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人間地獄,已經不是一兩個醫者大夫就能夠扮演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解救蒼生的,明月一方面尋找著南宮友,一方面顧不上生風離忘記自己的氣了,真誠地替他擔心起來。
新君登基,就遇到了地震,瘟疫,加上風離本身就在世人眼中是妖孽,這一來妖孽禍國的傳言就隨著瘟疫瘋竄起來,打倒風離,推翻風離,甚至燒死風離以平天怒的傳言隨著瘟疫一個村莊又一個村莊地引發著群憤。
這些人早就忘記了這些年風離保護神的功勞,也忘記了是誰趕走了契丹人,逼得已經打到家門口的突厥人撤兵,只把這場天災全歸到風離身上,那種刻骨的恨意似乎只要抓到風離,就恨不能活活燒死他,或者生食其肉,飲其血。
有些地方的村民已經組織起隊伍,一開始只是自衛隊的性質,村里年輕力壯的男丁拿了刀槍守在自己村莊周圍,不允許任何村外的人進村,來保護自己家人不被瘟疫感染。
當越來越多的村莊組織起這樣的隊伍,就有人不甘于平凡了,不知道是順應民意還是別有用心,打出除妖護國的旗號,就弄得一群人居于旗下搖旗吶喊,將這些散兵自衛隊拉攏在一起,正式形成了反風離的‘義軍’。
站在明月的角度,這義軍兩個字還真有諷刺性,別人不了解風離,她是最了解風離的人。這人不說當初做將軍時的鞠躬盡瘁,就說他登基後的一系列舉動,開倉放糧,鼓勵農墾,改革科舉,培養將才……等等,哪條不是為國為民。
他自己的生活清心寡欲,一天忙著操勞國事,別說享受,就是像樣的衣服都沒有添置過,幾次明月見到,都穿著以前的舊衫,可以說除了那身皇袍,他就沒什麼新置的衣服,感覺還沒他做離王時隨意誄。
也是,那時做離王,只要管好自己的士兵就行。
現在是皇上,就不止是士兵,還有這天下的子民,一銀一銅,不當家不知道油米貴,當家了就恨不能一個銅板當兩個用。
據明月所知,風離唯一那次為了龔紫雪賞賜南宮友的黃金萬兩,也是出于公心,志在借南宮醫館培養公共的醫療人才,這是給南宮友黃金的時候就特意囑托過的,專款專用,不一次性全給,按需撥取。
佩歆當時還罵風離狡猾,讓南宮家背了這個名聲,卻原來這般小氣。
明月,南宮友卻很理解風離,畢竟相信一個人很難,作為皇上,將這筆‘教育資金’全給南宮家也是不現實的事,南宮友拿什麼保證不會將這筆錢挪作他用呢!
這樣為北宮盡心盡力的風離,除卻是明月的愛人,更是明月敬仰的英雄,別人不理解他,她怎麼可以不理解他呢!
