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庶女到後妃︰妃子不善 第25章 晉封

作者 ︰ 絕版紫色

身邊的晚涼與朝晨也是變了臉色,看來瞧見祥瑞的樣子,她們也是緊張了起來。

王太醫背對著祥瑞,倒是沒瞧見有人朝我跑來,他正了身朝我道︰「娘娘若是沒有其他的事情,那臣先告退了。」

此刻,我也沒心思再留他,只點了點頭。王太醫如釋重負地下去了?

祥瑞急急地跑上前來,朝我道︰「娘娘,您快些回宮去。」

他也不說究竟是什麼事情,定是不方便說的事,我也不問,只沉聲道︰「起轎!」

以最快的速度回了景泰宮,晚涼忙過來扶我下轎,三人疾步入內.祥瑞跟在我的身側道︰「娘娘,芳涵姑姑在您寢宮等著您。」

我點頭,低聲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他應了聲,便不再跟上前來。

我與兩個宮婢朝前走去,朝晨忙幫我推開了房門,芳涵見我回來,疾步過來,示意朝晨將門關上,壓低了聲音道︰「娘娘,浣衣局那邊傳來消息說,初雪死了。」

我一驚,撐大了眼楮看著她,初雪昨日才被我調去的浣衣局,怎麼會突然死了?

芳涵見我驚愕的樣子,小心翼翼地道︰「娘娘,奴埤覺得此事蹊蹺,所以忙叫祥瑞去通知您回來。」

別說她,我也覺得此事太不可思議了。上回我也打發過兩個宮婢過浣衣局去的,也不見得出事,怎麼這次偏偏就這麼巧?初雪啊,她之前可是我的貼身宮婢微微握緊了雙拳,幸好昨日.我要芳涵喂了她一碗啞藥下去。看來這宮里,還真是不太平啊。

晚涼與朝晨聞言,也露出惶恐的神色,卻都是識趣地站在我身邊,不說一句話。我越發地感覺到此事不妙。

想了想,便問︰「怎麼死的?」死,也總得有個死法。

「在房里上吊死了。」芳涵遲疑了下,又瞧了我一眼,臉色略微沉了下去,半晌才開口道︰「娘娘,此事太巧了,奴埤以為是否有誰想從初雪的口中套取什麼……」她的話說了一半,又忽然緘口。

她的猜測,我也想到了。只是,要套取什麼呢?我自問,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被他人知道了,還能出事情的。哦,不對,想起來了,是有一事。我臉上的藥水啊。

只是,此事,也定不會有人知曉。那麼我倒是好奇了,初雪為何好端端的,死了。

在被我調去浣衣局的第一天,上吊自盡了。

這是我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的,當初要去浣衣局,還是她自己提出來的。不可能在去了不過一晚上,她便想不開死了。只是,若要說套話,她不識字,又給我毒啞了,還能從她的口中套出什麼話來?這也是芳涵考慮到了,故此才會將話講了一半便噤聲的原因。

可,若真的不是意外,對方如果套不出什麼,也不會殺人滅口。那麼,是知道了什麼?

這樣想著,不免心頭一驚。

這接踵而來的事情,一件比一件令我措手不及起來。

思忖了下,終是覺出事情的不妥來,回身問芳涵道︰「浣衣局的宮婢皆是幾人一個房間的,初雪自盡如何會沒有人知道?」

芳涵點了頭道︰「奴婢早就想到了,所以叫娘娘您回來定奪,是否要奴婢過浣衣局去查探?」

我疑惑︰「尸體還在浣衣局麼?」

「是。宮里死人,也需上報內務府批示過,方可處理。」

深深吸了口氣,我沉思了片刻。此事固然是要查的,只是,又該以何借口去,這才是個問題。

芳涵仿佛是猜透了我心中所想,開口道︰「奴埤今日是叫人去取娘娘您的衣服之時才听聞的,我們大可當做不知。一會兒奴婢過浣衣局去,說娘娘又突然念起初雪的好來,想再把她調回來。到時候的事情,奴埤會看情況行事的。」

