二來、皇上甚是尊貴,草民覺得多跪一會才能表達草民對您滔滔不絕的景仰之情。」這一番話,說的于情于理,滴水不漏「好好好!果然不愧是莫棋,能有這番精妙絕倫的話」帝王听完這番話,臉上很是滿意「朕今日高興,愛卿只把奏折放著就好,朕會批改。朕想午時請莫棋一起吃頓午宴,眾愛卿意下如何啊。」這句話明顯就是陳述句,那些朝中官員們個個精得跟個狐狸似的,哪能听不出皇帝講這番話的用意,連連贊同「如此甚好,一切全憑皇上做主」「既然各位愛卿都贊同,那午宴就請各位務必到場,來為莫棋接風,你領莫棋下去休息」指著剛才‘尖叫’的李公公。

來到皇帝安排的房間,眼神不禁一凌,這皇帝在朝堂上說的每一句話都含有深意,先是試探她夠不夠機靈,又借機警告她在這里皇帝最大,什麼事都是他說了算,教你起來你不起來也得起來,教你跪著你想起來還是得跪著,換句話說就是,這里我最大,一切得听我的。

又說來為自己接風洗塵,想必又是來是試她的吧,听著像是對她多好,可其實里面的意思到底是什麼,只有皇帝一人知道,看來這皇宮還真是注定不會安寧。罷了罷了,既來之則安之,無論哪皇帝想玩兒什麼,她都得奉陪,與其這般提心吊膽,還不如氣定神閑的坐一會兒,喝喝茶,看看書,到不擔心會有人在茶里下毒,那皇帝還沒面試完呢,誰敢啊?

御花園等到莫紫棋到時,整個御花園幾乎坐滿了人,有朝中官員,有皇後妃嬪,有王妃小姐,還有皇子皇孫。這陣勢,恐怕跟新皇登機差不多了吧,這是在暗示,若自己過了,定是大官;若自己過不得,當眾處斬嗎?好一個狡猾的皇帝。

想著想著,皇帝過不其然就到了「皇上(臣妾、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又是一波請安聲「免禮」莫紫棋與眾人一同站起,剛想坐下,卻被一道聲音給打碎了「千凡,你來看看,這莫棋可好?」莫紫棋不禁疑惑,可好?好什麼?「父皇,兒臣剛見過他,不知,可否與兒臣一比?」還沒等莫紫棋開口,那皇帝就已經開口同意了,無奈只能比,「我們先比文,一人出上句,一人接下句,輪著來,我先出‘尺雖有所短,寸卻有所長’」「梅雖遜雪白,雪卻輸梅香」「打蛇打七寸,挖樹先挖根」「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勸君莫惜金縷衣」「勸君惜取少年時」「三百枯棋消永晝」「十千美酒賞芳辰」「舟橫清淺水村晚」「路入翠微山寺寒」

「啪啪啪!」一語既出,滿殿立刻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對詩如此精彩,不知比武…」話剛說完,七皇子的手伸出,手里已多了柄劍,劍迎風揮出,一道烏黑的寒光直取莫棋咽喉,莫紫棋凌空倒翻,一劍長虹突然化做了無數光影向慕千霖當頭刺了下來,這一劍之威,已足以震散人的魂魄。慕千霖手里的劍,竟不偏不倚迎上了劍鋒,慕千凡沖天飛起,鐵劍也化做了一道飛虹,隨著變招,筆直刺出。

久之,時辰已過半了,兩人還是打的難分勝負,莫紫棋故意露出破綻,七皇子一劍刺去,莫紫棋特意腳步一溜,後退了七尺,撞到了正端茶來的丫鬟,只听「踫」一壺茶全潑在了莫紫棋身上,「大膽丫鬟,竟敢如此莽撞,拖下去亂棍打死,莫棋你先去偏殿換件衣服。」

