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所以這麼擔心,是知道黃桐廬雖然有些毒,但他的為人在另一個角度來說卻有些正。也就是說,他盡管為了自己的利益而算計別人,但從場面上看,他並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更沒有做過明顯違反原則的事,這正是一個領導干部的可怕之處。相反呢,宋建德和俞青田就不是這麼回事了。俞慶元對宋建德盡管不十分了解,可對姐姐俞青田卻是知根知底得很。俞青田之所以會有今天,一是靠她的美貌,二是靠宋建德之類的大人物在背後撐腰。要是沒有這兩件武器,他們俞氏姐弟豈能有如此美好的生活待他們享受?他跟隨姐姐俞青田多年,俞青田在商場上奮力打拼,少不了便是送錢送物,打通關節,這在生意場上來說不是什麼壞事,但對于黨紀國法來講,卻是不能容許的。好在大家都關心經濟建設,對這種事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加上運氣好,這些年不但沒有出事,反而讓俞青田掙得了女強人的美名,真是俞家祖宗庇佑,祖墳上冒青煙呀。
這個俞青田和俞慶元雖是姐弟,看起來卻並不怎麼像。有人甚至說他們並非親姐弟,其實,這純屬誤傳和誤會。俞慶元自己非常清楚,他長得像母親,瘦瘦小小的,脾氣像個女人。而他姐姐俞青田呢,長得像父親,不僅身材高挑,容貌出眾,而且脾氣像個男子,大大方方的,活月兌月兌一尊女菩薩,難怪她要做綮雲的女市長,說到底也是命中注定的哩。
走著想著,想著走著。忽然,前面又晃過來一個熟悉的身影。個頭高高大大的,對,是公安局副局長榮富陽,這可是個威風凜凜的捕快呀。
「原來是我們綮雲的捕快來了!」面對著和自己平級的榮富陽,俞慶元的聲音明顯響了起來,亮了起來。他胡亂問道︰「今天又向市領導匯報什麼案子來啦?」
「還有什麼案子?」榮富陽突然拉著俞慶元的手,輕聲道,「這事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你俞局長呀。我們剛才開了會,正在研究師浦江逃稅漏稅的事,公檢法司幾個部門都在听取市領導的意見,說要嚴查嚴辦,抓出個典型案例來,說是查處一個,教育一片呢!」
「有這麼嚴重麼?」俞慶元其實與榮富陽的關系並不十分密切,可今天見榮富陽如此把自己當朋友,便著急地問道,「那怎麼辦?師浦江可是我的兄弟,能夠幫的話,還得幫幫他呀。」
「什麼?是你兄弟?」榮富陽故意緊張地問道。
「兄弟者,好朋友也!」俞慶元道,「我和師浦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平時常在一起喝酒一起玩,大家早就稱兄道弟的嘛。其實,師浦江還真是個夠義氣的人,只要你這回幫了他,將來他出來了,保證也把你當兄弟。再說,他這個案子又不是殺人放火,無非少交點稅而已。少交了就補上唄,又不是不能補,是不是?何必把人家一棍子打死,搞得他日子難過呢?」
「說得是,說得是。」榮富陽仍然壓低嗓門,用一種哥們的語氣道,「老實說吧,這件事實在是上面壓得緊。要不然,你俞局長一句話,誰還會難為他師老板呀?公檢法雖說獨立辦案,其實還不是一家人?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只要你開了口,公檢法還不都想網開一面?反正我跟你說,既然你今天說開了,我心里有數,反正我這邊肯定沒問題,檢察院和法院那邊,你再去說說。特別是市領導,你姐和你那個,不,那個宋市長,都得去說說。只要他們點頭了,這事就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