想了下,只好點頭,這樣的話,倒也說得通。便道︰「那姑姑便去吧。」

「是,奴婢這就去,娘娘且等在宮里,此刻不要出去。」她又囑咐了我,才回身出去。

朝晨為我倒了杯水,進至我手中,才道︰「娘娘先喝口水,也許此事,只是個巧合.」她的聲音細細的。我知道,她這是寬慰我的話,淺笑一聲,若真的是巧合,也便好了。

喝了口水,我忽然道︰「晚涼,你去……」話說了一半,又頓住,後宮不得干政,有些事,我還是莫管的好。

晚涼不明所以,問我道︰「娘娘有何事要奴婢去辦麼?」

淺笑一聲道︰「不,沒事了,你們先下去吧.」

晚涼遲疑了下,終是和朝晨應了聲,一道退了下去。

又坐了會兒,覺得有些困乏,起了身行至軟榻邊躺了。迷迷糊糊的不知何時竟然睡著了。也不做睡了多久,感覺屋子里的煙燻濃了起來,吸了幾口.有點嗆人.咳嗽了幾聲,睜開眼楮,才見香爐那邊連冒出的燻煙顏色都變了。皺了眉叫︰「晚涼。」

「娘娘.」晚涼推門進來,驚呼一聲,忙從過去道,「呀,奴婢該死!」

我起了身,捂住口鼻問︰「怎麼會這樣?」

晚涼一面取了頭上的簪子掀開了香爐的蓋子,伸手進去撥弄,一面道︰「不知是誰,添燻香的時候,落了點碎布在里頭,眼下雖未燃起來,煙霧卻是一下子大了。娘娘您沒事吧?」她回頭瞧著我問。

「嗯。」我淡淡地應了聲,起身將窗戶打開。

轉身的時候,見她已經處理好了,正抬手將蓋子蓋上。

那一剎那,我腦海里猛地想起方才在儲良宮的時候,听聞的那兩個宮婢的話來。說是姚妃的寢宮里要換香爐。

香爐!

心頭狠狠地一震,太後派人將整個儲良宮上下都查了一遍,我不知.究竟有沒有查那幾個香爐!是否,有人在香爐里動了手腳呢?若是能在燻香路添上一抹麝香,那還真是神不知鬼不覺。

「娘娘。」晚涼上前來,見我怔怔地站著,突然不說話了,有些擔憂地問我,「娘娘您怎麼了?可是因為這燻香……」

我不理會她,只徑直上前,伸手用力地將那香爐推至地上,只听「砰」的一聲,那香爐瞬間便缺了一角。也幸得宮中香爐以美觀為主,並不是全以銅制做成。而我宮里的,便是上好的陶瓷制成的。

晚涼嚇了一跳,以為我是因為此事生氣了,忙跪下道︰「娘娘息怒!」

我瞧她一眼,淡聲道︰「起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不過是壞了一個香爐罷了。你馬上去內務府換一個來便是。」

我的話,說得她一怔,半晌才起了身,去收拾地上的東西。我又道︰「晚涼,方才本宮再次進儲良宮之時,那兩個宮婢的話,你可還記得?」

她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滯,本能地抬頭瞧了我一眼,我朝她輕笑一聲,她終于恍然大悟,忙點了頭道︰「是,奴婢知道了.」語畢,再不看我,只專注地將地上的東西收拾完畢,匆匆出去。

緩緩收回目光,回身坐了。

儲良宮的東西出去,既然是換,定還是在內務府的。只希望晚涼現下去,還不算太晚。

她前腳才出去,便見朝晨進來道︰「娘娘發生了何事?方才奴婢听聞瑞公公說您房里有動靜。」

我搖頭道︰「沒事,就是本宮房內的香爐壞了,讓晚涼去換一個來。」听我如此說,她倒是也不再說話?

