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不得出爾反爾。否則,隨時要了你的狗命。」唐綺落總算緩了口氣,可也不敢放松警惕,這個男子是誰,為何要這麼做?這些疑問都困擾在心頭。可就算疑惑,她也明了,剛才種種跡象早已表明,這男子是來幫她的。
也罷,總有弄清楚這人的時候。
想著,她帶了些許玩味地微笑了,那宛若春風,卻又似蘆薈葉般豐盈而帶刺,「對了,至于你放不放過唐府夫婦,由你決定。」頓了頓,她淡漠地轉身,「以後我唐綺落與唐府一刀兩斷,再無瓜葛。天地為證。」
誰都沒料到她會有如此驚人之言,就連齊恆,背板也略略僵硬了。
這是怎樣一個女子?
反常設計毀了自己清白,又與唐府立即恩斷義絕?
「唐綺落你!」大夫人驚愕得張大嘴,那失色面容上胭脂粉濃厚,仿佛一觸動就會掉落般,想怒卻不敢發飆,「唐府養育了你這麼多年,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唐府!」
「哦?大夫人是忘了這些年來如何照顧我麼?」綺落冷然一笑,氣若幽蘭般,如寒冬臘梅,孤傲清冷。
她拂袖娓娓道,「你覺得,堂堂的唐家大小姐,卻過著不如階下囚般生活,提心吊膽,任你非打即罵,這就是養育了?衣不暖食不飽,貶為庶女,卻又等同下人,這就是養育了?還有所謂的生父,可曾盡過父親之責,可曾管過我的生死?為了權勢利益,官官勾結,竟將自己的親生女兒送給劉氏,這就是養育?」
一連串的反問,唐綺落月兌口而出,就像是窩藏在心底最深處的那些委屈,傾瀉倒出。就連她也懵然不動了,自己怎麼會說出這種話?她從來都無法切身體驗真正的唐綺落過著什麼日子。可這一字一句竟然說得令自己的心都顫巍巍抖瑟了。
鼻尖微微泛酸,酸得蔓延至眼角,好似那潛意識里在發酵,發酵出種種莫名情愫,觸踫到了她的心弦。
她拂袖轉身,眼角,不自覺地有些濕潤。
不解,是這具軀殼本來的反應,還是她自己真的感傷古代的唐綺落?
而唐游尚與大夫人被她說得滿臉土灰,面對府門前圍觀都唏噓不已的百姓們,更羞辱得抬不起頭。
她淡然離去,步履輕盈而自在,卻又隱匿著些許平白的孤寂和獨寞。
「勇,勇士——」劉氏驚慌地看他。
聞言,齊恆才回過神來,身形不禁微征,自己竟然看了她多時。
這女子若是入宮,只怕將會在後宮掀起一番波瀾吧?想著,他利劍回鞘,從懷里掏出一封信,扔給劉氏。「這是我家主子給你的。」
說完,疾身飛去。
而緊緊拿著那張紙的劉氏,卻癱軟地跪地,雙手抖瑟,渾然不知脖上疼痛。
紙上,是一個鮮紅的玉璽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