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明月他們決定啟程前往天山,臨行前騰冰設宴給他們踐行,薛斌在邀請之列,龔紫雪沒在邀請之列,很委屈,嘟了嘴對明月風離抱怨︰「姐姐姐夫的朋友看不起我!」
風離內疚︰「沒這樣的事,騰冰大大咧咧,一定是沒想到,不如你和我們一起去,她一定不會見怪的!」
「我才不去,人家都沒請我,我去丟人啊!算了,你們去,我和暮雲她們在城里轉轉好了。」龔紫雪一笑,蹦跳著出門,一派少女天真無邪的樣子。
明月看著只覺做作,看風離沒有異樣的樣子又覺得自己小心眼,龔紫雪做花靈霄的時候就是亦正亦邪,時而懂事時而頑皮,她本來就比自己小,正是少女最好的時光,有這樣的狀態很正常啊砍!
想釋然,可是又無法完全放下,心里反正是怪怪的。上岸孕吐開始嚴重,她從來沒懷過孕,可是做醫生的,什麼沒見過,想著自己是不是懷孕引起的胡思亂想,更不願把自己的不安說出來,她獨立的念頭又在作怪,不願風離將自己看成小雞肚腸,妒忌心強的女人。
自那日龔紫雪和他們‘交了底’後,風離對龔紫雪的態度一百八十度轉彎了,同情到愛護,似乎真的把龔紫雪當明月的妹妹疼愛了,這樣的態度讓時文谷雋都有點迷惑,風離做事的風格是不屑和人解釋的,他們只能暗想是因為王爺喜歡王妃,才愛屋及烏地對龔紫雪好。
反而是原來和龔紫雪很親的明月卻一副和龔紫雪疏離的樣子,她吐,龔紫雪遞帕子遞水,明月卻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弄得風離都看不過眼,沒人的時候勸道︰「紫雪也是可憐人,你們龔家就你們兩姐妹,應該相互愛護才是!日後我不在了……你們也可以互相有個照應!玩」
明月在心里冷笑,誰和她是姐妹,這身體又不是我的,我為什麼要將她當姐妹?她可憐?誰知道是不是裝的!
風離不勸還好,一勸明月的反感就出來了,更看龔紫雪不順眼。盡管有時靜下心來想想,龔紫雪對自己其實也不算壞,救了她,還教她怎麼用蓮符,她為什麼就不能和她和睦相處呢!
明月清楚是因為有風離在兩人中間,大度地說服自己沒什麼,是自己的誰也搶不走。可是想和做到是兩碼事,看不見他們在一起時怎麼想都能做到,看到他們在一起時,所有的心理建樹都倒塌了,她根本做不到心平氣和。
她慢慢就沉默了,弄得碧雁跟著都小心翼翼,都說懷孕的女人難侍候,她是感覺小姐從海底上來就變了一個人似的,和她沒以前親近了。
風離對她的變化則以為是孕吐帶來的,她身子本來就弱,吃不下多少東西還一天吐幾次,懨懨的只想睡覺。風離憐惜她,想著女人懷孕很辛苦,除了讓廚娘想著法子做好吃的給她,就束手無策了。
風離難得生病,以前毒發就是一人躲在書房里忍受痛苦,在他的觀念里,明月睡覺休息也喜歡安靜,所以一般就很少進來打擾她,就沒發現明月越來越喜歡睡,和他說的話越來越少。
騰冰不知道他們這樣的狀態,看到明月幾天不見似乎瘦了一大圈,很奇怪,拉了明月緊張地問道︰「明月,是不是惹了那種病?」
明月愣了愣,才想起倫蘇的病,還有那些到過洞里的人的病狀,反問道︰「你有反應?」
「我沒……我是看你瘦成這樣,所以擔心……」誰不怕那種病啊?騰冰尤甚,她死也不願薛斌看到自己的蒼老樣。
「我也沒……我孕吐引起的。」明月淡淡解釋了一下,思付騰冰的話,也有點擔心了。她自負自己和龔紫雪一樣的體質,那石頭對她不會有影響,可是騰冰和沈東豫不一樣,他們真的有可能染上那種病的幾率。
如果那紫光真是類似x光的輻射線,這種病就是不可避免的,因為洞里的輻射線無處不在,就算看不到,他們在石頭範圍類都受影響了,這些射線本身沒有殺傷力,可是它能破壞人體里的細胞合成,如果弄得某種維生素或蛋白質嚴重缺乏,就可能生病。
急速的衰老就類似膠原蛋白的嚴重缺失,難道這種射線就是破壞膠原蛋白的?