隔了會兒,我想起一事,便問︰「太後還在儲良宮麼?」

朝晨愣了下,忙道︰「奴婢听聞太後後來出去了,好像是去了御書房。後來,姚妃娘娘的娘親來了。姚妃真是好大的面子呢,太後競能答應讓她娘親進宮來照顧她。」

我低頭不語,給姚妃更大的安撫還在後頭呢,如今不過是恩準了姚夫人進來探視,這還不算什麼。

至于她說太後去了御書房……

看來太後也是擔憂姚家會以此事為借口,提出一些無理的要求。我隱隱地覺得此事,定不會有此罷休的。不管姚妃流產是不是意外,此事都會查到有人死為止。

想到此,指尖不免一顫。

我想,姚家要的交代,除了一個說法,更多的,是更加實際的東西。

又坐了會兒,才听聞芳涵回來。

她進來,只說了兩個字——他殺。

她說出口的時候,我依舊平靜地坐在桌邊,一開始就猜中的結局。

芳涵又道︰「奴婢問了浣衣局的宮婢,說是初雪中途突然有什麼事情,回了一下房間,卻始終不見她再出去了。後來又人選去的時候,才發現早就意見斷了氣。奴婢瞧了一眼尸體,頸項處,有著一深一淺兩道印子,這是不合常理的。」

那麼,是被人勒死了,再掛上去的。

殺我調走的貼身宮婢,爭對的人,便只能是我了。

芳涵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緩聲道︰「奴婢回來的時候也一直在想,究竟初雪的口中,還能有著什麼秘密。只是,奴埤一直未曾想出來。」

這個問題,在逮她過浣衣局去的時候,我便已經開始想過了。自然,也是一無所獲。

半晌,我才開口道︰「初雪的死,有人介入麼?」

她搖頭︰「沒有,現下在表面上瞧來,不過是自盡了一個宮婢的事情。浣衣局的嬤嬤都在說,是吃不了苦,所以才想不開的。上頭也批下來了,尸體已經火化,骨灰也處理了。奴婢是看著事情辦完,再回的。」

我緘默了,看來對方也是不想將此事伸張的。

對方也小心翼翼,這樣更加讓我覺得不安了。

芳涵又欲說什麼,恰逢晚涼自外頭進來,她本能地抬頭瞧去。我也抬頭,見晚涼匆忙進來,從袖中取出帕子,帕子中間裹了一小段的燻香。不必她說,我也知道這燻香必然是姚妃宮里的東西。

晚涼將東西呈給我,接著道︰「娘娘,奴婢去的及時,內務府的人正要處理那香爐里的東西呢。您瞧,奴婢偷偷取了一段來。」

伸手,將那小段燻香從她的帕子中拿出來,低頭聞了聞,晚涼有些著急道︰「娘娘!」

我笑道︰「沒事。」我又沒有懷孕,就算真的有麝香,也沒有關系的。

芳涵不明所以,皺眉道︰「娘娘您這是……」

朝晨也是疑惑地看著我。

聞上去,不過是很普通的燻香味道,繼而,不自覺地笑,若是聞一下便能聞得出異樣,那姚妃又怎會沒有發覺?抬眸看著芳涵,我小聲道︰「姑姑,如果這燻香里摻了麝香,可以瞧得出來麼?」

聞言,她大吃一驚。朝晨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不自覺地笑一聲,起了身道︰「去準備些點心,備轎,本宮要去天胤宮。」

「娘娘!」芳涵皺眉喚了我一聲。

我淡笑一聲道︰「姑姑放心,本宮自有分寸的。」言罷,又取了晚涼手中的帕子,將這一小段的燻香再次包裹起來,收入懷中。

我自然沒有那麼蠢,直接去找夏侯子衿問,這燻香有沒有問題。我要找的,是顧卿恆,他如今是御前侍衛,只要有夏侯子衿的地方,必然可以瞧得見他的影子。

鸞轎行至天胤宮緩緩地停下,晚涼上前打听了下,回來才說夏侯子衿並未回來,此刻還在御書房里。我微微吃了一驚,忙道︰「怎麼姚家的人還在麼?」

晚涼卻是搖頭︰「不,劉公公說,此刻只皇上一人在。」

點了頭道︰「那便去御書房。」

晚涼應了聲,才又讓鸞轎起了。

到了御書房門口,扶了晚涼的手下轎,晚涼便伸手去拎那食盒,我攔下她道︰「不必了。」她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卻是沒有說話。

