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風上朝,福全自然是跟著去的,偏殿里,就只剩了幾個小太監正安靜的打掃收拾著,見我進來,齊跪地見禮,我一擺手,「你們都下去吧。」
待他們都退了,我讓迎秋去門口守著,便去凌御風日常的御案上翻找起來,父親被押進京,再隱秘也得有公文,找到那份公文,就能知道父親的線索了。肋
我生平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心下不知是怕還是緊張,一顆心只要跳出腔子來,手抖得拿不住東西,案子上高高的摞著兩大疊的折子公函,一邊尚未批閱,一邊是已看過的,我想了想,就將那看過的折子一道道打開,卻看來看去的找不到,越是找不到,我就越急,越急我心里就越發慌,終于腳一軟,就跌坐在了那鋪著明黃色錦褥的椅子上。
不可能沒有公文的,我想,肯定藏在了哪里,肯定。
可是御案上批閱過的折子我都已經翻過,就是沒有,難道,會在那摞尚未被批閱的折子里?
但是以凌御風對父親的緊張,父親一被押解進京,該第一時刻就報到君前才是。
無力的四下張望著,猜測找尋著還有什麼地方是我沒有找到的,陡的,我的目光落在御案正前的一個錦盒上,這個錦盒畢竟大,是用來盛放玉璽用的,而此時凌御風上朝,那裝玉璽的小匣子自然被他帶走,可是那盒子卻蓋得嚴嚴實實,會不會……鑊
我輕輕伸手掀開盒蓋,那盒子里空空如也,我倒也沒抱指望,就啪的將蓋子合上,賭氣式的隨手一推。
那盒子雖是楠木所制,然而因是空的,在我帶著脾氣的一推之下,竟向後滑了一些,我目光一瞟,卻見那盒子下露出些許紙片來。
我其實只是想將那盒子挪回原樣的,卻在目光對上那紙片時,心里砰砰的急跳起來,將那紙片抽出來看時,卻是一封極普通的宣紙套,已被拆開了,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張紙,上面赫然寫著,「臣奉皇上旨意,已將蕭遠峰藏在城南街小牢,那里是拘押市井宵小之地,明松暗緊無人懷疑,而天牢則重兵鎮守,內外嚴戒,各處目光皆被引來,已蠢蠢欲動,」下面署名,「張遠橋」
張遠橋是什麼人,我並不知道,然而父親的下落卻已是清楚明白,原來凌御風玩的是聲東擊西之計,他一反常規的將父親關在個普通的牢房里,一面,又將天牢重兵把守,讓世人都以為這里面關進了重犯,如此一來,不管是葉子諾還是別的誰,自然都以為父親在天牢里。
可是,葉子諾的那張紙條上卻說,父親被秘密拘押不知下落?
難道他已經知道人不在天牢內?
再看那道折子最下面,是凌御風用朱砂寫的親筆批示,只有三個字,「殺無赦」
殺無赦!
我的手抖到拿不住這張薄薄的紙。之前即便偶爾也會有的幻想希冀,在見到這仿佛用血寫上去的三個字時,全都落了空。
殺無赦呵,凌御風,我父親忠心耿耿鐵骨錚錚,為大晉朝鞠躬盡瘁,最後,就換來了你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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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怎樣的將那封折子原樣放好,我扶著椅背,搖搖晃晃的起身,才走到門口時,身子就一晃,就軟軟倒地……
醒來時,已經在自己的屋子里,床前坐著迎秋,正兩眼含淚,我動了一動,她忙過來抱著我,「娘娘,太醫說您身上太虛,別起來了。」
「皇上呢,」縱是千般不願,我還是從齒縫里擠出了這幾個字。
「听前面的人說,皇上出宮了,」迎秋握住我的手,那手上重新已包好了棉布,她輕輕一嘆,語氣里已帶了哀求,「娘娘如今的身子哪還有往年半點的好,軟燈兒草似的,風吹吹就倒,依著奴婢說,往後還是少操些心罷,瞧娘娘今兒早上不听奴婢勸,就暈厥了不是?」
我閉一閉眼,只問,「皇上……出宮了?」
他竟然出宮了,這得多大的事兒。
迎秋點頭,「是呢,奴婢原也不知道,娘娘暈厥了後,奴婢想著要去回皇上知道,去前面偏殿里幾番等待不見皇上回來,後見福全身邊最得力的小昆子回來取東西,是他悄悄兒的告訴奴婢說,皇上下朝之後,已微服出宮去了,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他出宮,還是微服,他去要出宮去做什麼?
突然,我猛的打了一個寒顫,不會是……?
我身子一挺猛的坐起,「快,給我更衣,我要出宮,我要出宮……」
迎秋嚇得一跳,忙抓著我的胳膊不讓我動,叫道,「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出宮,您怎麼出得了宮呢?」最新最快的無錯更新就在:
「是啊,宮門深似海,我怎麼出得去呢,」我身子軟了一軟,可是隨即,我就不管不顧的將她一推,「不,我不管,今天我一定要出宮,否則,否則我再不活著,」說著,我光著腳跳下地,撲到衣架前拿起衣服往身上套著。
迎秋跳著腳的奔過來,雙手死命的抱著我,「娘娘,您到底是怎麼了,您莫不是被御花園的那些奴才的鬼祟給驚著了,來人,快來人……」
門外響起腳步聲,盼夏帶著幾個小宮女沖了進來,我猛的回頭喝道,「出去。」
盼夏幾個身子一僵,驚愣的看看我又看看迎秋,我見她們不動,心上憋了好幾天的悶氣陡的爆發,抓起一個花瓶就朝她們砸了過去,喝道,「出去,出去……」
明天開虐
(君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