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終于大熱的時候,景王跟凌御風的爭斗也已經到了最熱烈的時候!
據杏兒有心探听回來的消息說,景王假矯了一道先帝傳位給他的聖旨後,便以凌御風陰謀奪位的理由向朝廷開戰,但是老百姓對于這太平盛世中陡然掀起的戰火很是深惡痛絕,而凌御風亦是有準備的,在初次的幾次告捷之後,得不到民心支持的景王便露了敗像,而原本和他兩相呼應的葉子諾卻突然沒有了動靜,景王焦頭爛額,首尾難顧之下,手下最得力的大將柳桓山設下一計,他先照常去吳都城下叫陣,待城內有人出來應戰時,就故意露出敗相且戰且退,將出戰的朝廷大將姚昆引進了葫蘆谷,原本是想要在那葫蘆谷內借助地勢將姚昆殺死,卻不想姚昆早有準備,到了谷口就不進去了,只命人將谷口團團圍住,架起石塊滾石和淋了桐油的木塊,只要柳桓山一冒頭,立刻就飛沙走石砸他個稀里嘩啦,柳恆山無奈,葫蘆谷葫蘆谷,就只有這一個口子,他原本是想將姚昆騙進谷中給他來個有進無出的,到如今卻讓姚昆給包了餃子,枉他費了這許多心力,卻是自己把自己做成了別人的餃子餡。芒
當柳桓山弄清楚這一點時,當場一口血吐在了那黑黝黝的山石上。
谷中有水無食,幾天餓下來,柳桓山等人都軟成了一片,縱有景王派人去救,卻從斜刺里殺出一批人馬來擋住,正打得歡時,這邊營帳又被人偷襲,無奈何那些派出去的兵馬又只好趕回相救,才到營帳口,葫蘆谷那邊已經殺聲震天,精神抖擻的朝廷兵馬對又餓又累的景王叛軍,自然是伸手抓田螺,十拿九穩了。格
葫蘆谷傷亡慘重,柳桓山當場戰死,景王元氣大傷。
景王自然大怒,終于,他來到我住的營帳里。
這是那日我挨他一耳光後,第一次看見他。
他顯然瘦了,兩顴微微突起,神色間有著憔悴的黃,眸子卻閃亮得怕人,一見我就露出白慘慘的牙齒笑,「皇嫂,這些日子可安否?」
我撢一撢袖子,輕笑,「多謝三弟,這里開闊涼爽,是避暑度夏極好的地方,本宮住得很愜意。」
「是麼?」他眯一眯眼楮,語氣譏諷,顯然是對我的死鴨子嘴硬不以為然。
我抬頭,「三弟來找本宮,有什麼事麼?若只是請安,嗯,你可以退下了。」
我這語氣端著十足十的高高在上的皇妃架子,那樣的居高不下,景王卻不惱,一甩袖子坐在了我的對面,「御瑋深知皇嫂惦記皇兄,如今皇兄就在吳都城內,皇嫂要不要見一見。」
「本宮當日跟皇上置氣私自離宮,今日細想來,宮妃出逃乃是大罪,本宮雖想念皇上,倒不敢去見他的了,若得三弟有心,不若放本宮去那青燈古佛前,逃過這一場罪罰罷。」
一但我事了佛,這樣的事也就好說了,宮妃出家為國運祈福,古往今來都是大善,大晉亦如是!
「世人都知皇兄最是寵愛皇嫂,怎麼可能舍得責罰你呢,皇嫂既然害怕皇兄責罰,御瑋就陪著皇嫂明日只在吳都城下,讓你和皇兄遠遠的見上一見就好,若皇兄還在生氣,皇嫂再回來這里便是,」說到這里,他突然猥瑣的一笑,「左右,皇貴妃當不成,還可以去做葉夫人嘛。」
我心下生怒,臉上卻不動聲色,「倒讓三弟費心了,只是若本宮去做了葉夫人,丟的只怕就不單是皇上一個人的臉了,你們凌家……哈哈哈……」
凌御風卻依舊微笑,「無妨,待本王尊照父皇遺旨,奪回父皇傳給本王的皇位後,凌御風作為逆臣賊子自然要從宗牒內除名,你是他的妾妃,自然也一樣除名,那時你即便嫁遍天下人,也是和皇家無關的了。」
他這番話侮辱我至極,我嘴角浮上一絲冷笑,「三弟貴為天家子弟,怎麼這話說得比市井中人還要不堪,當年本宮雖是皇上跪求太後所納,卻是先帝爺親自下的聖旨封本宮為越王側妃,你口口聲聲自己是先帝爺遺詔所指的皇位繼承人,卻又將先帝爺的聖意輕視至此,三弟,你就不怕這話傳出去後,讓天下人恥笑?」
凌御瑋頓時被我嗆住,他的拳頭握了松,松了握,許久,才笑了一聲,「果然是個牙尖嘴利的女子,本王受教了,」說到這兒,他便對邊上的紅姐擺手,紅姐便托過一個托盤來,里面赫然是文房四寶,景王狀似悠閑的道,「你既如此的通事理,想來深明大義是有的,皇兄糊涂篡了本王的皇位,還請你寫封信勸他回頭是岸的好。」
我看著面前的文房四寶,心里冷笑連連,景王自然不會天真到以為我一封信就能叫凌御風將江山讓給他,他知道要讓凌御風知道我在他的掌握之中而已。
他見我不動,臉色陰沉下來,「不肯麼?」
我腦子里飛快的轉動著,這信我自然是不可能寫的,我決不會讓凌御風為我而亂了心神,可若是不寫,眼前這個人也決不肯罷休,誰知道他有什麼招兒等著我,我該怎麼辦?
正想不出兩全的主意時,突見站在景王背後的杏兒悄悄的對著我使眼色,見我目光向她掃過去,便做了個打哈欠的樣子,我心下頓時一亮,紅姐遵從景王的指使給我下了落魂散,讓我整天昏昏欲睡,精神難濟,此時看來,我倒是可以借此一用了。
一念飛閃,我立刻掩嘴打了個哈欠,眼皮就迷離起來,伸手去模筆時,手卻探進了硯台里,頓時一手的黑墨,我又打了個哈欠,嘴里猶在道,「寫……寫信……你的江山……豈是……豈是……,」一句話說不完整,我的腦袋已經擱在了桌沿上,呼呼的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