所以看著听著他被人罵為妖孽禍國,她的心為他痛,為他委屈,更為了他少受責罵努力地去平息著這場瘟疫。
這些百姓是他的子民,也是她回到這個世界將與他們一起生活的人,就算彼此之間陌生,誰又能知道他們以後會不會成為自己的朋友或者親人,甚至國之棟梁……
明月和江姨一路而來,調集著沈家的勢力購買藥材給患者看病。
沈女乃女乃這次很大度,直接告訴明月說︰「女乃女乃老了,也沒多少時間了,這些銀子以後也是你們的,你們想怎麼用就怎麼用吧!女乃女乃也看開了,就算拿這些銀子給沈家積德,以後子孫不求富貴,平安就好。」
明月很堅定地回答︰「女乃女乃放心,只要有明月和小妖在,沈家就不會衰敗,富貴和平安同存。」
這算承諾了沈家兩代或者三代人的富貴,沈女乃女乃也知足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能為沈家後三代人謀到這樣的幸福,對得起沈家列祖列宗了,死也可以瞑目了。
沈東豫和明月一起出京,卻沒一起走,他親自趕去南方籌買藥材來支援。
兩人越來越默契,這樣的事不用多商議,也不用怕對方不同意就各自相信對方一定會同意這樣做地相信著對方。
明月覺得現在的沈東豫越來越像好男人方向發展,寬容大方,善解人意,還聰明睿智。
從做了小妖干爹後,對明月似乎一夜之間超越了男女的感情,愛她,卻不是男女之間的愛,而是對于家人的愛。一種好哥哥對妹妹的關心疼愛,不沾染任何***,只是單純地為她和小妖貼心貼肺地考慮著。
明月漸漸適應了這種融了親情,友情的關系,和沈東豫相處越來越和拍,兩人是朋友,是搭檔,都有一個共同的願望,要通過商業,將北宮發展成一個商業強國。
沈東豫出身于商,多年的商業生涯早悟到一些商強則民強的道理,只是沒那麼宏觀,某日和明月無意中聊起這個問題。
明月就把現代的商業知識換種說法給他普及了一下,有些狡黠地引導著他自己發現了這個道理,讓沈東豫當晚熱血沸騰,一夜沒睡鼓搗出洋洋灑灑幾大篇商業強國的理論出來,想等著風離經過考驗的話就呈給風離看,也算為北宮做點貢獻。
明月沒想到自己的幾句點撥就導致了北宮第一個經濟學家的誕生,看完沈東豫理論聯合實際的強國奏折,被深深感動了。
沈東豫已經不是從沈家的利益出發,也不是從所有商家的利益出發,而是從天下百姓的利益出發講明了商業強國的道理。里面雖然有些觀點生澀過于理想,可是她卻看到了一顆拳拳赤子心。
明月看了這篇文章後讓沈東豫抄了一份送給諸葛雲翔,讓他看了寫一篇讀後感過來,諸葛雲翔還真听話地寫了一篇過來。他歷練了一年多,改變了很多,寫出來的東西不再限于兒女之情的無病申吟,多了憂國憂民的思想沉澱。從百姓,從國家的角度分別闡述了對鼓勵經商的看法。
這篇文章同樣寫的很長,讓沈東豫都拍案叫絕,夸諸葛雲翔畢竟是才子,這一番歷練讓他的思想躍上了一個非常的高度,以後,只說他是才子估計是諷刺他,他足以用自己所學去改變翰林院那般老學究了。
明月認真地看了他們兩的文章,就下意識地引導著兩人,把現代一些先進的觀念灌輸給他們。她做這些很有技巧,她不想出人頭地。也不想讓別人以為自己多聰明,她只是覺得這兩人都是人才,不為風離所用實在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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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懷了一點點私心的她,其實是在替風離培養人才,一個管經濟貿易的外交大臣,一個社科院的大學士……雖然兩人對做官沒興趣,可是明月很有自信一定能說服他們出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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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有沈家的財產和沈東豫支持明月行善,可是一路走來遇到的事讓明月越來越感覺形勢的緊迫,逼急了,她不再顧慮自己,以自己的名譽親自寫信給風離,讓風離調動軍隊前往魏州,以鎮壓戒嚴的形勢控制瘟疫。
