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不戒和尚手起刀落,只听,田伯光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啊——」,傳來劇烈的疼痛,頓時感覺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天上有個太陽……
緊緊捆綁住的四肢,只掙扎了片刻便不再動彈。
不戒和尚手里提著沾滿鮮血的匕首,小心翼翼走到已經昏死過去的田伯光面前,伸出手試探了一下他的呼吸,滿意的點點頭,對另一位老和尚說道,「給他上點藥!」然後轉身離開。
……
我的命根子!
……
我的家伙就這樣的沒了,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
我……我的娘呦
……
田伯光腦袋一歪,放棄生命,停止了呼吸。
再看,那位老和尚還在小心翼翼的為他擦拭著傷口,暗自感嘆,做和尚比做太監幸福多了。
「少倫,少倫!把門開開啊,想把媽急死啊!」一對中年夫婦站在兒子的房間門口,婦人邊敲門邊抹著眼淚。
中年男子倒是比較冷靜,阻止住婦女正要再次敲門的手,低聲的說道,「讓他靜一靜吧,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對他打擊太大了。」
「從醫院回來都一天了,他一直把自己關在屋里,我真怕他會……」婦女已經不敢再說下去,眼淚已經‘吧嗒吧嗒’掉個不停。
中年男子為婦女擦干眼淚,輕輕的拽拽他,兩人相互攙扶著向客廳走去。
漆黑的房間里方少倫雙眼無神的坐在嶄新的輪椅上,听見門外母親的痛哭聲,他冷冷的一笑,不知道是在嘲笑總是捉弄他的社會還是在嘲笑自己……
七月份大學畢業到現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自己竟然從一個開朗的男孩變成這般模樣。
他狠狠的朝自己的腿打了兩拳,臉上依然一副冷笑,因為他根本感覺不到疼痛,他的下半身已經完全癱瘓。
閉上眼楮,一切事情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連續三次被公司炒了魷魚,相處了四年的女朋友剛剛到了接吻的程度卻傍上大款離自己而去,理由是自己完全沒有能力養活她。
萬分沮喪之際在街邊小店猛灌了一瓶白酒,想要靠酒精來麻醉自己,忘掉一切。不曾想,卻發生車禍,自己的雙腿永遠的失去知覺。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他再次冷冷一笑,生疏的推動著輪椅的輪子,緩緩的接近窗戶。
六樓,應該可以了。
他吃力的爬到窗台上,拿起一直擺放在那里的一家三口合影相片,然後俯視著樓下燈紅酒綠的街道,深深的吸口氣,「爸,媽,對不起!」
身體猛的向前一用力,嶄新輪椅還在劇烈的搖晃著……
天空中一聲驚雷,剛剛還略有幾分晴朗的夜空,突然間烏雲密布。人群‘哄’的一下圍了上來,驚望著人群之中那位可憐的青年。
「西環巷三十五號有人跳樓受傷,快點過來,看樣子快不行了……」好心的路者急忙撥打120求救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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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人民醫院
搶救室外長長的走廊內坐著一對中年夫婦,婦女無力的趴在男子的懷里,眼神呆滯卻不住的哽咽。中年男子不時的嘆氣,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有想到的。他現在真後悔,剛才不應該阻止妻子叫兒子的房門,如果當時把他叫出來,也許這樣的慘劇就不會發生。
‘嘀——’,搶救燈熄滅,只見一位老醫生快步的走到兩人面前,「情況非常不樂觀,我們正在盡力,現在傷者血液流失嚴重,需要大量輸血。現在醫院儲備的AB型血液已經不多,我已經通知周圍的醫院,快速運血過來。可是現在情況緊急,耽誤不得!」醫生說完,看向兩位繼續說道,「你兩誰是AB型請跟我來。」醫生盯著兩人。
兩人渾身一顫對視一眼,並沒有移動腳步。
「干什麼呢,快點!」醫生催促道。
「醫生,他是我們領養的。」男子低聲的說道。
醫生也是一驚,其實領養並不少見,但是現在在這種緊張的環境下,他听見這句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
男子似乎想到了補救的辦法,急忙開口,「我能找到他親生的父親。」
「快點聯系!」醫生緊皺眉頭,說道。
男子立刻拿出手機,走到一旁角落,按了一連串號碼撥了出去。
「喂!」電話那邊語氣沉穩。
「我是方言!」男子雖然非常緊張,語氣還是異常的尊敬。
