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浪費了這麼多天生命以後,我媽終于看不過眼了,她勒令我今兒就是天塌了下來,我也得跟她上婦聯去。
我恭恭敬敬領了命,唐果看我接電話時畢恭畢敬的語氣,還挺不屑說了句,蘇蘇,你就裝孫子在行。
我沒有反駁這姑娘,但我覺得這姑娘不能理解裝孫子這種現代社會中的生存之法,孫子是一種氣度,裝孫子更需要一種氣質,唐果不能理解個中精髓,我為此深表遺憾。
我本來真是懷著特別誠摯的一顆心要去婦聯,可誰成想,半路又出了ど蛾子。
我踫上了蘇溫暖,這個曾今跟我形影不離的姑娘,她身著火紅的連衣裙,很熱情的色彩,將本就白淨的蘇溫暖襯得越發出挑。
「蘇洛」蘇溫暖的笑容,一如初時的明媚艷麗,「你回來了」
我總感覺,蘇溫暖話里另有深意,我回來了,可是回不到原點,我能回到的,只有這座城市,僅此而已。
「我有點事兒,我媽在等我呢,改天聊吧」由于蘇溫暖對我的態度很友好,如果我對她不友好,就會顯得我度量太小,而這明顯是不符合事實的,所以,我必須同樣友好地對待他。
「也好」蘇溫暖柔柔笑著,很溫婉的樣子,沒了少時的張揚、熱烈似火,我想,這八年,也磨平了她的稜角,更確切來說,是我們青春的稜角。
「你還記得梁驍麼?」我又想起梁驍昨晚那雙發紅的眼楮。
蘇溫暖不說話,像是在很認真的思考,末了,又是一笑,「他九死一生的時候,不是你陪著他麼,你忘了?」
她說完,一個華麗的轉身,火紅的裙擺微微揚起,灼得我眼楮發燙。
唐果從前不止一次表達過對蘇溫暖的敵意,還說,蘇蘇,丫就是你的克星,你離她遠點兒,可我一直沒放在心上,直到現在我才真切感覺到,蘇溫暖之于我,真是克星,她總能準確拿捏住我的七寸。
八年前,我親手造成的錯誤,竟然就這樣,讓我和尹惟安從此陌路,卻又為我八年後的生活里,帶來一個梁驍。
由于我這人天生是個思想者,所以我特別容易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以至于我暫時忽略了我媽和婦聯的問題。
等我模索到婦聯的時候,人家都下班兒了,我媽凝望著我,我心中忐忑不已,因為我特別怕我媽當場發飆,在這兒揍我,這也是歷史遺留問題——主要是小時候被我媽打怕了。
由此可見,幼兒期的心理陰影,會對人的一生造成多麼大的影響,這委實說明了,幼兒教育工作的迫切性。
等我領悟透了這一套理論以後,我媽非但沒揍我,反而和藹一笑,這一笑,更是笑得我心驚肉跳,因為我清楚地記得,唐果寫小說的時候,曾今無數次用過這麼個詞——怒極反笑。
「洛洛」我媽依舊保持著和藹的笑臉。
「媽」我站在原地,擺了個助跑的姿勢,萬一我媽待會兒上手,我就直接開溜。
「你要是實在不樂意就算了,隨你吧,小雲說的也是」
「雲子悱說什麼了?」我很敏感地捕捉到小雲這個稱呼,這小子還能把我媽給策反了?
「就在那兒呢,你自己直接問他去」我媽遙遙一指,我就看見靠在跑車上,妖里妖氣的雲小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