這樣的恐慌已經不是溫婉勸說能控制下來的,以暴制暴雖然感覺很殘忍,有時卻是最有效的手段,在這樣的郡主時代,就只能用這樣的方法宏觀調控。
明月詳細寫了怎麼戒嚴,怎麼隔離患者,燒毀患病的尸體甚至村莊,煮大鍋藥預防,讓士兵帶口罩對瘟疫村莊消毒等等方法,寫了一大堆,讓人想法送到風離手中。
沈家的信息網在這時就有了積極的用處,不但迅速將明月的消息傳了出去,還給她帶來了幾個信息。
這些消息中其中一條就是關于‘義軍’的首領的調查報告,這位瘟疫中崛起的梟雄姓殷,名德,殷德原是魏州知府的小舅子,魏州地震後搜刮了魏州知府的銀錢拋妻棄子地帶兵逃到了豫州,在那邊逍遙了一段時間揮霍完銀兩又伴上了豫州巡撫夫人。
當時豫州巡撫才死在契丹可汗手上沒滿三個月,殷德花言巧語,哄著巡撫夫人說要為巡撫報仇,接管了豫州府的兵馬順便接手了這位巡撫的第四個新夫人。
殷德想在豫州生存,不做做樣子也不行,剛好契丹一個小王看風離北上,豫州巡撫陣亡,以為豫州沒人,就趁機跑來行事,沒想到撞到了那天殷德正好裝模作樣地去練兵,結果兩邊撞上打了起來,那小王運氣極不好,去殺殷德的時候頭盔被人一箭射下,遮住眼楮的時候殷德一劍刺來就一命嗚呼。
殷德首戰告捷,一來就殺了契丹小王,頓時名聲大振,搖身一變就成了民族英雄,新的豫州城主。
殷德高興之下將自己的功勞夸大了十倍寫了一份奏折,派人快馬加鞭送去給風離,自請功勞。
風離這邊還沒收到奏折,就發生了變故。
殷德這邊才坐著代理巡撫的位置,那邊又無巧不巧地來了好事,于是陰差陽錯,代理巡撫就變成了義軍的頭領。
這好事又要說說原來豫州巡撫座下的第一大將韋弗了,這韋弗是和鐵純性格很相似的一個猛將,為人豪爽仗義,生得也是高大威武。
韋弗跟了豫州巡撫很多年,這巡撫也是個好人,對韋弗母子兄弟都照顧有加,還給韋弗在家鄉魏州娶了一個娘子,納了兩房小妾孝敬他娘。三個女人給韋弗生了一個男孩,四個女孩,這個寶貴的韋小公子就成了韋家全家人的掌中寶,韋弗的心尖肉。
這一家人兒孫滿堂,有巡撫的照顧,一家人過得還算好,要不是風離兵敗的事發生,一家人也許就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下去。
可是因為風離兵敗,一切都被改變了。
離軍兵敗,北宮割地讓公主和親,風離退回京城養傷,無可非議,作為大將的韋弗雖然對風離兵敗有些怨言,基本還是理解的。
都是帶兵的,勝敗乃兵家常事,離王打了那麼多年仗敗這一次情有可原。
韋弗同情著風離,也擔心自己的家人,自己因為戰事走不開,魏州有動亂也不知道輕重。一邊擔心,一邊派人去把自己的母親家人都接過來。
沒想到家人接來了,也接來了不幸,他視為自家香火的掌上明珠兒子韋賀生了怪病。這病只要有人在他面前大聲說話或者听到馬蹄聲就會發病,輕者口吐白沫,縮在角落,重者抽搐昏暈,胡言亂語。
韋弗第一次看到兒子發病就驚呆了,這樣的男孩,能帶兵打仗嗎?
他一個大將的兒子,听不得馬蹄聲,這……這說出去成何體統?
韋弗不知道兒子怎麼染了這種怪病,把娘子小妾都叫來,一番逼問之下,才弄清讓兒子得病的原因……離軍兵敗!
離軍兵敗,當日風離帶兵退回京城,在魏州橋頭被百姓圍堵,當時韋弗的小妾和娘子也帶了韋賀在人群中看熱鬧,沒想到百姓扔菜葉石頭驚擾了離軍的戰馬,戰馬亂跑,沖散了人群。
韋弗娘子失手抱掉了韋賀,韋賀在亂馬中差點被馬踢死,病根就由此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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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加更,還有兩更,親們多多支持哈,風已經慢慢收尾,想著還有什麼沒交代的盡量寫清楚。
呵呵,沈公子,越來越愛沈東豫了,這個男配算我寫過的文中最寵愛的一個,用在他身上的筆墨很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