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虧小妹已經被她母親接走,要不然,家里亂糟糟的,誰來照顧她?
李秋生父親盛大的葬禮正在進行中。因為他與康部長的關系,在康部長的牽動下,省里好幾個單位都前來吊唁。由于有省里領導的到來,這時,市委、縣委和各基層領導蜂擁而動,各種挽聯檔次之高,在洢水鎮是前所未有的。而且葬禮的盛況也是洢水鎮前所未有的。盡管天氣炎熱,但無論大廳、樓上過道、大院以及樓房前的公路上,不管是披麻戴孝的還是搞行動的,熙來攘往,川流不息。接禮在家里,吃飯都在酒店。除了來吊孝的,還有跑行動的。大都管由李秋生的堂哥老李支書擔任,行動都管由黃嫂負責。康自和登記禮薄。第三天的中午在坐席吃飯時,餐廳里走入一個骨瘦如柴的中年男子,穿著一件變了色的襯衫,渾身散發著氣味。當他坐到桌上的時候,所有人都起身離去。大家都認識他,他叫飛飛,專門打听那些做紅白事的人家蹲飯吃的。其實他們有好幾個,別的還能幫著做些事,可是只有他最懶,而且,也最邋遢,所以別人都討厭他。老李支書看到飛飛嚇跑了所有的人,便走來對他說︰「飛飛,你到一邊去,等下我叫人幫你打飯來吃。」飛飛見所有人都走了,也不好意思坐在那里,便走到一個角落,這時,李秋生他們姊妹幾個孝子坐了一桌,見飛飛就有被趕出去的可能,他便站了起來,走到飛飛面前︰「走,飛飛,到我們那一桌去。」飛飛于是跟著李秋生來到了他們那一桌。當然,挨著他坐的李秋生的妹妹,聞到飛飛身上的那股氣味,也撿了一些菜端著碗走開吃去了。飛飛吃過飯,接著他又到了舉行喪禮地方坐在桌上嗑瓜子,被另一個非常勤快的丫丫也是他們一路人看到便和他打起來了。很多人事也不做圍著看熱鬧。正在調擂茶的舒潔芬看到非常氣憤,盯著飛飛罵道︰「你給我出去,有了東西給你們吃,你們還不自在。」飛飛看到很多人都用鄙夷的目光盯著他,他只好起身向外面走去。外面太陽白燦燦的照在大地。盡管大廳里有好幾把電風扇和頭上的六把吊扇在呼啦啦地轉動,但人們仍然感到有些炎熱。其實,各處有很多事要做,可是好幾個還在打牌,有的甚至坐在電扇下乘涼,都不願意做事,舒潔芬看了很是氣惱,走到他們面前生氣地說︰「你們也看得樂意,忙都忙不過來,有的人在忙的要死,你們可好,還有閑工夫在這里打牌乘涼。」這時胖三嬉笑著對舒潔芬說︰「潔芬嫂,你是應該多做一些的,你是桃花的干媽,李總是不會虧待你的啊。」其實所有人對舒潔芬與李秋生的曖昧關系心知肚明,于是大家都哄笑起來。這時,舒潔芬拿了手里的抹布就向胖三砸去,跟著又舉著巴掌向胖三扇去︰「我撕爛你這一張張臭嘴!你這個有人養沒人教的東西。」胖三見舒潔芬舉著巴掌向他打來,丟下牌大笑著向外面跑去。舒潔芬氣得指著胖三恨恨地說︰「你這個沒人教的東西,總有一天我會收拾你!」她看到旁邊人在笑,便沖著他們大喊︰「你們笑死啊,還不去做事!請你們來是干吃飯的嗎?」于是大家一蜂窩地散了。舒潔芬心里又氣又惱。她氣的不是大家的取笑,而是對李秋生的無情。十多年來,她對李秋生是懷有感情的,自從她和李秋生好上之後,她希望和他長久的好下去,她不僅對李健和沒有感情,而且越來越厭惡他了。因為李健和不光和他做工人家的老板娘有染,甚至有一家人家的工資都要不回來不說,那家的老板娘還帶著自己的丈夫打到他們家,把他們的電視機冰箱砸得稀巴爛。但他仍執迷不悟,更有甚者,還痴迷于賭博打牌,上紅燈區嫖娼,被派出所抓了好幾回。幸虧自己身體健壯,作了田種了地,要不然,一年到頭沒見過他一分錢,怎麼生活?一氣之下,她便和他離了婚,現在她帶著兒子獨自生活。她更苦惱的是兒子下半年就要進高中了,可他的學費沒有一點著落。她總是感到心力交瘁,她想︰我的命怎麼這樣苦啊?