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這是一個柔和好听的女聲,音質淺淡,悅耳，即使刻意壓低了聲線，一听起來還是很舒服。
正貼著手機另一面光明正大「偷听」的沈大律師，一下子就把眉頭皺了起來。
——艾瑪，別開玩笑了,這連關系都沒確定呢，就已經跑出來一個疑似小三啦？私人手機接听什麼的……教授您不會這麼表里不一，實則衣冠那什麼的獸了吧？
盧大小姐一听也是一愣。
不過她發愣的原因是︰總覺得這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
「ja？」
對方很快就確認了︰「是
這的確是教授的得力女助手，ja無疑。
就說不會記錯的。
盧大小姐畢竟是學音樂出身，對于聲音辨識相當敏感，基本上只要接觸過幾次的人,听過對方說話了,她都不太會記錯。
而這位美女助手，因為教授的關系，平時雖然沒什麼交往，但是也不至于認不出來。
可是……教授的手機，為什麼會在jane手里？
「唔，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kingsle是不是在忙？」
只是相對于沈大律師的小三猜測，盧大小姐明顯思維正常得多，她想的是︰教授不會是突然攤上什麼實驗了吧？因為月兌不開身，所以才把手機交給助手臨時保管一下？
「……」
對方突然陷入沉默。
盧大小姐︰「……」
泥煤的……她很不想這麼承認，不過，只是對方毫無理由的沉默一下而已，她這莫名其妙突然就亂跳一把的糟糕預感到底是個毛==……
而接下來的事實證明，盧大小姐的預感，一般只要能冠以「糟糕」二字作為前綴，十之**都會應驗得妥妥的。
這悲催的……
——「我想，或許shirle你立刻趕過來這邊比較好
美女助手的聲調還是很平穩，不帶一點特殊情緒，可語速就是突然加快了。
「……prfessrking現在的狀況不是太好
****
盧大小姐很少自己開車，至少回香港以後就沒有了。她想去哪，要不然就是自家二哥當司機，要不然就是直接計程車，當然最近一直在麻煩教授，這個細節不用說也都知道。
所以在餐廳里，她一邊還在听電話，一邊突然一把拿過盧大督察的車鑰匙就往外走，頭也不回丟下一句「有事」的時候，那個瞬間，不管是盧家二哥還是沈家猛獸，第一反應其實都是四個字︰
——一級警報！
也果然就是一級警報。
根據ja在電話里的簡短敘述，教授之前「順利結束」的實驗，在把結果報送某家國際科學權威雜志後，那邊的研究員再三測試，也沒辦法根據教授的報告得出正確結果。
這就是說，教授的實驗報告存在虛假數據，試驗成果並不成立。
前功盡棄。
盧大小姐就算是個傻的，對這種高深試驗一竅不通，光听ja那一句「如果不能盡快重新試驗，得出正確結果，prfessr的路……可能就到這里了」，也知道事情或許比預料得更嚴重。
「kingsle呢？」
車門解鎖，已經彎腰準備坐進駕駛座的盧大小姐卻忽然停頓，轉身，把鑰匙直接拋給身後的二哥，自己打開後排的車門︰「他現在怎麼樣？」
——她持有的是澳洲駕照，就這麼在香港開車的話，絕對屬于無照駕駛不解釋。
獨自旅行這麼長時間，這種常識性的問題，她剛剛居然忘記了。
這種狀態……嘖，就算再不甘心，也沒辦法自己開車。
盧家二哥會意地坐進駕駛座。
沈大律師陪自家真愛坐後排。
ja說︰「prfessrking先是把自己關在實驗室，中間打開和小郭對質之後，又把門關上了，誰也不讓進去
……
以他那種溫和性格，居然發脾氣發到這種地步了嗎？
盧大小姐抿了抿唇。
——小郭也是他的助手之一，她見過幾次，之前一直覺得是個蠻有書卷氣的人，教授似乎也很信任他，沒想到最後居然會修改數據，背後捅他一刀。
「我知道了，謝謝
以此作為結束語，盧大小姐利落掛斷電話。
ja看著實驗室緊閉的大門，再看看手里拿著的手機，沉默片刻，還是忍不住要苦笑。
她其實知道自己莽撞了。
——對于prfessrking，她自認是他工作上不可或缺的助手，研究，教學，她自信可以給與prfessr最適時與適當的輔助。但是在生活上，他們一向奉行互不干涉的原則。
也就是說，她的輔助作用，以前一直只發揮在工作領域里。
像今天這樣，揣測著教授的心情，私自替他安排什麼，這還是第一次。
可她就是覺得，這種時候，比起她這個助手，比起所有人或真或假的關心與安慰……prfessr最需要的，可能會是那個她只見過幾次的女生。
比起shirle對她的平淡印象，在ja心里，說實話，「盧天晴」真是一個記憶深刻的名字。
就算同性相斥是定理，她也不得不承認，shirle是讓別人不得不記住的女生。
美貌或許是男生被吸引的理由，但是太過美麗的女生，往往在其他女生眼中會顯得太過刺目。
而shirle偏偏就是那種美到會被排斥的類型。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即使ja自認不是會隨便嫉妒的人，也還是覺得被對方的美貌所刺傷。