抬眸瞧去,見李公公守在外頭,另一旁,果然瞧見顧卿恆在。

心頭微微一緊,環顧四周,除了他們二人便再無他人,想來定是夏侯子衿吩咐了不要人打擾。反正,我也不是來探他,倒是也無所謂。走上前,李公公見了我,忙迎上來道︰「奴才給娘娘請安,娘娘怎的過御書房來了?」

顧卿恆的目光朝我瞧來,他的臉上微微動容,卻是沒有上前半步。依舊只守在御書房門口。

我朝李公公道︰「公公不必多禮,呀,」我輕叫一聲。

李公公忙問︰「娘娘怎麼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道︰「你瞧本宮這記性,原本是想給皇上送些點心過來的.這一下鸞轎,居然將食盒給忘在轎子里頭了。」語畢,回頭朝下面的鸞轎瞧了一眼。

李公公忙道︰「還是奴才幫娘娘去拿。」他說著,朝下面走去。

我回頭看了他一眼,忙回身,大步上前。

顧卿恆明顯吃了一驚,才要彎腰行禮,我忙道︰「不必行禮。」邊說著,邊取出袖中的東西,連著帕子一並塞給他,壓低了聲音道,「你幫我去查,這東西上面可有麝香之類的東西,要快!」

听聞「麝香」二字,他的臉色驟然一變。

誰都知道此物是有何用處的,誰都知道今日姚妃突然流產。

「娘娘……」他低呼一聲,方要說話,便听得身後傳來了腳步聲,忙又閉了嘴,將我塞給他的東西藏了起來。

穩了心神,從容地回身,見李公公疾步跑過來,他的手中正是拿了我鸞轎上的食盒。

我伸手去接,笑道︰「有勞公公了。」

他卻是退了一步,尷尬地開口︰「娘娘,還是奴才幫您把東西給皇上送進去吧。皇上……皇上他說了,誰都不準進去打擾的。」

略微怔了下,想了想,反正我要做的事情也做完了,便勉強笑道︰「那……本宮便不進去了。」語畢,朝晚涼看了一眼,便扶了她的手朝外頭走去。

往前走了一段路,才听晚涼小聲道︰「娘娘,您讓顧大人去查,此事可行麼?」

我倒是愣了,繼而有想起,顧卿恆都升做御前侍衛了,晚涼稱呼他「顧大人」倒也正常。至少,顧大人,呵,听起來中讓我覺得別扭。見她還是疑惑地看著我,我只輕「唔」了聲便不再說話。

