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開始努力勤奮,首先是甩掉肉呼呼的肥肉,我開始每天只吃一個包子,要扎馬步,從清晨到黃昏,夜里時常夢醒了抽筋的哇哇大哭,他都會及時來我床邊,輕輕的給我安撫,一邊一邊不厭其煩的給我揉腳筋、上藥。
他什麼都不說,只是給我最好的保護。肋
後來馬步扎穩了,我還得背二十斤的沙袋跑步,從雪靈山,到沙陣,到東海邊,最後是桃林。
他永遠都會在最終點等我,給我煮一杯茶,或者是沖泡蜂蜜。我都有包子做獎勵,我很快樂。
他就在我吃包子喝水的時候,會騰出我另一只手給我擦傷藥,有時候被磨出了很多很多的水泡,都得一個一個挑掉。
只是,我從來不在他面前輕易掉淚。
這是我莫名的堅持。
然後,持續了一生。
二哥有時下去看著灰頭土臉,說要跟師傅單挑。他好不容易養出來的女圭女圭就給人折騰成這樣。
奇怪的是,師傅答應了。
他俯身垂眼看我,拍了拍我的頭,道「阿裹要記住師傅呆會的招式。」語畢就上前應了二哥的戰了。
這是我第一次看他揮劍用武,飛沙走石,翩若驚鴻。漂亮的劍法,如水的招式,配合他關鍵時的提點,我很快領悟那套劍法。
他總能知道我在何事上迷惑。
二哥哇哇大叫,被人當猴耍,氣得直冒煙。招式更猛,師傅就簡單的用那幾個劍勢變換成應付,一邊還不忘提醒我用氣幾分,出力幾何。鑊
我很開心又雀躍,那一幕在我心狠狠上劃一道記憶。
第一次看師傅為我舞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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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關于我沉重的神力,有一次我背了個厚厚的沙袋整經過東海邊的時候,全身冒汗,累得跟夠一樣豁了命的喘氣,就在我歇息後準備再上路的時候,漫天的桃花不知從什麼地方飛蕩起來,粉粉女敕女敕鋪滿了整個天空,我看得都驚呆了。
西海的桃花一向繁盛,花期也特別的長,但是從沒有看見過如此壯觀的花語,遠遠的海岸線被鋪成了紅毯蜿蜒到了天的盡頭。
我丟開沙袋,慢慢的沿著海岸線走去,漫天清輝,迷煞人眼,真真清香撲鼻。
我下意識的伸手接過一片,突然手里的花瓣突然亮起了盈盈的光芒,我瞪大了眼,轉身四處張望,四下無人。
又是一道海風掠過,帶來淡淡的咸味,有著我莫名的熟稔氣息。
我驀然轉頭,望向遠方高聳入雲的神女殿。
是她。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知道一定是她,那個創造了世間一切的神。那個為了時間毀滅了自己的神。
煙嬈……
那個自從我出世就與我糾纏不清的名字。
我盯著那座神殿愣愣的出身,莫名的長發開始飛漲,身子開始拔高,全身都在奇怪的充斥的某種難辨又熟悉的力量,一寸寸,一縷縷將我填滿。
我有點慌張,身子不受控的開始漂浮起來,那裹著難辨的銀色的玄紫衣袍將我原來的衣物代替。眸里有點熱,我知道雪蓮綻了。
這是為什麼……
我有點怕,可下一瞬,我分明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悲戚直向我沖來,心間碾痛,讓我無端神傷。
為什麼,我心里會那麼難受。那麼絕望的叫人悲戚。
「阿裹!」
我默然轉身,是師傅。他一身白袍玄衣,神傷略有些慌亂,朝我飛來。
為什麼,我看到他,心里就更痛,無端的疼痛,不是難過、不是埋怨,像是歷經滄桑的淒涼與看破。
那是我麼……
長大後的我?
長大後的我,不幸福麼?
可是,我明明有大哥、二哥、師傅、長老們、還有西海。
我,為什麼會不幸福呢……
「阿裹,你……還好麼?」師傅有些著急,看著身體抽長能及他耳畔的我,不用在俯身與我對話。
「我?」我有些木訥的搖了搖頭。
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我望了眼高聳入雲的神女殿。
煙嬈……你這是要我做什麼?
「阿裹,這、這是天顏……」
嗯?我豁然抬頭,用十分不解的眼神忘這他,他在說什麼?有些恐慌,有些無助。
他上前一步,我卻下意識後退一步。
一時間,我兩硬生生僵在原地,為我莫名其妙的拒絕。
「師傅,我……」話還沒說完,就落進一個溫涼的懷抱里。
不似大哥的炙熱,二哥的汗臭味,是一股清淡如蓮的味氣。
「是天顏。」師傅在我耳邊低語,「煙嬈大神決定授予你神力了。」
我一顫,有些害怕。他抱得更緊,有些心疼的撫模了我的頭發,那鋪了一地的長發。
「阿裹……神女現力。你的使命,便要開始了。」
我皺眉,是不是意味著,我沒有好日子過了?
然,否。
那之後的日子,我過得異常的自在灑月兌。
師傅不在讓我背著沙袋滿西海亂跑,不再講述那些讓我頭疼的兵法論戰,不再讓六長老成天督促我學著那些煩死人的宮禮贅行,不再讓我識的那些豆點大黑不拉幾的字,不再讓我減肥還給我從天上召喚來了食神,負責我一切的日常餐膳。
這一切讓我似乎有回到了從前無拘無束的生活。
他不再管束我,由著二哥帶我去群山打獵,又是他還會在旁為我們指點,結果我們收獲從未有過的豐盛。
他不再對我說‘不可以,阿裹。’他很寵我,連大哥都覺得十分奇怪,一向嚴格的師傅怎麼突然像變了個人一樣比他更寵我,由著我到處闖禍,成天髒兮兮的回來,他就讓人給我打水清洗,有時會親手為我擦臉,一邊嘀咕,
「阿裹果然是西海霸王龍啊……」
我和哥哥還有長老們哈哈大笑。大長老說,「全西海都知道這‘一蛋不如一蛋’的道理。」
我怒瞪他,還與二哥威脅,「大長老喔,小心你屋頂上的瓦哦,我會把你掀光光,讓你當禿子。」
長老吃癟,趕忙賠罪,又是一番嬉笑,大家都很開心。我被師傅抱在懷里,吃著他給我遞的包子。
那時候覺得,全天下沒有比這更幸福,更值得珍藏的事了。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