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擁抱像是一道鐵箍,她無處可躲;而他的親吻和嘶咬,輪番上陣,凶悍而猛烈,就像是一個絕望的癌癥患者,明知已沒多少時日,再多的碾轉哭嚎也是枉然,只知道最後垂死掙扎一番,因為心中有所留戀,有所渴求……立維的心里,瘋狂叫囂宣泄著一種焦躁和渴望,明明近在眼前,明明最想要的,在自己懷里,卻偏偏得不到,觸不到,于是從五髒六腑透出來的焦慮,另他失去了理智,沒法再想任何事,他只卑微的想,得到一點點,哪怕是一點點回應……就那麼不多的,一點點!.
電梯「咚」一聲停下了,他覺得自己被悶在一個密封罐里,慢慢熬著,慢慢受著,一回首便是兩鬢斑白。
他一俯身,看到她褪盡了血色的臉,就象一個彩漆剝落的木偶,木訥而黯淡無光……只一眼,他便不敢再看,他彎下腰,兩臂抄在她腿彎和後背處,將她抱起來,她直直的,象一根木頭棍子,連腿彎都是僵硬的。
他大步邁出電梯,走向他的家……他單臂撐著她,輕易用鑰匙打開門,然後進來,一腳將門踹上,門扇「 當」一聲,發出巨響。
陳安的身體明顯一震,她終于又有了知覺似的,開始新一輪的掙扎,她的雙手和雙腳,象一只旱鴨子似的,在半空里撲楞著翅膀,卻也只是徒勞。
他幾步進了臥室,那黑白兩色的臥室,充斥著一股子強烈而純粹的男性氣息,陳安有些頭暈,曾經,她也進到過這樣一間類似的屋子,那屋子的顏色和擺設,另她從心底迸出一股悲傷,但在她來不及難過的時候,又有一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瞬間包圍了她,她頭暈眼花,感覺自己的背,落在一張柔軟的大網里……恍惚間,她看到一個男子沖她微笑了一下,飛快地剝掉上衣,緊接著身上一陣沉重,她被他壓在身下。
陳安整個人都懵了,直到一張臉近在咫尺,那是鐘立維,分明是鐘立維的臉!她听到他粗重的呼吸,響在耳畔︰「安安,我要你!」
然後他的頭俯了下來……
她分明已是筋疲力盡,卻在那一刻,說不出哪里來的力量,也許因為害怕,也許因為痛恨,腦子里飛快轉過許多念想,也許是,不想徹底走上一條不歸路……她張開兩手,聚攏了渾身的力量在指尖上,朝他的臉招呼過去。
立維「哎呀」叫了一聲,滾倒在一旁,臉上***辣的,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淌下來。
陳安得到解月兌後,也一翻身,滾向床的最里面,瑟瑟發抖。
兩個人,均喘息不定,一人佔據了大床的一邊,無形無聲的,對峙著……累,從未有過的疲累,包圍了他們。
他偷眼瞧了她一眼,她仿佛感應到了似的,嚇得一閉眼,抖得更厲害了,那長長的眼睫,漆黑濃密,頻繁地一張一闔,彎彎得象小扇子,仿佛出自大師精妙的手筆,沾了清晨的幾分霧靄和濕氣。那牙齒,下死力氣地,咬在嘴唇上,他感覺得到,整張床都隨著她,震顫起來誄。
他收回目光,極想起身,拂袖離去,他看不下去,空氣更是凝固了似的,憋得人能發了瘋。可是,他卻失了力氣,動不了半分。
日影映在寬大的窗戶上,一點一點西移、遠去,象沙漏里的沙子,少了,更少了。
趙嫣一接到電話,就著急忙慌趕了過來,安安這是,出事了?電話竟然是鐘立維打給她的,告訴她,馬上來雅園一趟。究竟是怎麼了,立維也沒說,不過他的聲音,听起來還算鎮靜。
趙嫣把車子停在樓下,三步並作兩步上了樓,去敲陳安的門,然而,隔壁的門卻開了。
「進來吧。」立維面無表情。
趙嫣不由張大了眼,他的臉上,一邊一道明顯的傷痕,還有紫紅的血跡存在,新傷!但她這會子,顧不上研究他了,她更關心的是安安。
她問︰「安安呢?」
立維沒言語,轉身進去了,趙嫣也急忙跟進去,客廳的沙發上,安靜地坐著陳安,低著頭,象個木偶人一樣,見了她,孰視無睹,那眼神,直直的,目光也是渙散的,沒有焦距,仿佛魔怔了一般。
趙嫣吃了一驚,安安的頭發亂糟糟的,象剛從被窩里拱出來似的,有一縷還緊貼著臉蛋,上身的長衫,揉得皺巴巴的,象一團干咸菜。那嘴唇,青紫斑斑,腫起來多老高。
她的心,「撲騰撲騰」跳著,不由再去瞧立維,他穿著還算得體,頭發本就短,看不出什麼,但那襯衣的領子,一高一低,最上面第一顆扣子,系到了另一排第二顆扣眼上。只見他緊緊抿著唇,繃著一張帶傷的臉。
趙嫣立時就明白了,她一步躥到立維跟前,伸出手朝他胸前,狠狠搗了一拳︰「你TM敢欺負安安,我廢了你!」
立維不由後退了一步,並沒有躲閃,他沉著嗓子,鎮靜地說道︰「帶她走,馬上走!」
趙嫣怒道︰「我當然要帶她走,可是鐘立維,我看錯了你,我以為,你是一個真正男子漢,你跟喬羽不一樣……」
「別提他!」立維濃眉一挑,也有了火氣,「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趙嫣就是一怔,怎麼個狀況?
立維卻朝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說︰「你等下,我去去就來。」
「喂!」
趙嫣追了出去,攔住他的去路︰「鐘立維,你丫的夠狠,把安安弄成這樣,你卻拍拍走人,沒門!是男人,就該有男人的樣子!」
立維沒說話,只是身子,站得更直了,直挺挺的。
趙嫣更惱了,一指他鼻子︰「你TM說話啊,啞巴了?你不是喜歡安安嗎,你大爺的,就是這麼喜歡她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相親會上那一場,是不是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糊里糊涂的安安牽走了,我以為,安安苦盡甘來,終于遇對了人,可你,跟喬……跟他一樣,也是個薄情寡義的小人!」
~還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