叫顧卿恆去查,我只是為了確定一事。

如果那一小段燻香上真的有麝香存在,那麼姚妃流產一事,我大抵知道是誰所為了。

「娘娘……」晚涼似還不放心,回眸瞧了一眼,才又低聲道,「那次為了南詔國進貢的藥膏一事,顧大人無辜被罰,他真的……不會記恨麼?」

我怔了下,才想起那時候去上林苑,是朝晨陪我去的,而不是晚涼,也知道,她說的這些話,皆是為了我好。走了幾步,才淺笑出聲道︰「他不會記恨的。

他永遠,不會記恨我的。

我一直知道。

聞言,晚涼也不再說什麼。

這時,听得身後有人喚我道︰「娘娘,娘娘請留步!」

回頭,見李公公急匆匆地追出來。

我愣住了,見他快步跑至我的面前,喘著氣道︰「娘娘,皇上說請您進去。」

目光猛地看向御書房的門,他要我進去,所以才遣了李公公急急地出來。

李公公見我不動,忙又道︰「娘娘,您還愣看做什麼?快些隨奴才進去吧。」他說著,側身讓至一旁。

我遲疑了下,終是扶著晚涼的手回身,朝御書房走去。

顧卿恆依舊直直地站在門口,見我又回,眸子里明顯染起一層訝異的顏色。隨即,又飛快地正了身,不再看我。

我喟嘆一聲,在宮里,他是處處小心地與我保持著距離,就怕給我帶來了麻煩。

行至門口,李公公伸手輕聲推開了房門,才小聲道︰「娘娘您自己進去吧,奴才就不進了。」說著,他朝晚涼瞧了一眼,也示意她不必進去。

「娘娘。」晚涼朝我看了一眼,我抿唇一笑,拂開她的手,徑直入內。

伸手拂開明黃色的幔帳,瞧見他正伏在案幾前,我帶來的食盒便擺放在他的旁邊,並未打開。他的面前,放著一道明黃色的聖旨,他只低頭瞧著,並不抬眸看進去的我。可我知道,他定是听見我進去的聲音的。

被時,也不想其他,只抬步上前,朝他行禮道︰「臣妾參見皇上。」

他終于抬眸,低哼一聲道︰「人都來了,如何又走?」

微微一怔,他是否又想起了那次他生病,我到了天胤宮的門口,卻又回的事情來?淺笑一聲,有時候,他的記性總是那樣好。

他不叫起,我倒是自己起了身,上前道︰「外頭公公說,皇上下了旨意,誰都不準進來打擾,臣妾哪里敢進來?」

他的臉上一絲笑意全無,直直地瞧著我,半晌,才吐出四個字︰「朕生氣了。」

微微吃了一驚,我不進來,他便生氣麼?隨即,又想笑,如今都什麼時候了,他又哪里是這樣的人?

果然,又听得他沉聲道︰「姚家。」

姚家……

還是為了姚妃的事情啊。

不自覺地朝他面前的聖旨看去,卻驚愕地發現,居然是一道空白的聖旨!只余右下角一個明艷清楚的玉璽印。

再次抬眸憔向他,卻見他已經不再看我,撐在桌沿的手突然握拳,狠狠地捶在桌上。可他依舊抿著唇,一句話都不說。

「皇上。」我低低地叫他。

半響,才見他緊繃的神色緩緩地放松下來。遲疑了下,終是上前,瞧了一眼邊上的食盒,鼓起勇氣道︰「皇上操勞一天了,不如先吃點東西。」說著,伸手打開食盒的蓋子。

取出一塊芙蓉糕遞給他,他卻不接。我干脆送至他的嘴邊,他擰起了眉頭看了我一眼,我朝他微笑著.他瞪著我,終是張口吃了。

懸起的心慢慢放了下來,自己也取了一塊吃起來。

他忽然道︰「你就不好奇今日姚振元來找朕說了些什麼?」

我一怔,隨即笑道︰「皇上您忘了,後宮不得干政。」

他的眉頭一擰,又哼一聲道︰「可是朕今日,就想听听你的看法。」

錯愕地看著面前的男子,他說,要听听我的看法?

收回了目光,恰巧又落在盤子里的芙蓉糕上。卻不想,他伸手過去,三兩下便將盤子里的芙蓉糕都吃光了,而後沉聲道︰「不必看了,都吃掉了。朕還等著听你的看法。」

訝異地抬頭,我真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住笑,開口道︰「皇上這是作甚,就不怕飽滯麼?」

提及他的尷尬事,他還是有些不悅,咬著牙道︰「別跟朕說笑。」

呵,我又哪里是和他說笑呢?

不過,瞧見他一臉鐵青的顏色,我也只能識趣地不再開口。

看著他,他根本沒有要和我說姚振元今日來和他談的內容,他真是看得起我,想要我,全猜。

略微思忖了下,抬步上前,繞過桌子,行至他的身旁。凝視著面前的明黃聖旨,淺聲道︰「既然皇上如此瞧得起臣妾,那臣妾便獻丑了。」

只听他微哼一聲,卻並不說話。

我又道︰「姚副將今日來,定是為了給姚妃討一個公道。可,此事皇上定是說,此事會全力徹查,那麼姚副將也不好說什麼。本來,皇上也是想要安撫姚家,只是,姚副將提出的要求,有些過了。」微微握緊了雙手,悄然抬眸看他。他只挑眉瞧著我,嘴角隱約露出淺淺的笑意。

