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著酒樽的手一抖，灑了一些就在手背上面，卻灼人的滾燙。
夜凌軒沉默了，不知道是因為默認了寧瀾的話，還是因為她的話叫自己感到一陣心驚。
他一直都在自己的心底逃避著什麼，可現在，寧瀾的話算不算是叫他直視了那個他逃避的一切？
寧瀾見他不說話，淒涼一笑︰「夜凌軒，你果然是……被我說中了……」
只是，說中了又怎麼樣？
她一樣不開心，很不開心。
挽上夜凌軒的胳膊，她放低了自己最後的一絲要求，哀求他︰「我們離開這里好不好？你的那群手下人數是她的好幾倍，她今晚必死無疑，我們離開好不好？」
她在害怕，萬一這個當口上，轅依淡沒有死怎麼辦？
她開始為自己一時的沖動而懊惱了。
夜凌軒掙月兌了她的手︰「不用，朕今日就在這里，看著她死去。」
直接拿起酒瓶子就開始仰頭灌酒，他告訴自己，只要那個女人一死，他所有的異樣都會消失了。
所以，他要選擇親眼看著她死去。
別處，轅依淡一個跳躍躍上城牆，那一身的白衫已經被鮮血染紅，迎著冷風，她宛如死神般看著一眼望不到盡頭的人，手中銀絲飛走，更加襯得她衣衫鮮紅，她睥睨著那個正喝著酒的男人，淺淺一笑，這笑容叫夜凌軒喝酒的動作一滯，酒水沿著他的唇角流下，隱入頸間。
她遠遠地睥睨著他，道︰「我的命……無、人、可、取！」
那酒帶著一絲涼意沁入心中，很冷，他回她一個漠然的眼神︰「天，總可以吧。」
她指尖一扣，將銀鞭揮出又解決一個妄想偷襲她的人，神色凜然絕傲︰「我命由我……不、由、天！」
她飛身而下，銀鞭揮動一連解決了好幾個人。
這些人都是夜凌軒一手教出來的，功夫自然不會差，所以轅依淡雖然殺了他們，卻也受了重傷，身上的血有的是別人的，還有的是自己的。
這一次，她是做了一次真正的惡魔。
兩個人，相顧無言。
許久，寧瀾忽然一笑，她俯湊在夜凌軒耳側︰「皇上，奴才再最後幫您一次，怎麼樣？」
「什麼？」
眉頭突突的跳了幾下，夜凌軒擰眉問道。
寧瀾越發笑的詭異︰「皇上，那些人都是您一手教出來的得力手下，就算是您不心疼，奴才也會替您心疼的，所以……奴才替皇上籌謀了一下。」
下顎猛的一陣刺痛，是夜凌軒掐住了她，他眼中有些嗜血的味道︰「你做了什麼？」
「皇上不忍心叫她立刻死，那……奴才就替皇上做好這一切。」
她低低的笑著，和以前那個純真的少女，截然是兩個人。
夜凌軒還來不及問，便听得一陣壓抑的嘶吼聲，隨即，是鮮血噴出的聲音。
身體的力量像是被抽干淨了，他頹然道下。
「稟報皇上，廢後轅依淡，已經誅殺！」
在這聲音響起的同時，他心口一痛，似乎是有什麼東西從那上面被生生的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