她很多次數想一走了之,可是當她想到自己的兒子,她又放棄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由不得淚水長流。她看著靈堂熙熙攘攘的人流,感慨萬千。想,一個人是那樣的反復無常,以前的李秋生是那樣的頹廢潦倒,走投無路。不想,一個翻身就是這樣的風光,老太爺也跟著沾光。可是現在我是什麼樣子啊?有時要給兒子上學交費用,想找人借幾塊錢,問這家,沒有。問那家,說剛剛被人拿走了。就是學費,要不是李秋生派桃花給我送去,我更是一籌莫展。這時,爆竹禮花像剛開始的戰斗打響一樣,激烈而驚天動地。門外涌進了一大幫人,「潔芬嫂,來客人了,快調茶。」有人在喊,舒潔芬趕緊跑去。
為首的竟然是康部長。當康部長給亡者禮畢後,牽起在地下答禮的李秋生弟兄們,並安慰道︰「順變節哀吧!」說著他拍了拍李秋生的肩膀。過了一會,康自和正在低頭上禮薄的時候,她突然听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請幫我上禮吧。」康自和抬頭一看,竟然是自己的堂兄康永明,于是他即刻站了起來。當康部長看到康自和時,也感到十分驚詫︰「大哥,你怎麼也來了?」康部長看了看康自和︰「李秋生是我朋友,我當然要來吊孝,你幫我上禮吧。」康自和給康永明上完禮薄,同時給和康部長一起來的幾個上好禮薄,便起身準備送康永明他們下樓,康永明擺了擺手︰「你忙吧,我們等一會就走,有時間你如果來長沙記得去我家里。」康自和點了點頭︰「好的,那你慢走,我就不送你了。」康永明他們來到樓下,喝了一碗茶,便站了起來,走到李秋生他們身邊︰「李總,節哀吧,我們現在就走,單位還有很多事呢。」李秋生全家人便挽留著︰「康部長,你們吃了飯再走吧。」康部長握著李秋生兄弟的手︰「我們要趕回去有事,就不麻煩了。我們走了,多多保重。」說著,他們一行便朝小車走去。李秋生兄弟向著康部長他們揮手告別。康自和送走康永明,剛轉過身,突然桃花就閃了進來;「康哥,唉,累死我了,老是要跪跪拜拜,煩都煩死了。」說著,她就坐在康自和對面的椅子上。這間房間里也有好幾個人在忙碌,他們都是接禮和負責放爆竹的。李健和木匠也在里面︰他張著一雙死魚似的眼楮望著桃花︰「你爺爺過了當然要拜啊,要是你外公過了那你就更要拜,你要替你母親多拜幾拜啊。」桃花見李木匠插話,心里十分厭惡。因為她同情她的干媽,覺得志方和干媽太苦了,而李木匠又是那樣的不是東西。可是她到處找李志方就是沒有看到。桃花厭惡地對李木匠說︰「我的事要你操什麼心,你自己一包鹽都回鹵。」李木匠被桃花搶白得沉默了。其他人望著李木匠覺得他活該。于是大家都默默地走出了房間。等他們走後,桃花愁眉苦臉地對康自和說︰「康哥,你說我怎麼辦啊?我突然之間又冒出一個外公來了。我媽又不是我的親生媽了,他們說我的媽死了!你說我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康自和望著桃花︰「還不是和以前一樣過,只是讓你知道了事實而已,你以為以前別人都不知道?他們以前怎麼對你,以後不也一樣?」桃花看著康自和,仿佛有很多話要說,又不知從何說起。她只是默默地看著康自和。康自和低著頭在整理禮薄。桃花在想,康哥知道自己的母親已經不在了,肯定不喜歡自己了。我是真的命苦啊,怎麼沒有了母親?而且,我打生下來就沒有了母親?可見我的童年是多麼地淒慘啊?桃花這樣想著,不由嗚嗚地大哭起來。康自和看著桃花,想︰也許桃花听到了下面的哭聲而悲傷地想起了爺爺,便安慰道︰「桃花,爺爺已經死了,你哭也哭不轉來了啊。」桃花見康哥這麼說,哭的更傷心。康自和隨手拿起一包紙巾站起來遞給桃花,桃花就勢抱著康自和哭的稀里嘩啦。康自和安慰了很久,桃花才慢慢止住了悲聲。
