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松,自葉子諾給我遞送那樣一句曖昧而又輕浮的話後,我曾靜下心想過許久,他年紀輕輕就位高權重,更加上相貌亦是不俗,身邊紅顏不知幾多,而我和他不過草草一會,斷沒有就對我傾心的道理,如此,他寫這樣的字條給我,定是別有用意。
是什麼呢?
這個疑問曾苦苦困擾了我好幾日,卻百思不得其解,想到若有泄漏定要毀了我的清譽,我便苦惱不堪,唯恐他繼續糾纏,好在接下來的幾日倒也消停,我更為立後的事而懸著心,也就不再多想。
到此時,我卻恍然大悟!
好狠的葉子諾,你寫這樣曖昧輕浮的句子給我,想來就是為的你妹妹罷?你是不是打算一但有人為立你妹妹為後之事提出異議,你便要立刻將這份曖昧傳之于眾,讓世人道我不守婦道宮規,如此,便不能成為你妹妹走向鳳位的障礙?
一念至此,我不禁握緊了拳頭,渾身顫栗,若人心已經陰狠至此,我當年救他,豈不是害了自己?
迎秋見我臉色不對,忙握住我的手,驚問,「娘娘,您怎麼了?」
我只覺得頭炸炸的疼,心上的沉重直壓得我喘不過氣來,無力的搖搖頭,我輕聲道,「回頭你就吩咐下去,凡靜怡宮里的人,以後但凡見著那衛遠侯,都給我遠遠的避開,如無必要,連說一句話也是多的。」
「娘娘,這,這是為什麼?」迎秋顯然覺得不可思議。
我想了想,還是將我才想到的盡都告訴了她,臨了,我道,「雖說事情未必就是我想的這樣,可是宮妃不得與外男交往,這是宮中如鐵的定律,離著他遠些,總是不會錯的。」
迎秋听了我的猜測,頓時倒吸一口冷氣,她白著臉道,「若果然是娘娘想的這樣,這衛遠侯就真是個人面獸心的東西,當初便該讓他在雪地里凍成冰坨子。」
我靠在她的肩膀上,輕聲喃喃,「眼前唯一讓我高興的事兒,就是顧雲若的位份低我兩級,她只要一日在我之下,我便能拿捏得住她,按理,她算計了我的孩兒,我也弄掉了她肚子里的那個,也算是扯平了,只是她知我知,我們之間的仇怨是絕不會因著「扯平」而就此罷休,就仿佛那千年寒雪所積的雪球,隨著這些年的風風雨雨,早已是越滾越大,萬年不化!
迎秋想是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她輕輕伸手,如小時候般的環抱著我的身子,在我耳邊溫和卻又篤定的道,「小姐,不管怎麼樣,迎秋總相信,笑到最後的人只會是小姐您。」
她又在叫我「小姐,」她在心疼我,我知道!
將頭埋在她的頸子里,聞著她身上我熟悉的馨香,我的心一點一點的安穩下來,我悶著聲音由衷的道,「秋姐姐,若是沒有你陪著我,這些年,我怎麼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