可也正因為如此，才第一眼而已，她就已經記住這個據說是「prfessrking的好友的妹妹」的女生。
或許是這層關系的作用，在prfessrking那里，shirle從一開始就得到了很好的照顧。
——教授是那種端正到較真的性格，一忙起來，連他自己都顧不上。可就是這樣的大忙人，卻每天抽出時間去關心那位新來的美女講師，總是和對方一起午餐，然後再開車親自送對方回家。
ja跟在他身邊這麼久，還是第一次見到教授這麼關心一個女生。
但那也沒什麼。
——能一直跟在這位天才物理學家身邊，ja本身就是相當敏銳的人，所以她看得很清楚，教授看著那位美女講師的目光，足夠溫暖，足夠柔和，卻和看著他那位經常造訪研究室的督察好友沒什麼區別，只是「朋友」而已。
變化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呢？
她甚至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是慢慢發現，即使是短暫的實驗間隔，教授也會抽空出去打個電話，而每一次，他都在微笑。
連眼神都徹底溫柔起來的那種微笑。
那是一種絲毫不為他本人所察覺的變化，卻一天比一天更清晰，更明顯。
直到那天，明明實驗都已經出現了誤差，教授卻連一句交代也沒有，就這麼莫名其妙的突然消失了。ja之後再打電話過去的時候，總是被直接掛斷，再不然就是一直佔線，到最後更是干脆關了機。
這太不尋常了。
——那是比熱愛任何事物都更熱愛物理的prfessrking。
而ja後來才知道，他那天之所以那麼失常，其實不是她私下猜想過的任何理由，比如有什麼實驗的突發靈感，比如家里有什麼急事，或者是因為別的什麼。
——他失常，是因為shirle剛好在那天出了意外。
那個意外，或許也是證明一切的契機。
ja親眼看著，prfessr是怎麼拼命趕著進度，比起以往任何一次實驗都要更加廢寢忘食，只是希望可以早點成功，早點結束，早點去醫院探望某個人。
而在這個拼命的過程里，比起爭分奪秒的休息，他更願意和某個人發幾條簡訊。而且每到這個時候，他疲倦的神情都會放松下來，唇角勾起，笑容細微。
今天他突然將自己反鎖在實驗室，誰勸都不听。這讓ja接到那個電話時，甚至都覺得有點慶幸︰教授被叫進院長辦公室時很突然，沒有帶走手機。來電震動時教授剛好回來，她拿著手機剛想提醒，卻已經被沉默的prfessrking直接趕了出來。
——如果shirle能趕過來，如果是她的話，應該會有辦法的。
出于某種微妙的第六感，ja這麼認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總之，在她的翹首企盼中，走廊那頭，聞名大學的美女講師終于出現。
盧大小姐走得很快。
明明步伐什麼的都沒亂，看著也沒多著急的樣子，後面的沈大律師卻死活是跟不上去，連擁有兩條大長腿的盧大督查都落後了她半步。
「ja
簡短招呼過，盧大小姐看著眼前緊閉的大門，表情里也沒什麼焦慮的意思，眉頭卻是一直皺著的︰「kingsle這樣多久了？」
「一個多小時了
嘖。
盧大小姐越來越有種事情鬧大了的感覺，想了想，決定還是先敲門試試看︰「kingsle
只叫了一聲名字就先頓了頓，嘛，不看著他的臉，總覺得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啊，難道對著這扇門板安慰他嗎？再說了，這個時候該說什麼才能安慰到他？
盧大小姐蹙眉思索，第一次覺得自己詞匯很匱乏，搜腸刮肚半天，最後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冒出來一句︰
——「kingsle……午餐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
……
完了……
盧大小姐一說完才覺得不對。
對她抱以強烈希冀的ja︰「……」
剛剛才站穩的親友二人組︰「……」
——午餐時間過了很久了，然後呢？所以大小姐你這麼急急忙忙趕過來，難道是為了給教授送飯嗎？
還沒開始正題就先囧了自己一把，盧大小姐在汗顏的同時，攫住心口的不知名緊張感卻略微緩解了。
第二次敲門，她放緩了自己的聲音。
「kingsle
這一次是真的只叫了他的名字，除此之外，多余一個字都沒有。甚至連這短短幾個音節里，也听不出什麼明顯的安撫意味。
可她叫他名字的聲音……很安靜。
——不流露任何擔憂或者焦急，似乎只是他們之前見面的時候，叫一聲對方的名字，然後自然而然地給對方一個微笑。每一個音節，每一個表情，散在空氣里，都有溫暖的味道。
……
其他三個人眼睜睜看著，緊閉的門後，眉目低垂的景博竟然真的就這麼走過來，給他們——不對，應該是給她開了門。
盧大小姐上前一步。
教授不看她，卻在她的目光里輕輕彎起了唇角，突然說了一句︰「對不起
「……」
其他人或者听不懂，可是盧大小姐知道，他是在回答她剛才的話。