十天後的一大早,李秋生父親終于上山了,爆竹聲和禮花炸蒙了整個天空,走在前面的是穿著孝服的孝子們和頂花圈挽聯的人,李秋生和他大哥李錦生,各舉一面白色幡旗走在隊伍的前面。長長的隊伍拉了大半條街。接著是八大金剛抬著老太爺的靈柩,後面是吹吹打打的樂隊。隊伍行進十分緩慢,因為沿途鄰居都要放爆竹,孝子們必須跪下答禮。接喪的人越來越多,八大金剛將靈柩抬出大門後,幾乎再沒有抬過,只是負責散煙。盡管路途比較遠,因為老太爺葬在老家李家村的祖墳里,請了二班金剛十六個人,但他們都攏不了前,大都是抬了幾步又被別人搶抬去了。送葬的隊伍足有一里地。從洢水鎮到李家村五里路的公路上,到處都是人,三五成群地在議論紛紛。當大家看到老太爺被抬進李氏祖山時,爆竹和禮花的爆炸聲與煙幕,覆蓋了李家村後面的小山頭。其實,感觸最深的還是李秋生。當李秋生看到父親的靈柩徐徐放到土炕里,想,父親的一生已經蓋棺定論了。父親的一生非常平常,跟所有中國百姓一樣。勤勞、善良。也是艱難的一生。但父親死得風光,我真不知道,我將來的死,又是什麼樣子?也能夠和老人一樣風光嗎?送葬的人也是那樣成群結隊?可他看不見前面,看不到他的未來。他此時的想法就是好好回家洗個澡睡一覺,這十天來,他沒有洗過澡,因為,按風俗,孝子在死者沒有入土之前是不能洗澡的。而且,每晚要徹夜有人守靈。白天來往的客人又多,必須答禮,自然也沒有睡的時間。他走路都有些歪歪倒倒,幸虧何香一直在他身邊攙扶著他。回到家里,李秋生立即沖進浴室,痛痛快快地沖洗起來。何香給他找來了衣服。他拉住何香,把浴室門關上,便對何香說︰「等會哥嫂他們會提出來要分東西,你就說我睡著了,不要喊我,你去參加分就是,你也不要和他們爭,你任他們需要什麼,隨他們拿去。你一定要記住。」何香點了點頭,便出去了。李秋生洗完澡,便回房里蒙頭大睡了。何香走到樓下,果不其然,哥嫂提出要分東西。何香便說︰「哥哥嫂嫂,秋生說了,他想睡覺,分東西的事就不要和他說了,你們怎麼說就按你們的辦。」李秋生的嫂嫂非常高興,她早就看上了那套高級的被套,她把所喜歡的撿到一處,便對何香說︰「我就要這些,其余的全歸你。」其實,在旁邊看著的人,心里都非常氣憤,因為覺得這個女人太貪了,盡把一些好的拿去了。但別人敢怒不敢言,因為李秋生早已發話了,他們旁邊人也不好插言。其實他們都知道,李秋生大哥他們兩口子都有工作,工資福利又高,家竟是很寬裕的,他們就是在心里罵李秋生傻。而且他們都知道,省里來的領導和市里來的領導都是沖著李秋生的面子來的啊。但李秋生從來沒有這樣想過,他看重的是兄弟情誼。頭發有些花白的大嫂翻閱了禮薄之後又對何香說︰「那米我也裝幾百斤回去,現在買米多貴啊。」何香說︰「大嫂,你裝吧,反正你們有車回家方便。」于是,大嫂喊李錦生和她女婿用麻袋把所有米都裝上了車,過了回喪日,吃過飯,他們就回縣城了。
李秋生實實在在地睡了兩天,第三天一早他就醒來了。但他發現何香已經起床。他走進廚房,何香在打掃衛生。李秋生對何香說︰「何香,今天桃花的外公要回家,早上搞飯吃,你多安排幾個菜。再說,你今天也要到超市去,你就和桃花的外公一起走,我安排康自和開我們廠里的車送你們。另外,我們家還分了好幾床被套,我想送兩套給舒潔芬他們娘倆,他們也夠苦的。」何香嬉笑著望著李秋生︰「應該的,她既是你的老相好,又是何香的干媽。」李秋生有些生氣了,嚴肅地對何香說︰「你也說這樣的混賬話,自從我和你結婚後,你看我幾時和她有過聯系?你要是這樣,你去安排。」何香見李秋生真的生氣了,便放下手里的抹布抱著李秋生說︰「我是跟你開玩笑的,你怎麼就認真了呢?別人不知道你的心,我還不知道嗎?你看,你一生氣就嚇人。我以後再不敢了。」李秋生瓣開何香的手,開始擠牙膏,何香馬上給李秋生打了一瓷杯水送到他面前。李秋生站在洗漱池邊開始漱口。李秋生洗漱完後,就打電話給康自和。桃花已經通過了畢業考試放假了,還在睡覺,本來他想要桃花送她外公回家的,可是她怎麼說也不去,李秋生只好作罷。李文博上課去了,李秋生將打發老岳丈的東西提了出來。還囑咐何香給岳丈五百塊錢。送走岳丈他們,李秋生才去廠里。