略微放下心,我又接著道︰「只是皇上也不能由著姚家為所欲為,姚副將的要求,皇上是不應也難,應了,也難。」

我想,我愈發地肯定了,姚振元希望皇上安撫的聖旨,要寫什麼。

只是,別說夏侯子衿不肯,縱然是太後,也不會同意的。否則,姚妃進宮四年,如何還只能是個淑議,那二品夫人還是近日才給進封的。那也只是在我與千緋之後了,想來那次進封也是太後的主意了。

他終于開口道︰「那你說,朕應該如何做?」

回身對著他,仰起頭問︰「臣妾說了,不管對與否,皇上都不動怒?」

他微怔了下,淡聲道︰「不怒。」

「那好。」我微斂起了笑意,開口道,「臣妾也覺得姚家這一次要的東西太重了。臣妾以為,皇上可以下一道聖旨,晉封姚妃為淑妃如今後宮貴、淑、賢、德四妃位置尚且空懸,您再給她進一位,她也已然是天朝後宮身份最高貴的女子。四妃之首,貴妃一位,臣妾以為,自然還是空懸為好。」

他瞧著我,深遵的眸子緩緩亮起來,半吶,才低聲道︰「沒想到,你競想的與朕一樣。」

我吃了一驚,他明明心里已經有了對策,卻還要特地逮了李公公把我叫進來,要听我的看法。

可,他如今的話,更加驗證了姚家想要後位一說?

如令姚妃的孩子沒了,夏侯子衿會安撫自然是常事。我覺得,給她淑妃一位,她的身份照樣已經凌駕于後空眾嬪妃之上了。自然,離皇後自然還差了許多。

他伸手將我拉過去,又問︰「那姚家不應呢?」

深吸了口氣,反正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繼續說說,也無妨了。

便道︰「臣妾以為,可以請太後出面調停。太後以往最疼姚妃,這個姚妃自己不會不知,或者……」看著他的眼楮,咬牙道,「或者,大可以說,待他日姚妃誕下皇嗣,再冊封皇後不遲,畢竟,這個理由也來得光明正大。」

他的眸子里,終于泛起了驚訝。

「檀妃。」他喚著我,那語氣,真真是咬牙切齒。

我不知他為何會是突然這樣的口吻,他方才還說,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會動怒的。

可,現在,卻又不像是真正的怒了。

抓著我手腕的手微微用力,我吃痛得皺起眉頭,

我正訝異著,听他突然問︰「好一個賢惠的檀妃,親口要朕給別的女子進位,你竟然,都不吃醋麼?」

猛地,怔住了。

撐回了眼楮,與他對視著。

「你怎的,一點都不難過?就真的對朕沒有期待,還是你真的那般薄涼?」他靠近我,低沉著聲音問。

方才還說著姚家的事情,他競筆鋒一轉,又繞至我的身上來。

可,听他如此問,心頭一陣刺痛。

如果真要我選,我如何會選擇將他推向別的女子身邊?

可是此刻,我卻要笑著回答︰「臣妾自然,不吃醋的。」

「檀妃!」他怒得吼我一聲。

我輕笑道︰「皇上以為臣妾是怎樣的人?」

他怔住了。

我依舊笑道︰「臣妾獨獨空懸了貴妃、皇貴妃的位子,自然是希望有朝一日,您能留給臣妾。」

聞言,他的眸子一亮,卻依舊咬著牙道︰「朕以為,你的野心還要再大一些。」我明白,他指的是後住。

我淺笑不語。

他忽然一把將我擁入懷中,深吸了口氣道︰「朕就喜歡你的野心,可是,又那樣干淨。」

被他冷不丁地抱住,我自然是吃了一驚?

