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萬沒想到他竟然會為了我費這麼大的心思,搖一搖頭,我問,「那,太後和你妹妹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一出手就是置之于死地的狠絕,即便是我礙著她們了,也不用急在這一時對不?
然而被我這樣一問,葉子諾的臉色竟然有些古怪起來,停了一停,他不答反問,「婥兒,你想一想,我姑母和筠兒跟你有沒有仇怨?」肋
見我發愣,他又引導著道,「即便,即便是後妃之間的嫉妒,也不可能連太後都想要你死,是不是?」
我皺起眉頭,「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姑母和筠兒,很可能是會錯了凌御風的意,」葉子諾一雙黑眸定定的看著我,一字一句的道。
我顫顫的站不住,「會錯了皇上的意,這話是……是什麼意思?」
他定定的看著我,眼帶憐憫,雖滿懷不舍而又不得不說,「他鐵了心要削奪掉你父親手上的軍權,就如你所說,你就成了罪臣之女,禍患無窮,這一點,你能想到,太後肯定也會想到,茲事體大,太後如何能不問他?一定是他在言語中讓太後覺得他是不想再留你了,這才找了這個事兒來解決了你,筠兒身為皇後,自然不會忤逆聖意,她不過是順水推舟配合下罷了。」
我其實已經猜到了他要說的,然而親耳听來,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你的意思是,太後和皇後並不想殺我,她們之所以這樣對我,是因為,是因為……」鑊
後面的話,我已是再也說不出口了。
葉子諾卻殘忍點頭,「是,否則你想,你平日里並沒做過什麼觸怒太後的事,而筠兒正位中宮,如今又懷了龍裔,不管生男生女她的中宮之位都是穩如磐石,無緣無故她為什麼要在這時候突然對你動手,即便是後妃之間的妒忌,她也不會在自己懷有身孕的時候讓自己的手上染上血腥,不是嗎?」
「是,是,」我雙手抱頭,順著桃樹軟軟滑下,眼淚如泉噴涌,手指上的傷痛痛不過心里的,凌御風,果然都是你,一切都是你,你好心狠,你好心狠……
葉子諾無聲無息的俯身過來,輕輕將我擁入懷里,「婥兒,請原諒我無能為力,他是皇帝,即便我再強,雞蛋總踫不過石頭,婥兒,原諒我……」
我像是彷徨迷失在大海里的孤舟,無助惶恐得看不見前面的路,我終于無力的靠下去,貼在他懷里悶聲嚎啕大哭,一是痛悔自己竟愛了那樣一個蛇蠍心腸的人,二是為父親即將到來的慘烈下場而心如刀絞,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他抱著我的胳膊緊了一緊,溫軟的唇一點一點的落在我的臉上,「婥兒,你跟我出宮吧,我別的做不了,悄悄的安排你出宮還是能做到的,等我模清押解你父親進京的路線,我再派人半路上劫過來,管他什麼英名忠義,你一家人平安相守才是最重要的,對不對,對不對……」
我正在無盡的絕望之中,葉子諾的話分明就是一盞黑夜中咋然出現的明燈,我頓時升起了滿心的希望,「這樣,這樣可以麼?」
他的眼里頓時溢起一陣狂喜,熱切的看著我不停點頭,「可以,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我低下頭,心里已仿若鼓錘,喃喃的問自己,「可以嗎?」
對于葉子諾能將我帶出宮這一點,我是不懷疑的,然而宮里平白的少了一個正二品妃,該是何等樣的大事,以凌御風的性子,不將這大晉朝挖地三尺才怪,我並不怕被找到後處以什麼刑罰,也沒有那麼高尚的為那天下人著想,我擔心的是,葉子諾的想法是不是過于美好,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在凌御風的搜捕下,我和爹娘真的能就此過上平靜安寧的日子?
可是只是一瞬之間,我就點頭,看向葉子諾道,「好,只要你救出我父親,只要我見到父親的親筆平安信,我就跟你出宮。」
以目前形勢看來,父親若是被押解進京,一定會背上謀反的污名被處死,既然最壞不過如此,如此,我雖不敢全信葉子諾,卻還是決定賭一把。
葉子諾欣喜若狂,定然點頭道,「好,你等著我的消息,我一安排好,立刻就接你出去,」說到這兒,他捧起我的手深深的吻上去,「婥兒,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決不會讓人傷害到你。」
我只覺得心里像是被人用針狠狠的扎了一下,昨天晚上,凌御風也對我說過這樣的話,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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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桃林,迎秋一眼看見我臉上的淚痕,驚得一下子跳起來,「娘娘,您怎麼哭了?」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她伸頭要向林子里張望,被我攔住,淡淡道,「沒事,我只是想起了父親的事。」
她拿絹子輕輕給我拭著臉,心疼的皺眉,「娘娘,您總躲著哭怎麼行呢,依奴婢看,皇上這幾天對您很不錯呢,不如,就求求皇上罷?」
「求他?」我冷笑,他已經鐵了心要殺我父親,求他還不如與虎謀皮來得快吧。
「回吧,」我冷著臉木然的向前走,心里如寒冬冰涼。
迎秋忙趕上來扶著我,張張嘴想說什麼,到底還是一聲嘆息,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回到靜怡宮時,凌御風正背著手站在屋子里,閉目想著什麼,在桃林中看見葉子諾時,我就知道他已下朝,此時見到他已回來,也並不奇怪,向他沉身行了一禮,「臣妾給皇上請安。」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