因為父親的喪事,十多天李秋生都沒有來廠里了,幸虧有黃嫂和小蘇在負責,廠里仍一如既往的在運作。李秋生剛進辦公室,黃嫂和小蘇就跟著進來了。黃嫂顯得非常興奮地走到李秋生身邊對李秋生說︰「李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听說方站良被雙規了。」李秋生仰坐在辦公椅上,手里轉動著一支水性筆,沉思著說︰「雙規就不一定能有多大問題,關鍵是以後的調查取證。再說,方站良應該早有準備,我听說那些幫凶都被他遣散到了各地,警方很難找到。再說,他的父親是老縣委書記,上面還有人保著他。」黃嫂看了小蘇一眼,她的表情有些顧慮。黃嫂便笑著對李秋生說︰「不管怎樣,反正能夠使他收斂一些。」李秋生從黃嫂的話里明白了她的用意︰「當然,他最怎麼著也會收斂一些,吸取一些教訓的。哦,這些天廠里情況怎麼樣?」李秋生問黃嫂。黃嫂隨手拿過一把椅子坐下︰「情況還可以,跟以前差不多。只是前幾天張八的母親病了要去長沙治療,實在沒有錢,找到財會室的人要借一萬元,我不敢私自做主,我幫他批了五千塊。」
「李總,這個文件請你簽字。」小蘇將一個文件遞到李秋生面前,李秋生仔細看了一眼,隨手用自己手里的中性筆簽了。小蘇拿著文件站在一邊。李秋生又回過頭對著黃嫂說︰「張八的母親什麼病?」李秋生關切地問。
「听說是癌。」李秋生听了這話,心里突然沉重起來︰「那治療費一定不少?」他問黃嫂。
「是啊,听說要好幾萬,他東借西湊,還差一萬多。」李秋生知道,那張八也算是個孝子,他便對黃嫂說︰「沒事,我來想辦法。哦,對了,等下你幫我一個忙,幫我把兩床被套送到舒潔芬嫂子那里去。同時還幫我看能想什麼辦法給她安排一份工作。」這時黃嫂正好想起一件事,對李秋生說︰「李總,上次我和小蘇跟派出所的去碧雲山看到了一個非常好的出處,我們發現了一個很大很深的洞,而且里面的鐘乳十分漂亮。我想,如果將那里開發利用,那里將是最好的旅游聖地。」李秋生看著黃嫂有些疑惑地說︰「不會那麼神奇吧?」黃嫂說︰「你如果不信,你問一問小蘇。」小蘇回過頭笑著對李秋生說︰「是真的,李總,要不你自己親自去看看就知道了。」李秋生被她們這麼一扇動,心里癢癢的,便說︰「好,明天我們去看看。」小蘇和黃嫂也十分興奮。而且她們反復叮囑李秋生「李總,如果你明天要去碧雲山,一定要穿解放鞋,要不然你到了山上會摔倒的。」李秋生對她們笑了笑,點了點頭︰「好,我記住了。」說著,他鑽進了車子,便驅動起來。第二天,李秋生在洞里仔細看了好幾個來回,確實被這神奇的發現激動不已。他覺得這是一個很有文化內涵和價值的地方,于是,他在激動之余,心里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當然,他現在只能把這個想法埋在心里,他知道,要實現這個夢想,必須要有一個很大的詳盡的計劃。而且,他不知道那條暗河到底通哪里?他必須詳細勘察。李秋生的性格就是認準了一件事,他就必須要做到底的人。過了幾天,他到市里買了一條橡皮艇,他叫上他們村上的李支書和碧雲山現任支書牛孟強,他們便到了山洞。他們把橡皮艇放在一個水流比較緩慢的地方便上了橡皮艇,李秋生用一根竹篙撐著橡皮艇,沿暗河一路漂流。暗河七彎八拐,而且洞比前面開闊很多。李支書和牛孟強不斷用手電照著兩邊和頂上察看。洞頂很高,奇形怪狀,有山頭一樣的岩石不斷突起,而且有水不斷地滴落。在開闊的地方,他們不時停下橡皮艇下來察看。黑黝黝的河水在電燈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河面很窄的地方,只有四個橡皮艇的寬度,而且水流非常的湍急。