——kingsle，午餐時間過了很久了。
——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是因為他食言了，錯過了他們的午餐約定。
盧大小姐突然想嘆氣。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吧……」
她想要仔細看看他的表情，他卻突然偏了偏頭，避開了她的觀察。
——那大概不是什麼逃避，只是下意識地掩藏，似乎不希望她捕捉到一些他努力掩飾的東西。
不給看的話……
盧大小姐想了下，真是沒別的什麼好辦法，只能很直接地開口問了︰「很難過？」
「……」
教授的肩膀突然一動。
片刻後，他才安靜地點了點頭。
——對她，即使是這樣的問題，他也並不願意說謊。
于是盧大小姐真的嘆息出聲。
——不管是聲音還是表情，她看得出來，他都在盡力收斂，不露出一絲傷心或者沮喪。但是這種太過盡力，反而將所有疲憊揭露無遺的樣子……
「……拜托，我真的不擅長處理這種狀況啊……」
面前響起這句無奈感慨的下一秒，景博就被人抱住了。
愕然轉頭，她一臉苦惱的表情就近在眼前，兩只手輕輕圍在他的腰上，人也輕輕靠在他懷里。
——毫無疑問，這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擁抱。
教授就這麼愣住了。
而她維持著這種苦惱表情，听起來就特別嚴肅認真地問他︰「感覺怎麼樣？」
盧大小姐想問的其實是︰感覺怎麼樣？這樣的話，會不會比較不難過了？
教授眨眨眼，再眨眨眼。
結果倒是大小姐身後先響起了一句回答︰
——「感覺……不太好qaq！」
回頭，被忽視已久的沈大律師面無表情，雙手卻掐著盧大督查的脖子，也不知道掐了多久，盧大督查痛苦地不停向前伸手，顯然是在向自家大小姐求助。
「救、救命！！」
ja︰「……」
教授︰「……」
大小姐︰「噗……」
「噗……咳，噗個毛線啊！」盧家二哥已經開始翻白眼了，「還不過來……救……救我……」
盧大小姐︰「力有不逮，您老自救吧
——還真當她是傻的啊，沈家猛獸厲害是厲害，可她家二哥的高級督察也不是白當的，真想掙月兌，難道還真掙不開嗎？
兩個人合力緩解氣氛什麼的，簡直太給力了，給自家機油點32個贊……哦，至于二哥大人……嗯，默默給他點根蠟就好了……
嗯。
大小姐轉回頭，繼續正題︰「會不會好一點？還難過嗎？」
而經過剛才的緩沖，教授原本一片空白的腦海……它還是一片空白……
景博剛剛從那對歡喜冤家那里收回目光，听見她這麼問了，下意識地就低頭去看她。
——……很美。
就算之前受傷，也沒有為她的美麗打半分折扣。她還是和以前一樣，艷麗得奪人目光。
那依舊是走到哪里都會吸引人注視的美貌。
可景博最先注意到的，偏偏是她的眼神。
她看著他，不是在表達擔憂，也不是要進行安慰，只是很認真地看著他，就這麼認真地只看著他。
景博的呼吸突然慢了下來。
「……怎麼了？」
他的聲音很輕，問她︰「shirle，怎麼了？」
「啊，其實也沒什麼
她甚至是有點輕松地聳了聳肩，人卻還是在他懷里的，「只是剛才趕過來，然後開門，看見你……覺得時機到了，所以突然就想這麼做
她沒說謊。
——不只是著急，不只是擔憂，走近他看見他的時候，有另外一種更加復雜更加強烈的情緒突然涌現，促使她這麼做，所以就這麼做了而已。
對著這個難得發脾氣，難得不紳士，難得不微笑的教授，那股情緒或許可以叫做……心疼。
盧大小姐看著他。
——她只是……心疼了而已。
是直到那個時候，大小姐才真正覺得︰時機，到了。
「還沒回答我，你現在心情怎麼樣？」
「……有點，不知道該怎麼說。但是……」
景博的回答是突然抬手，停頓一刻，終于輕輕回抱住她的腰。
他沒有笑，表情甚至可以說很端正，很鄭重，抱著她的手卻從一開始的冰涼漸漸回溫。眼神落在她身上，像是點亮了整個冬天的暖陽。
——「但是，很想和你說一聲謝謝
謝謝你，願意擁抱我。
謝謝你，看清了自己的心。
謝謝你，終于，來到我身邊。
作者有話要說︰遲來的情人節甜蜜章。
至于我為什麼遲發了這麼久呢？嗯，作為一個至今還在慶祝雙十一的人，我的復雜心情能不能不說了……
不過真心祝願各位愛妃甜甜蜜蜜倒是真，麼麼麼噠，全部給我he吧愛妃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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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寫到這里，真的再次涌上一種可以打上he的趕腳啊~~圓滿了喂！(#`′)l3l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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