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亂︰心悅君兮君不歡 躲避(二)[VIP]

作者 ︰ 水凝煙

看著這菩薩心腸的老人,我實在不忍相欺,「卓女也不想離開婆婆,這是我那夫家的大婦不是良善之人,為了斷絕相公的心思,定是要對我趕盡殺絕的,」我伸手輕撫小月復,「如今又有了孩子,她若知道了,更不會放過我。」

江婆婆一臉驚悸,她想了一想,突然道,「要不這樣,我有個外甥孫子就住在這西山里,是給城里的趙員外家看山林子的,你若不覺得空寂,我讓阿桂送你去他家住可好,那整個山林子里就他們一家,再不用擔心會被那毒婦找到。」

我大喜,「真的麼?」

「真的,真的,」江婆婆見我允了,便笑眯眯的不停點頭。

大旺村雖就在西山腳下,然而天黑露重,山路濕滑,我再著急也只能等到天亮了再走,阿桂跟人借了只小毛驢來讓我騎著,我戴上蒙了薄麻布的斗笠,告別了江婆婆,由阿桂牽著毛驢出了大旺村,偶爾有人遇上問起時,阿桂打著哈哈只說是送表姐回家,如此,倒也無人起疑。

西山如臥龍橫列,孤絕凜立,一條小路隱在茅草中,幾不可見,毛驢卻像是走慣了的,並不艱難,倒是我有些奇怪,問阿桂道,「阿桂哥,瞧這山路很荒蕪的樣子,走的人不多嗎?」

他依舊憨憨的笑,「是呀,西山有朝廷駐軍,所以砍柴打獵的人都只能在山腳下轉,這條路都是看林子的人進出,所以走的人不多。」鑊

點點頭,我就很是放心起來,住進那個人煙稀少的地方,想來不管是凌御風還是葉子諾挖地三尺,也是找不到我的。

我輕輕撫上小月復,輕輕嘆息,江婆婆說得對,爹和娘死後,這個孩子就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既然我已經決心放下所有的前塵往事,為什麼不能坦然面對孩子的到來,這天底下不是所有的人都虧欠我,冤有頭,債有主,大人的恩怨罪孽不能讓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去承擔後果。

碧草紛紛,鮮花如繁,山中景色果然非人工園林所能比,我站在兩間茅屋前,很是感嘆。

一個滿臉絡腮的黑粗漢子已經迎了出來,向江阿桂笑道,「一早就听見烏鴉在叫,我就想著今兒要不好,果然就是你個倒霉的東西來了。」

有這樣說話的?我瞠目結舌,卻見阿桂上去就是一拳,笑罵,「你眼看花了吧,那明明是喜鵲,報告我這個貴人要來了。」

「哈哈哈……」二人說完大笑,那黑面漢子探頭對我張望,隨即就有些猥瑣的對阿桂笑,「喲,我說你今兒個怎麼肯來我這里,原來是娶了漂亮的弟媳婦,來我這兒顯擺來了。」

我正對著他們愣著,他這樣猛不丁的一句話,讓我一怔之下,竟傻住了,阿桂忙正色道,「表哥,別胡說,看嚇著卓姑娘。」

「卓……卓姑娘?」那黑臉漢臉上的笑容立時轉換成了疑惑。

阿桂點一點頭,就回頭向我笑道,「卓姑娘,給你介紹下,這就是我表哥蔣大山,外號,蔣大嘴,他那張嘴啊可討嫌著呢,姑娘以後在這兒住著,可別理他說什麼。」

「等等,等等,」蔣大山連忙攔住,他不滿的瞪了一眼阿桂,開口卻說,「你說什麼,這位姑娘要在我這兒住?」

阿桂點頭,「表哥,這看是我今天來找你的原因,嗯,進屋說吧,卓姑娘是有身子的人,別讓姑娘總這麼站著。」

「啊,還有了身子,這……」話未說完,阿桂在尷尬的看了一眼我後,瞬間將他拉走。

我一頭霧水的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直到屋外只余了我一人時,我方才回了神,耳听得屋內兄弟兩人嘀嘀咕咕,我也尷尬起來,便不進屋,到井邊的一個木樁上坐著。

不多時,二人就又出來,那蔣大山此時已一臉正經,對我道,「只要姑娘不嫌棄,盡可在大山家住下,住多久都行。」

我忙起身曲膝相謝,阿桂就笑眯眯的回頭問蔣大山,「表嫂和山妞二榮呢?」

蔣大山邊幫著將我的包袱拿進屋,邊笑道,「她們說後面林子里有片菇子生得好,娘兒三個采菇子去了。」

說著話,蔣大山就和阿桂去收拾給我住的屋子,大約因著山里材料充足,雖是一家四口,房間卻足足蓋了有十間之多,收拾得很是干淨清爽。

我站在屋前,仰頭看向滿目蔥蘢翠綠的蒼茫遠山,我突然就覺得,將來我和孩子就在這樣的一個與世隔絕的地方住一輩子,讓孩子遠離宮廷之間的殺伐爭斗,像一只鳥兒似的快樂自由,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這樣一想,我只覺心情大好,正抿唇微笑時,就听一個孩子的聲音輕聲問,「你是誰?」

我回過頭去,就見一個挽著雙髻的小姑娘正瞪著烏溜溜的大眼楮看著我,她的胳膊上還挎著一個放滿了白色蘑菇的小竹籃,我彎下腰看著她笑,「你叫山妞對不對?」

她像是沒料到我竟然知道她的名字,頓時露出一臉驚訝,這時,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子一手提籃,一手牽著個剃了元寶頭的小男孩進來,叫道,「妞妞,別沒有禮貌,」說著,就向我點頭微笑,叫道,「姑娘。」

我看著眼前這個明顯有著極好涵養的山野女子,直覺上就很喜歡她,于是忙回了一個微笑過去,「嫂子。」

此時,屋內正忙活的兩個男人听見動靜,已經出來了,阿桂笑叫一聲,「表嫂,」話音才落,山妞和二榮已經尖叫著沖了過去,一個抱胳膊一個摟腿的叫,「表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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