「哦!什麼事啊?」
「少倫出事了,需要緊急輸血,希望您可以……」男子低聲的說道。
「難道你讓我去醫院為他輸血?」電話那邊反問道。
「我……」方言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對方身份那麼特殊,怎麼可能會跑來這里為少倫輸血呢,自己真是太單純了。
「听天由命吧,我明天還要去開會,就這樣吧!」對方‘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方言無奈的一笑,心想,這就是大人物,可以為了自己的利益連親生兒子的死活都不管。然後轉身向醫生的方向走去。
「怎麼樣?」婦女焦急的問。
方言看著醫生,無奈的搖搖頭。
這時,從搶救室里慌忙的走出一位年輕的女醫生,跑到老醫生的面前,「孫教授,患者……患者不行了。」
女醫生的話音剛落,婦女身體一軟昏倒在地。
方言急忙扶住妻子,低聲的咒罵一句,「听天由命?真他媽的是畜生。」
老醫生疑惑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吩咐身旁的女醫生,「照顧好她!」然後轉身向搶救室走回去。
三天後
中年夫婦和那位年輕的女醫生站在觀察室的窗前,隔著透明的玻璃窗向里面的方少倫看去。
「他暫時還沒有月兌離危險,但是檢測儀器上的數據表明,他的自身正在迅速的修復已經破損的內髒。」女醫生用手指著一旁的高級醫療設備說道。
夫妻兩人並不關心這些,他們最關心的當然還是自己孩子的身體。
「現在整個醫院都為少倫的離奇康復感到震驚,孫教授更是提取了他的血液細胞拿去化驗,希望可以發現些有價值的東西。」女醫生還在自顧自的說道。
「只要別拿他當小白鼠做實驗就行。」方言可不想自己孩子變成小白鼠。
女醫生微微一笑,「咱們走吧,照這樣恢復,這兩天他就會醒過來。」
夫妻倆點點頭。
他們剛走,觀察室的方少倫緩緩的睜開眼楮,打量著四周。
這……這是哪?
為什麼身體這麼痛?
他突然想到自己剛才似乎被不戒和尚強行閹割了,然後急忙用僵硬的手向自己胯下模去,當模到東西以後,方才放心的喘口氣。心想,不戒和尚那個禿驢,竟然想閹了我這個‘萬里獨行俠’。
當確定了自己的家伙還在後,田伯光忍著疼痛轉動頭部,向周圍看去。
我這是在哪啊?
這些都是什麼?
周圍的環境、陌生的設備這些從來都沒有見過東西,在他的眼里一個個像怪物一般,尤其是那些插在自己身體里的管子,要不是自己不能動,早就把他們拔光了。
他本想運用內力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但是這個身體似乎並不像是自己的,因為許多經脈堵塞,而且每個骨關節生硬,似乎並不像是習武之人的身體。造成不能動的原因並不是被人點穴,好像是被一些像麻醉散一樣的藥物所導致。
我到底是在哪里?他反復的在問自己這個問題,周圍的一切對他來說太陌生了。
可是他心里還是萬分的慶幸,畢竟自己的家伙還在,而且自己還活著。
直感覺腦袋一陣眩暈,再次昏了過去。
當他再次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不在那個完全封閉的房間內,身上也沒有了那些奇怪管子。
周圍雖然還是沒有人,但是多了一些他所熟悉的東西,花瓶里的植物,桌子上的梨子和隻果。看到這些肚子頓時,‘咕嚕咕嚕’直響。
身體似乎能動了,他吃力的爬起來,伸出手向梨子的方向模去。
這時門突然開了,走進一位大約三十多歲的婦女。婦女手里端著一碗面,看見他此時的舉動,萬分的驚訝,面掉在地上,可是碗沒有碎。
「少倫,你總算醒了。」婦女顧不得掉在地上的東西,急忙走過來,雙眼之中泛著淚花。
她是誰?少倫是誰?是在叫我嗎?我可不是什麼少倫,我可是‘萬里獨行’田伯光。
「快……快躺好,別動,我叫醫生。」婦女哽咽著將自己重新輕扶著按到床上,然後向床頭的一個紅色按扭按去。
醫生?那個紅色的東西是什麼?他沒有言語,疑惑的盯著面前的婦女。她的舉動讓他感覺到一種溫暖,可以確定對方並沒有敵意。
再看,門外又走進兩位白衣人,一位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另一位是個老頭。老頭進來後看見他瞪著大眼楮,微微一笑,「真的醒了,這簡直是奇跡。」然後走到他的身邊,拿出一個莫名的東西就要向他的身體靠近。
他下意識的迅速伸出手,緊緊的抓住老頭拿著莫名東西的手,阻止他的舉動。
老醫生先是一驚,然後微微一笑,「反應挺快啊!」
「少倫,你這是干什麼?」婦女雖然嘴上是責怪的語氣,但是手上的動作非常的溫柔,輕輕的抓住他的手。
為什麼又看著我叫這個名字,難道我是少倫?田伯光緩緩的松開手,疑惑的盯著中年婦女。
老醫生這才把听診器貼在他的身上,仔細的听著。
田伯光感覺一陣冰冷,打了一個冷戰。然後向那位漂亮的白衣美女看去,瓜子臉,大大的眼楮,長長的睫毛,薄薄的嘴唇,均衡的身材,真是極品啊!