此刻卻也是伏在他的懷里不敢掙扎,听他又道︰「朕再問你,朕若真的晉封她為淑妃,你不難過?」

「不難過,我嫉妒。」我老實地回答。

他卻是笑︰「嫉妒的好。「

嫉妒的好,呵,夏侯子衿,說得真好。

隔了會兒,他依舊不放開抱著我的手,卻是道︰「既然如此,你竟還給朕出這樣的餿主意。」

餿主意啊,可是我看他听得甚是開心。他心里想的與我一樣,只是他想借我的口說出來罷了。不管我是否這樣說,但結果卻是一樣的。他已經認定的事實,便只差落筆寫下去了。

忽而,又想起晚涼說的話,她說,我好,她才會好,他們才會好。他們,全都已經將我當作依靠,而我,在宮里只能依靠夏侯子衿。

抬眸,認真地瞧著他,開口道︰「因為皇上您是臣妾的天,您好了,臣妾才會好。」

所以有時候,需要退一步,方能海闊天空。

他低頭凝視著我,抬手,輕輕拂過我的臉龐,緩聲道︰「只要你信朕,朕就是你的天。」他的眼底的流光,猶如涓涓泉水,我頭一次,瞧見如此柔情的他。

不知怎的,有些緊張地伏在他的胸口。

他釋然地笑一聲道︰「你一來,朕心情也好了。」言罷,松開抱著我的手,取了一旁早已經蘸上墨汁的筆,下筆如神。

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寫下去,心里還是隱隱地,會有不適。

我從來驕傲,他也如此。

而這一次,我與他,皆需妥協,他于姚家,我于姚妃。

不,很快,便要稱呼她為——姚淑妃。

忽而,又想起要顧卿恆去查的那一小段燻香來。如果,那上面卻有麝香,那麼,我越發地釋然。

從眷兒出現在儲良宮,我就開始懷疑太後。

太後她,也許並不想表面上的那般寵著姚妃。她寬她,只是寵給姚家看的。也許,太後不是喜歡姚家的勢力,恰恰相反,她是忌憚姚家的勢力。

所以,才要獨寵姚妃,卻又不讓夏侯子衿獨寵著她。

一面疏離一面恩寵,太後啊,她也是個精明之人。

我想,這也便能解釋,為何姚妃入宮四年都不孕的事情了,想來也定是太後暗中做了手腳。那麼這一次懷孕,看來會是意外中是意外,所以太後才會急急逮了眷兒過儲良宮去,一是查詢出了問題的原因,二便是,如何除去姚妃月復中的帝裔。

所以,才會在儲良宮什麼都查不出來。如果真是這樣,想必劉太醫不是不知姚妃流產的原因,他是不敢說。

想到此,心頭不免動容。

太後的動機,已經再清楚不過了。她怕一旦姚妃誕下皇嗣,尤其還是皇子,那麼姚家會越發地肆無忌憚。她怕姚家擁護幼子,怕夏侯家的江山因此顛覆。

太後做的這一切,全是為了夏侯子衿,全是為了夏侯家的江山。

只是,夏侯子衿知道麼?

睨視著面前之人,這句話,我自然,不會問出來。如果真的被我查證屬實,我也只會,守口如瓶。

我與太後一樣,不希望他受到任何危險。

他嘆息一聲道︰「明日,這道聖旨便會傳遍皇宮的每一個角落。」

我笑言︰「不止皇宮,整個皇城,乃至全天下,甚至是,遠在滄州的姚將軍,也會第一時間知道。」

他丟下手中的筆,自嘲一笑︰「朕雖然貴為天朝的皇帝,可有時候,也會身不由己啊。」

我上前,從背後抱住他,低笑著︰「皇上,是人,誰沒有個身不由己的時候?」

他一怔,握住我的手,扳開了,回身面對著我,斂起了笑意,低頭問︰「朕今日,只問你一次,也只此一次。」

看著他認真的樣子,我不禁動容,月兌口問︰「什麼事?」

「姚妃的孩子,你有沒有動手?」他問得毫不遲疑。

我忽然覺得心頭一涼,頹然笑道︰「原來皇上並不信臣妾。」

他的眸子一緊,卻是道︰「朕信,朕只想親口听你說一句。」

搖頭道︰「臣妾沒有動手。」瞧見他放心的臉色,我又補上一句,「只要是您的孩子,臣妾都不會動手去害。哪怕,那是臣妾最討厭的人。」說這話的時候,眼前清晰地浮現出千緋的臉來。

