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86、
我擔心的終究變成現實，李瑞，不，至此應該叫秦瑞，她離開了，而留給我的最後一句話是︰「蘇蕾，我這輩子都不要再見到你，秦瑞永遠姓秦！」
面如死灰的我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眼睜睜的看著秦瑞在我的視線里消失。我發誓，這是我有生以來做過的第一件悔事！如果我一早知道那未說出口的再見竟是永不相見，哪怕是萬劫不復，我都會扯著秦瑞的袖子跪下來讓她給我機會解釋。
可，該死就該死在這個世界沒有如果！
秦瑞的離開給我一種身體被抽干的疲憊，做什麼都沒精打采，然而這件事，郝忠最終還是知道了，不過我卻沒敢告訴他很大的原因，是我逼走了秦瑞。
英語課上，第17次開小差，我實在忍受不了這摧心的煎熬，拿起手機給郝忠發QQ。
「哥，問個問題行嗎？」
很快我便收到了回復，「恩。問吧。」
「你真的喜歡李瑞嗎？」
「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她走之前給我留了郵件，看完之後，我很難受。」
頓時間，我失去了說出真相的勇氣，哥，對不起，我怕，我真的怕，你會因為李瑞，因為我的傷害徹底推開我，我怕你永遠不再理我。
瞬間有種念頭一閃而過，她就這麼永遠離開好了，不要再回來了，只要知道她過得好，我寧可一輩子都不見她。
我沒有在詢問那份郵件的內容，于我來說，此刻有關于秦瑞的一切都是禁忌，我不知道是沒有勇氣面對，還是沒有勇氣承擔，總之我選擇了逃避，縮頭縮腦的藏在肖磊和郝忠的臂膀下。
從秦瑞離開那天，我便在學校多上了一個小時的延時自習，不是簡單的因為刻苦二字，而是怕太早回去，面對空洞的房子，我會忍不住想起我和秦瑞的點滴，尤其是在靜寂的夜晚。這樣的決定卻連累了關心愛我的人。肖磊每個晚上都會準時準點的等在學校門口接我回家。
他說︰「我怕你大晚上走在路上嚇著人，嘖嘖嘖，你說你咋就長成這樣了呢。」
「……」
「哎，我本著善良的天性，受委屈把你娶回去吧，全當普度眾生了。」
「……」
在我的白眼下，肖磊陪我度過了那段獨自回家的夜路，一路上的聒噪，正好掃空了我亂七八糟的腦袋，我也就懶得跟他斗嘴，听著就好。
今晚依舊如此，坐在車里，疲憊的靠在肖磊的肩頭，閉上眼楮隨著身體的慣性搖擺，感覺司機拐了一個彎，兩個彎，腦袋越來越重，越來越重……
那一年，我拿著數碼相機，跟在一男一女身後，雙手微微顫抖，女孩圈著男孩的腰，調皮的踮起腳尖在男孩唇上輕輕嘬了下，然後笑得可愛迷人。男孩挑起女孩的一縷長發，溫柔的束在耳後。
情侶，這個詞出現在兩個初中生的字典里，在這個思想沒那麼潮流的景城，誰，都無法點頭贊同。包括那時的我。
一邊安慰自己，我是在幫李瑞，她不應該早戀的，她不應該抽煙的，她不應該、不應該、不應該……一邊又沒法面無愧色的面對李瑞。所以那段時間，我明著處處躲她，暗里找盡一切機會盡可能的幫她，她需要數學筆記，就會有人主動借給她，她想吃水煮魚，武憬就會提著外賣跑去非禮她。與其說我是在幫秦瑞，何不說我是在幫自己，贖罪。至少能讓我少一點罪惡感。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一個月之後，一天下午我被堵在回家的路上，面對我的愣神，秦瑞跑上前來拉著我的手，抿著嘴說︰「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你是我第一個朋友。」
朋友，深深的刺疼了我。感覺到眼楮的濕潤，我下意識的掙開秦瑞的手，轉身抹著眼角。秦瑞卻讓這一串動作傷的徹底，她以為我不想見到她，不想跟她說話。紅著眼楮跑開了。
等我和武憬在酒吧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抱著酒瓶坐在角落里傻笑，我疼，天知道那時候我有多疼，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這三個字在心里腦里出現了上萬次，我就是一次都沒有說出口過。
武憬跑去奪過酒瓶，和我費足了力氣，才把她安全的送回家。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和秦瑞同眠，她抱著我的胳膊緊閉著雙眼，「蘇蕾，蘇蕾，你是我朋友，你別不理我，我做錯的我改行不行，別不理我，別，蘇蕾。」
液體順著臉頰滴落在手背上，我紅著眼楮看著懷里的女孩，「該結束了，狗屁合作，見鬼去吧！」……
我好像做了很長的一個夢，真開眼楮，發現自己被肖磊摟在懷里，身上披著肖磊的外套，車靜靜的停在我家樓下，睡了多久？
「你為什麼不叫我啊？」
我皺著眉頭帶著微微的「起床氣」，肖磊搖頭笑了笑。
「快上去吧，好好睡一覺。」
肖磊捏捏我的臉，眼里盡是寵溺。我揉揉眼楮打開車門從里面鑽出來，回頭對肖磊擺擺手跑上樓去。
望著我臥室的窗口，一片亮光開啟之後，肖磊彎彎嘴角，坐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