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回夜宴(一)酉時三刻,龍姒裹回到神殿,眾人圍簇,又是一番淨身洗浴。忙了好一會,眾仙侍才紛紛退下,留下夢洄與六長老伺候。六長老手持發梳,仔細的梳理著龍姒裹一頭青絲,突然「咦」了一聲。「長老,怎麼了?」夢洄趕忙停下手中的活,上前問道。「夢洄,你年輕,可看看,公主的發絲什麼時候多了些許紫色了?」夢洄听後也是不解,淨了手,上前撩起一撮仔細打量,燭光下,是有一抹紫魅在流動。「是啊,今晨還沒有的,怎麼這會倒顯了色呢。」「會不會今天祭祀的緣故?」「或是‘煙嬈大神’顯靈了。」「真是納悶,開天地才出了這麼個龍神女,這神遺都無古籍可尋了。」一直听著二人對話的龍姒裹忍不住笑出聲。「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即是天賜,受著就是了,哈哈,不管了不管了。」夢洄撇了龍姒裹一眼,這公主,人前仙人氣質,人後就這副狗腿模樣。說道那祭祀,夢洄道。「今天公主您祭舞,那東海上下像是被人奪了魂似的,悶不吭聲了一下午,見了西海的人客氣多了,真是解氣!」龍姒裹問「那東海龜靈膠怎樣了?我讓六長老告知師傅,大事化小。我就想嚇嚇她,出出氣,畢竟傷了東西海平和,鬧大也不好。」「她?」夢洄諷刺一笑。「今遭那事一罷,龍太子就傳信回東海了,龍王得知大怒,但這關系天帝與西海,他也不好插手,氣得掀了一桌子菜。倒是那宮靈嬌的母妃,一听女兒惹事,下午便乘了鰭豚來了,說是要跪在龍神殿前得您原諒,結果被上神勸回了。畢竟上神言您也不希望鬧大,西海還是平和的好,如此一來給彼此一個台階。末龍王妃說了,今日晚宴定攜東海上下給你賠不是。」听至此,龍姒裹也有絲感觸,「有娘親真好,闖了禍還有人憐著護著。」二人听之感嘆。世人皆知,萬物有宗,偏天懿龍子沒有,上承天意而生,代代人數甚少,且身負重荷,怕是辛苦些的。二人有些艱澀。「哎喲喂,我的公主啊,您這話說的,這西海上下哪個不都把您當親娘供著啊!」夢洄反應極快,「是啊,我們八個老家伙從小還不跟您後屁顛屁顛的伺候著啊。」「噗……哈哈,有理有理!!」龍姒裹被逗得哈哈大笑,眉眼彎彎,一掃陰郁。「而且啊,我看那龍宮來的女孩,嗲的不得呢!」二長老接著道,「那腰扭的,那眼媚的……這平常都是怎練的」「是啊」夢洄回想起那幕,也嘖嘖地搖著頭.渾身不受控制的打了個寒顫,逗得六長老和龍姒裹呵呵直笑。龍姒裹眉眼一轉,似想起什麼。「那他們不姓龍嗎?」「不,他們姓宮。」六長老開始整理起龍姒裹晚宴的披肩流蘇緞子。「為什麼呢?大家不都是龍嗎?」「我的公主,雖說是龍,可不是所有的龍都是龍神。」龍姒裹歪著頭蹙眉,似有不解。六長老失笑,看來當年老四的史業授得不大好啊。「上古至今,歷經數百萬年,雖龍脈不息,但龍神之脈每代卻只由有天定,且統領萬族。這其中的玄機便連佛祖也無法窺視。」六長老收拾好龍姒裹衣裳,又開始拿起發簪為其綰青絲。「而龍族為了不與龍神之脈沖突,恐違天意。便在第二代由族長商議改姓了‘宮’,那之後,龍神脈與龍族便區分開來,一由自然法定,而一由天定。」一頭長絲被綰成結鬟髻,露出較好修長的脖頸,更顯清麗高貴。「那龍族首領會甘心嗎?」「那就不得而知了,只是經歷數代繁衍族人奉天帝為尊,當然也奉龍神了,如今,龍族的最高首領可是龍二殿下呢」六長老言語間掩不住的驕傲。「二哥?奇怪,不是大哥嗎?」龍姒裹詫異。「大殿下貴為天帝,事務繁多,您未出世前便就交由二殿下了。古言,兄弟齊心,其力斷金。如今加上司命天神,這盛世不是被治理得極好嗎?」六長老手執龍璽,插入發髻間。「而龍神奉天懿,統領六界,龍族既有龍女出生,也不以‘公主’相稱,稱「仙主」。這是對龍神的敬畏。而公主你,確是歷代來唯一的龍神女。唯一有資格上主殿敬奉‘煙嬈大神’的人。」六長老語笑側身退開。只見鏡中,一女子青絲高綰,麗雪紅妝,腮凝新荔,顧盼生輝,縴腰楚楚,風情無限。這精妝後的容顏,還真是襯了當年二殿下之言,怕是真要蠱惑世間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