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抬頭,八月的陽光透過交錯的綠葉射下,投射在那人臉上,一瞬間,我就想起我和尹惟安初遇的那日。
那日晨光下,風華初起的少年,璀璨如星,他撿起我的單反遞給我,薄涼的唇角含笑,看得我晃了眼楮。
今時今日的他,褪去少年的青澀,風華正好,還是那樣一笑。
我這樣看著他,一動不動,我沒想好是該撲上去大哭一場,抑或是勉強掙扎著起身,然後擺出一副老朋友的姿態,說上一句,「好久不見」
似乎我只要看著他,腦子就特別空,手足無措,這麼個習慣,多少年都沒有變過。
我正想張嘴說點什麼打破沉默,已經有個柔和的女聲搶了先,她蹲下來,特別友好地望著我,「沒事兒吧,我扶你起來」
她勾著淡淡的笑容,嫵媚得恰到好處,修身的連衣裙襯得身子玲瓏,我道了聲謝,在她的攙扶下勉強起身。
那個女人把我扶起來後,又回到尹惟安身邊,尹惟安很自然地摟著她的腰,低聲細語和她說了句什麼,然後轉過頭來,面對我的時候,一如當初薄涼的唇邊,是淺笑。
「洛洛,好久不見」
我立在那里,只是看著他,眼淚兒有點抑制不住地往上涌,可被我硬逼回去了。
我微微吸了下鼻子,然後擺出笑臉,「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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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跤摔得我傷筋動骨,我躺在床上哼唧了三天才下床,我猛然間覺得,回來真是個甚為愚蠢的決定,我這一腔熱血要為家鄉現代化建設做貢獻呢,結果剛回來,家鄉就給我這麼大一禮,讓我險些承受不住。
我在床上躺倒第三天的時候,我媽終于受不了了,把我一輕傷病患丟在家里,然後讓我發小兒,一個比我更不靠譜兒的姑娘來照看我。
這姑娘叫唐果,委實是個不著調兒的,其離譜程度,與我不相上下,目前正在北師大附屬園禍害一群祖國的花朵兒以及那些無比金貴的太子黨們,每每想到這茬兒,我就很為祖國的幼兒教育事業擔憂。
唐果一來就掀了我的毯子,然後一巴掌拍在我肩膀上,「起來」
「沒看我傷著呢嘛」我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這姑娘忒不友愛了。
「你丫就知道裝死,你有點兒出息成不,當年蘇溫暖涮了你,尹惟安涮了你,你倒好,自個兒擱這兒一人哭呢,你以為你是偶像劇女主角兒啊,還暗自神傷,少來,這套不適合你,麻利兒起來」唐果的語氣頗有些恨鐵不成鋼。
「腿殘了,得躺兩天」
「我看你是腦殘,你知道不知道,尹惟安當年那些破事兒,你又知不知道,尹惟安為什麼回來的?」
我盯著天花板,腦子似乎真有些不大靈光,搖了搖頭道,「姑娘,你是不是覺著我特別傻?」
唐果聞言,也搖頭,「你不是特別傻,你就是傻子」
「尹惟安,為什麼回來?」不知道是為什麼,我現在說尹惟安三個字兒,都覺得特別費勁,那種感覺,就像你一直傻了吧唧,掏心掏肺地喜歡一人,完了人還就真的把你心肺給掏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