突然,牛孟強大喊起來︰「李總,你看,那里一條好大的蛇啊。」李支書和李秋生隨著牛孟強手電的燈光照處,在他們頭頂的一處延伸出來的岩石上,他們看到一條很大的黃蛇,吐著長長的信舌望著他們,眼楮的光是藍色的。李秋生對他們說︰「別怕,其實蛇是最通靈性的,只要你不去攻擊它,它是不會來挑釁我們的,也許,它也在奇怪,為什麼這里有人在活動呢。」李秋生嘴里盡管這樣說,其實他的心里還是有些擔憂。但是,他們有驚無險地經過了蛇盤踞的下面,蛇確實沒有襲擊他們。他們在暗河里行走了三個多小時,終于看見了光線。而且,他們看到洞口前面的水流非常的湍急,這時,牛孟強提醒李秋生︰「李總,洞口的水流這樣急,只怕出口是在懸崖峭壁上,要不我們停下來看看情況再說。」李秋生經牛孟強這麼一提醒,也急忙把橡皮艇停在一處水流比較緩慢的地方。于是,他們把橡皮艇搬到岸上,便順著河流從一條狹窄的路上向洞的出口走去。當他們來到洞口,河道在這里確實形成了一個比較湍急的垂面,但對于橡皮艇來說,也不會構成危險。到了前面的一片樹林中,河道就開闊了,而且水流平緩。于是,他們又返回洞里,坐上橡皮艇飛流而下。當他們來到與暗河交匯處的洢水河邊,這里已到了離洢水鎮三十多里地的楊樹坳了。而且,這里的山峰奇特,怪石林立;這里的河床開闊,碧水若蘭,綠樹成蔭,令人流連忘返。
回到家里,李秋生盡管感到非常疲憊,但他的心里非常激動。他覺得今天的收獲太大了,他決定開發這個地方,他認為,這是一個很有價值的旅游景點,一旦開發起來,將會給地方帶來不可估量的經濟效益,對繁榮洢水鎮乃至鐘山縣都是一種潛在的力量。當然,他也知道,開發這里,肯定困難重重,但是,他必須讓這里活躍起來,讓這個地方繁榮富裕起來。他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思緒像沸騰的水流一樣奔涌。這時,他想到了康部長,他要邀請康部長來這里參觀、看看,他想,如果得到康部長和省里的支持,那麼這個項目就不難實現。于是他拿出手機,撥通了康部長。
「好,這個想法不錯,我會隨同幾名記者來看看,我能從你的描述中感覺到,這是一個很好的提案和項目,具體情況等我和記者看過之後再和你商榷。」
打過電話,李秋生便坐在客廳,父親過世以後,特別是小妹被她的母親接走以後,家里顯得是那麼冷清。母親總是呆在客廳,看她的電視。她有時走到客廳看看,似乎在尋找什麼。李秋生知道,母親在尋找小妹,在她的心里,她總是感覺小妹還在家里。其實,小妹的母親非常痛愛小妹的,只是小妹的父親感覺小妹是家里的累贅,趁她母親不在的時候,便把小妹抱到醫院丟下就走了。當小妹的母親回來看到小妹不在了,幾乎氣瘋了,經過多方打听,才找到小妹的下落。為了能使小妹的病得到醫治,李秋生幫小妹找到了一家醫院,便幫她交了住院費,讓她的母親前去照顧。他希望小妹盡快好起來。他也似乎了卻了一場心願。在他的心里,小妹是那麼可憐,而且,他感覺世界上所有的弱智者和殘疾者都是那麼可憐,他多麼希望自己能夠更多的解救這些不幸者和苦難者啊!當他站在那些不幸者面前,他的心里就在泣血,他總是感覺自己那麼無能為力。他希望自己把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他們,但他也愛自己的父母和所有的親人啊,他必須讓他們生活得幸福。當他走在街上,看到那些牌樓里發出的噪雜聲,和休閑場所那些醉生夢死的人,還有那些靡靡的音樂之聲,他總是在心里想︰他們是否听到那些苦難者的哭泣?如果,所有人都能拿出一點點愛心,這世界也許是另一個模樣啊。但他知道,他沒有能力改變這個世界,他只能自己盡一份綿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