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頭臉上的雪花被屋子里的熱氣一蒸,化成了滴滴水珠順臉滑下,他有顧不得擦一擦,滿臉焦急,「卓姑娘,很多人在找那畫像上的女子,前幾天,就有幾個人帶著我們村頭上的田大媽找到我,硬說姑娘你可能就是那畫像上的人,逼著問我你去了哪里……」肋
我身子一晃,忙抓住桌角,顫聲問,「什麼?」
江婆婆已是急了,「田大媽這個愛嚼舌的,滿嘴里胡咧咧的啥,阿桂,你怎麼說的?」
「我自然說不是,可是他們不信,非說要見了姑娘的面才知道是不是,我就說姑娘已經走了,我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們就走了,」阿桂抹一把額頭上的雪水,道。
我這才松了一口氣,身子一軟,就跌坐在了凳子上,邊上玉姑卻察覺出不對來,問,「那你為什麼還這麼火急火燎冒險上山?」
她這樣一問,我的心頓時又揪了起來,就見阿桂的臉色陰黑一片,他點頭,「我當時也以為是沒事了,可是昨天早上,我就發現有大批的人在清理上山的積雪,我就覺得不對,跑去找那田大媽問時,她說那些人已經從劉郎中那里知道姑娘有身孕的事,而且有人看見我送姑娘往山上來的,之後又經常往山上跑,還買了很多嬰孩用的東西送上山,加上女乃女乃又跟左右鄰居家要了許多嬰孩穿的衣物,所以,那些人應該是知道姑娘你在山上的了,我不知道她們要找的人到底是不是姑娘,可是見他們那來勢洶洶的樣子,心里擔心,想起後山有條獵人常走的小路沒什麼人知道,我就從那條小路翻了上來,走了半天一夜,可算是趕在他們前面上來了。」鑊
這番話無異于晴天霹靂,我被驚得目瞪口呆,半晌,方才掙扎出一句,「怎麼會這樣?」
是呵,怎麼會這樣?
在我滿心以為這個地方是那樣的隱秘那樣的安全的時刻,人家竟是如此輕易的就找到了我!
眾人見我臉色不對,就來安慰我,「姑娘,不怕,左右你不是那個人,就找到了咱也不怕。」
我輕輕的搖頭,只覺得心灰意冷的絕望著,抬頭看向阿桂,「阿桂哥,他們還有多久才能到得山上來?」
阿桂搓著手,擰著眉道,「按他們的進度,只怕天不亮就能上來的了。」
「天不亮就……到了,」我囁喏的重復,只覺得連指尖都是冷的,「不,我不能再留了,我要走,我要走……」說到這里,我騰的站起身子,轉身就要出門。
邊上玉姑眼疾手快一把抓住我,驚叫道,「妹妹,你一個人大著肚子,這風雪連天的你要去哪里?」
江婆婆也看出不對來,「丫頭,不是說你不是他們要找的那個女人嗎?怎麼又要走?」
我白著臉回頭,歉意的點頭,「婆婆,對不起,我騙了您,我……我是他們要找的人。」
「什麼?」眾人齊齊抽了口氣,這回是蔣大山的反映快,他急問,「那你是誰?」
「我是誰?」我慢慢將臉捂在手心里,淚如泉涌。
還是江阿桂先冷靜下來,他冷靜的道,「卓姑娘,你去哪里,我送你。」
江婆婆偌大年紀,也是見慣了世面的人,她見我神色不對,她眯著眼想了想,就定然點頭,對玉姑吩咐,「快,去幫卓丫頭收拾東西,」轉頭又吩咐阿桂和蔣大山,「你們兩個一起護送卓姑娘下山,就從阿桂才上來的那條小路走。」
我感激的看一眼江婆婆,江婆婆輕撫我的肩膀,道,「丫頭,你要一路小心。」
我含淚點頭,這邊玉姑的臉白了又青,想說什麼到底沒說,便轉身去了,我艱難的挪動身子跟了上去,邊道,「玉姐姐,簡單拿兩樣就行了,」正說著話,心里急,腳下慌,不妨衣角袢在了門鉤子上,一拉之下,我腳下一滑,「哧通」一聲,仰頭重重的跌了下去。
地面是夯平的泥地,凜冽寒冬中更見堅硬,我的臀腰先著了地,震得我五髒六腑都移了位,我甚至能听見肚子里有「撲」的一聲輕響,疼痛之中,像是有什麼破了,一股熱流「嘩啦」的溢了出來,順著厚厚的棉褲腳流下……
滿屋子人已經嚇得懵了,阿桂手腳最快,顧不得忌諱一把抱起我,江婆婆急顫顫的來到跟前,叫道,「丫頭,你怎麼樣了,你怎麼樣了?」
我大口大口的吸不上氣,唯有眼淚不受控制的流出來,玉姑來幫著扶時,一把模到我的腿,便驚得叫起來,舉著手對江婆婆道,「姑女乃女乃,您看。」
江婆婆只拿手一模,便大叫一聲,「不好,跌動了胎氣,羊水破了。」
玉姑急叫,「那不就是要生了,這可怎麼好?」
我半晌方才吸上一口氣來,孩子像是已經感受到了危險,在我的肚子里翻山倒海的打著滾,肚子里陣陣收縮,一種綿長而又悠久的絞痛直讓我目齜欲裂,我的身子向我癱軟,軟軟的靠在了阿桂的懷里,我努力的抬手伸向江婆婆,掙扎哭叫,「婆婆……婆婆……」
江婆婆急得直跺腳,終于一狠心,「不管怎麼樣,這會子是不能走的了,」她轉身向大山和玉姑吩咐,「大山,你快去燒水,玉姑,你幫阿桂將卓丫頭抱進房,準備接生的東西。」
我心里知道絕不能再留,可是此時,疼痛已經讓我失去了說「不」的能力,在劇烈到令我幾欲暈厥的疼痛中,阿桂將我抱進了房,隨即,玉姑將房門關上,就開始幫江婆婆圍著我忙活,江婆婆額頭上已經盡是細密的汗意,她不停的擼著我的肚子,大聲的叫,「使勁,丫頭,使勁……」
還是更新不給力,原本是前三天每天三更的,可是又一次失言,不想說原因了,反正就是各種累,各種累和無奈,真想扛著電腦找個山洞躲起來,再不面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