她沉思著,騰冰看出了她的擔心,心情就一落千丈,兩人不語,桌上的兩個男人酒也喝不下去了,都看著她們,一臉的擔心。
做主人的騰冰發現氣氛低落,馬上振作起來,豪氣地舉杯說︰「明月妹妹不能喝,我陪你們喝吧,別停,大家今天不醉不歸啊!喝……」
她一飲而盡,單腿跳著要給他們加酒,薛斌站起來,沒好氣地搶走她的酒壺,罵道︰「腿瘸了你就好好坐著吧!我來!」
騰冰怒︰「你別看不起我,老娘就算瘸了腿也比外面的女人強,不就是倒杯酒嗎?我行……」
她一把搶過來,將薛斌按坐下,手一揚,酒壺高高在上,酒形成一條弧線,注入薛斌酒盅里。
風離看得失笑,看明月心事重重的樣子,探身過去關心地問道︰「月兒,是不是不舒服?」
明月搖搖頭,情緒更低落,自己以為蓮符打開已經能力很大,為什麼面對這病卻無能為力呢?龔紫雪也一樣嗎?
忽然靈光一閃,想起了一件事,為什麼暮雲她們沒事呢?她們也跟著龔紫雪下去過,她們一定見過那石頭,她們是怎麼做到相安無事的?
明月坐不住了,急著回去問龔紫雪,怕騰冰難過,她附耳說道︰「騰冰,我知道有個人能讓你們不生病,我先回去了,你等我消息。」
她借口不舒服,告辭了。她走,風離也只好和薛斌騰冰告別,一場踐行飯吃得不是很暢快,薛斌滿臉遺憾,抓著風離的手按了按︰「大哥,等你們回來我們再喝個痛快。」
風離在心里苦笑,還會有回來的時候嗎?此去天山一來一回就是半年多,他能活著回來嗎?他現在只願能多活幾個月,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就知足了,其他已經沒有奢望……
明月沒這麼多的離愁,匆匆回去就往龔紫雪房中去,碧雁疑惑,她只揮手說︰「我不用你侍候了,你去歇著吧!」風離關心地說︰「不舒服就休息去吧,明天就要啟程,路上辛苦呢!」.
明月听而不聞,丟下他們走了,來到龔紫雪房中,無人,她和她的侍女都不見人,明月只好坐下等。等得快睡著了才听到外面傳來笑聲,她驚醒過來,揉揉昏昏沉沉的太陽穴,發現笑聲是從外面傳來的,隱約還夾雜著風離的聲音。
明月下意識地站起來,走到窗前,就看到龔紫雪一襲艷麗的紅衣站在月光下,對面是風離的一襲白衣。
龔紫雪對著明月,讓她看到她華麗的紅衣上面繡著白色的蓮,襯上她明媚妖嬈的臉美得令人驚艷,比起白衣,龔紫雪的確更適合紅衣。
風離背站著,銀發未束,被風吹得隨白衣起舞,一紅一白,衣襟飛舞在一起,像一幅空靈的畫面,如此的和諧。
明月靜靜看著,覺得那畫面和這人生,世界都不是屬于自己的,她本來就是另一個世界的人,不小心闖進了這個世界,或者,站在這里看才是她最正確的位置。
「你姐好像有事找你,在等你呢,快進去吧!外面風大……」風離低沉的聲音吹進她耳中,把明月又拉回了這世界,她看到龔紫雪越過風離看向自己這個方向,笑得更甜︰「好的,姐夫……」
明月看到她走了過來,風離側身,繼續站在原處,那眉眼依舊,只是少了她曾經在同樣充滿月色的夜間見到他的冷冽,變得溫暖。
她有些恍惚,看著他飛舞的銀絲,有些莫名地眼澀,曾經以為這白衣這銀發,這人的溫柔,這人的笑只是給自己的,為什麼現在發現不是呢!
他的改變應該是向上的,不是她曾經急急誘導的人生態度嗎?為什麼此刻她卻情願他繼續冷冰冰的做他的大木頭,一塊只能自己去雕的木頭,恨不能寫滿︰「我的……我的……我的……」
自己心里竟然有如此強烈的佔有欲讓明月一驚,下意識地後退了幾步,沒入了黑暗中。眼前的漆黑讓她莫名地想起一句話︰「要是我能救你,你願意跟著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