我是如此的厭惡她,可是,她月復中的帝裔,我不會去動。

我還不需要用她月復中孩子的死,來成就我的榮寵。

我桑梓雖然不是善人,卻也從來不是無端惡毒之人。

抓著我的手緊了緊,他淺笑著︰「朕信。」

兩個字,如同那次在天胤宮外說信我和顧卿恆的時候一樣。

我仰起臉問他︰「是否臣妾的話,您都會信?」

「你得寸進尺了。」他說著。

我有些喪氣,卻听他又道︰「朕是打算,全信。」

驚喜地看著他,卻見他的嘴角,淡淡地笑開。

他雖然說「打算」,可,我已經理解了。

他輕擁了擁我,輕聲道︰「朕點心也吃了,你的看法也听了,你可以回去了。」

直接又溫柔的逐客令,呵,的確,我不過是以送點心的名義來的,這里到底是御書房,待得久了,影響不好。朝他行了禮,便退了出來。

到了外頭,側臉欲看顧卿恆的時候,猛地瞧見太後遠遠地走來。忙與晚涼上前,朝她道︰「臣妾見過太後。」

晚涼也道︰「奴婢參見太後。」

太後「唔」了聲,微微皺眉道︰「哀家似乎瞧見檀妃自御書房出來?」听得出,她的語氣有些不悅。

我點了頭︰「是,臣妾怕皇上餓著,送了一盒點心過來。」

聞言,她的臉色才算緩和了些,只淡聲道︰「檀妃有心了。」語畢,不看我.只扶了淺兒的手上前。

我側身讓開,她卻又猛地停住了步子,回眸看著我,開口道︰「今日姚妃出了事情,沈氏懇請哀家責罰裕太妃,檀妃以為如何?」

她突然提及「沈氏」,我尚未反應過來是誰。晚涼小聲道︰「娘娘,是姚夫人。」

悄然瞧了晚涼一眼,我低了頭道︰「此事皇上已經派人去查,臣妾不好妄下定論。」

宮外之人是不知裕太妃才是夏侯子衿的生母,可,姚妃不會不知。我不知這是姚家的意思,還是太後的意思。只是,這個時候要我說,又不知她究竟是何意。太後只微哼了一聲,倒是不再為難我,只扶了淺兒的手再次轉身,朝御書房走去。

直到她行了很遠,我還怔怔地,反應不過來。

要夏侯子衿處置裕太妃,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不免,又有些擔心,不知道此事太後向他提及,他會是何種感受?

如果,連我都懷疑是太後所謂,相信他不會不懷疑。如此,他更不可能會將裕太妃推上這風口浪尖了。

「娘娘。」晚涼小聲喚著我,我搖搖頭,輕言︰「回宮。」

我還是先離開為妙,這件事,始終不便我插手。

回了景泰宮,忐忑地想著御書房的兩人。可,一直到了晚上,都不曾听到任何消息說皇上和太後不睦的話。懸起的心微微地放下。

用了晚膳,便見祥和自外頭進來,朝我道︰「娘娘,外頭有一個公公說有東西交給您。」

我點了頭示意他呈上來,祥和拿了過來,我瞧見,竟然是一包燻香。邊上,還置于一小段。我認得出,那是我交給顧卿恆的那段,從姚妃宮里取出來的那段。

心頭一緊,顧卿恆既然敢如此光明正大地叫太監送來,便是要告訴我,燻香無異常!

無異常,無異常,那麼,只能是我想錯了,竟然不是太後!

猛地起了身,究竟哪個環節出了錯?

我不可能會猜錯啊!

正想著,便見芳涵推門進來,她的臉色緊繃著,附于我的耳畔輕言幾句,而我,一下子僵住了。

她說,那從姚妃玉佩上換下來的流蘇,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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