寧謐奢華的偏殿並無他人,只有換了衣衫的莫紫棋,等她出來的時候眾人都在賞花,誰知皇帝突然開口,「來人,將東珠呈上來」不多時,皇後的丫環神色慌張地過來,附在身邊低語數聲,皇後的神色一變再變,「東珠竟被人偷了?」那丫鬟道「是,千真萬確,而且管東珠的藍煙被人砸了一拳,暈倒在地。」什麼,東珠竟然被人偷了?這怎麼可能?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剛才大家都沒有離開過,應該跟我們無關的吧?」一位千金小姐說到,「是啊,我們可都在賞花呢,只有那幾位沒在的才有離開的機會。」「那到底會是誰呢?」無數道視線都匯聚到莫紫棋身上,忽然,有人指控道︰「我看到莫棋公子剛才似乎離開過。」「對!我也看到了」「我也看到莫棋公子到偏殿去換衣服了」嘩啦啦,頓時所有的視線都集中到莫紫棋身上。但是莫紫棋神色淡定,臉上看不出情緒,此時,大家已經到了側殿門口,看到那丫頭果真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藍煙,藍煙,快醒醒,皇上來了」宮女左雲大聲叫喚,藍煙緩緩醒來,艱難地睜開雙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是讓你保管那顆東珠的嗎?東珠呢?」皇後的臉布滿陰霾,藍煙頓時哭了,「皇上,東珠被人偷了!」「大殿外守衛森林,別人根本沒機會偷,如果真有偷,那就是大殿里的人。」不知是誰的話卻得到了很多人的響應,皇帝陰冷的視線射向莫紫棋,又問藍煙︰「具體是怎麼回事?」藍煙說︰「奴婢端了糕點進來,還沒走到房內,就發現後面有人襲擊,當時那人將奴婢壓在牆角,不許奴婢回頭,她強制逼問奴婢,那顆東珠收在何處。」「你可有看到那人的臉?在不在這些人之中?」藍煙的視線在一堆人的視線中逡巡,被藍煙的視線壓住,那些人一個個都不敢與她對視,唯有莫紫棋,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故意撞了,將她的衣服弄髒,然後帶她去清洗?這分明就是一個局,一個專門對付她的局,果然藍煙在環視了一圈之後,將視線定格在莫紫棋身上,指著她,大聲叫道︰「是他!就是那位公子,奴婢記得他的五官,那雙眼楮特別漂亮。」一瞬間,幾乎所有的姑娘都自動將腳步與莫紫棋拉開距離。皇後怒視蘇影︰「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說?」莫紫棋淡淡地問︰「皇後娘娘也認為臣女是賊嗎?」皇後冷冷地看了藍煙一眼︰「你還有什麼證據?」「有!」藍煙自衣袖中取出一塊白玉,對莫紫棋道︰「這枚白玉就是你挾持我的時候,不小心被我拿走的!現在,你無從抵賴了吧?」

莫紫棋淡淡地看著她,冷靜道︰「你說謊。」誰都沒有想到,莫紫棋的反應竟然會那麼的淡定,被誣賴為賊,他不該驚慌失措的嗎?「哦?不知道她如何說謊了?」一直沒有說話的皇帝突然開口,莫紫棋面色平靜,幽深雙眸宛如一塊沉在冰水中的冷玉︰「是的,草民很確定那宮女在說謊,她純粹是污蔑。」「哦?你倒是說說看,若是說的有道理,朕自然會為你做主。」皇帝坐在高位上,居高臨下看著下面的一片人。莫紫棋轉身對上藍煙,一雙眼楮黑如點漆,閃閃發亮,她冷靜地說︰「將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藍煙心中有些忐忑,她的視線望向某處,再縮回來時,眼底帶著一絲堅定︰「奴婢方才說的話是——奴婢端了糕點進來,還沒走到房內,就發現後面有人襲擊,當時那人將奴婢壓在牆角,不許奴婢回頭,她強制逼問奴婢,那顆東珠收在何處。而且,奴婢看到了莫棋公子的臉,千真萬確就是他!」見藍煙一本正經地板著臉,莫紫棋忽然就笑了,「你說的很對,非常正確,與剛才所說的話沒有一絲差錯,不多一個字,也不少一個字。」她淡淡地笑了,那雙黑白分明的眼楮里分明帶了戲謔和嘲諷。