「心跳正常,脈象平穩,一會再去一下胸透,檢查一下!」老醫生看著中年婦女說道。
「恩,謝謝孫教授!」婦女禮貌的道謝,臉上漸漸的露出笑容,然後對一旁的少倫,說道,「少倫,快,謝謝孫教授!」
田伯光的反應還是很快,一听到少倫這個名字,立刻向婦女看去。
婦女見他沒有道謝的意思,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你……你們是誰?這是哪里?」趁著周圍有人,而且對自己還沒有惡意,趕快把事情問清楚。
听到少倫這話,眾人立刻呆傻。本以為他已經完全康復了,可是現在看來並不是他們想的這麼樂觀。
「我……我是你媽媽!」婦女剛剛舒展開的眉頭再一次緊繃一處,雙手輕輕的抓住他的肩膀,焦急的說道。
「媽媽?」田伯光心想,我媽媽都死了十幾年了。
美女醫生和孫教授沒有開口,靜靜的觀察著他的舉動。
「你不認識我了嗎?」婦女再次小心翼翼的問道。
「我……,我……我頭很痛!」田伯光立刻感覺腦袋無比的疼痛,雙手的捂著腦袋。
「不要逼他,讓他休息一下!」孫教授站起身對婦女說道,然後示意讓她出來。
婦女跟著孫醫生走了出去,漂亮的女醫生走過來,幫他蓋好被子,溫柔的說道,「頭疼就休息一會吧!」
和美女單獨相處還頭疼,這可決不是采花大盜田伯光的本性。看見美女的靠近立刻來了精神,猛的坐起來。
他的舉動嚇了美女醫生一跳,「怎麼了?」
「沒什麼想和你聊聊天!」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美女醫生微微一笑,坐在他的旁邊,問道,「想聊什麼?」
「這是哪里啊?」田伯光打量一下四周,問道。
「當然是醫院了!」美女醫生拿過一旁的梨子,用水果刀削著皮。
醫院?醫院是什麼地方?沒听說過!于是繼續問道,「我為什麼會在這里?」
美女醫生疑惑的看向他,怎麼感覺他的問題這麼奇怪呢,難道真是失憶了。反問道,「你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在這里嗎?」
田伯光搖搖頭。
「跳樓自殺,要不是被電線攔了一下減少了大量的沖擊力,恐怕你現在已經死了。」美女醫生其實最瞧不起的就是這些因為壓力跳樓的大學生,父母和社會辛苦的培養了他們,他們卻不顧家人的感受,實在可恨。
跳樓自殺?應該和跳崖尋短見差不錯吧!田伯光的腦海里完全沒有這些概念,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一切。這時,他突然看見一塊鏡子,而鏡子里也正有一位英俊的青年盯著自己。他疑惑的左右打量一眼周圍,房間里除了他和美女醫生並沒有其他的人,那個人是誰啊?
鏡子的用處是照自己,而自己在鏡子中首先看見的人也是自己,田伯光對這些還是比較了解。他曾去過一些達官顯貴的宅院糟蹋過一些富家千金,他總是喜歡在千金們的梳妝鏡子中打量自己雄偉的身材和千金們痛並快樂著的表情,那是一種享受。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鏡子中的青年就是自己,就是那個被人稱為方少倫的人。而那個自稱‘萬里獨行俠’,人稱‘采花大盜’的田伯光現在像鬼魂一樣附在這個青年的身上,看來鬼上身是真的,而自己就是這個鬼。
「你怎麼了?想什麼呢?」美女醫生輕輕的推了他一下。
他長長的嘆口氣,再次看看鏡子中的自己,還是蠻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