皇帝有些驚愕,忽然,他恍然大悟一般,對莫紫棋笑道︰「你這倒是聰明,竟從此處找到破綻。」「啊?」眾人發出一陣訝異的驚呼聲,到底是什麼啊?皇帝這就明白了?可他們還都不明白啊?慕千凡鳳眸微眯,似笑非笑地看了莫紫棋一眼,什麼話也沒說,皇帝對皇後板著臉道︰「朕一慣以為你聰明,沒想到身邊竟養出這樣一個蠢貨來,趕緊亂棒打發了出去。」藍煙哭道︰「奴婢哪里說錯了?就算死,也讓奴婢死個明白。」皇帝看了她一眼︰「你這句話有太多的漏洞,就知道你自己不知而已。千凡,你來說說。」此時,他上前一步,笑道︰「兒臣愚鈍,就只看到兩處破綻。」

「哦,能看出兩處,已經不易了,你說說看。」皇帝道,「是」慕千凡看了藍煙一眼,對她淡淡地笑了︰「正因為你第二次與第一次說的話一模一樣,這就是破綻所在,因為那樣長一句話,若不是事先背下來,絕對不可能第二次能說的一模一樣,而且,在有打岔的情況下。」若是事先背下來,那就說明藍煙早有預謀了,藍煙的臉色頓時一僵,神色蒼白。「第二點嘛,可以說你真的很蠢。」慕千凡看了她一眼︰「你自己都說你被壓著靠像牆壁了,凶手不許你回頭了,試問,這樣的你,又如何看到凶手的長相?」藍煙的臉色瞬間發白,身子搖搖欲墜,原來,她竟然出了這種差錯……果然如四皇子所言,自己蠢暴了。

慕千凡回稟皇帝︰「兒臣愚鈍,就只看出這兩點破綻,至于別的破綻,還請父親解惑。」皇帝看向莫紫棋,忽然,他笑了「這第三條破綻若是你能說的出來,朕就替你做主,不僅還你清白,還有東西賞賜你」賞賜就不必了,還了清白就好,若是頂著偷盜的罪名,對她以後的影響可是非常不好的,莫紫棋原想低調,但現在低調不起來,那就只有高調了,只見她淡淡一笑︰「皇上,您看這桌上的糕點,您要不要吃一塊?」不著痕跡地看了莫紫棋一眼,沒人看懂他漆黑的眼眸中一閃而過的光芒是什麼意思。

「哈哈哈——好好好,不錯,不錯,不愧是尚書,果然聰明。」皇帝看了藍煙一眼︰「你說你腳還未踏進房門就被襲擊,但如果是真的話,那糕點應該散落在地面才對,而不是好好地放在桌案上。」對啊—眾人全都恍然大悟。這糕點可不就好好地放在桌上嗎?這藍煙做事可真粗心,不過,由此也可見,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只要做過,就肯定會留下痕跡的。眾人瞬間反應過來,尚書?皇上為什麼要稱莫棋為尚書?難道…「你們猜的沒錯,相信眾愛卿已經看到了莫棋的才華,可謂是文武雙全,足智多謀,我天黎國有這樣的人才,定會日益強大」話說到一半頓了一下「剛才這件事,是朕和皇後考驗莫棋是否有擔此重任的能力,看來朕的眼光沒有錯,朕今日封莫棋為尚書令,從此參議大政,綜觀政務,成為百官之長,賜尚書府。各位可有異議?」這可謂語驚四座,「皇上英明,爾等無異議,恭賀尚書」

「愛卿,這可滿意?」莫紫棋暗罵一聲,老狐狸,封官了還來「皇上今日的考驗如此精妙,臣自嘆不如,怎會不滿,再說皇上給微臣如此高職,皇上的恩德,臣永生莫忘。」皇帝點了點頭,看不出什麼表情「朕有些乏了,就先回宮,眾愛卿隨意」「恭送皇上」

皇帝一走,朝中各位大人都來祝賀她,看著身邊圍滿的人,莫紫棋不禁扶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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