掀開被子,我赤腳走到他身邊,把他指縫間的煙頭奪過,快速地吸了一大口,煙霧嗆得我差點喘不上氣,眼淚直冒。
風寂遠終于露出了絲絲笑容,重新把煙頭搶回,摁熄,「不自量力——」
能博君一笑,又何妨?
路非易走出房門,日出東方之際,他才走進,一臉的喜色。
風寂遠的雙眸在一瞬間明亮了不少,快速地跑了出去,經過我身旁時不經意地撞了一下,我差點沒站穩。
隔壁房間里,一室的凌亂,元洪生早已離開,那名煙花女子也被路非易送走,遺下穿戴整齊的唐詩言。
風寂遠冷冷地看著床單上那抹刺眼的暗紅,站在門外,我僅看得見他的背影,可僅僅是背影我便已經能感受到他的怒氣,我的心在萎縮。
在這個房里發生的一切,如今只有這名女子知道。
唐詩言突然莞爾一笑,眼里淚花閃爍,朝他伸出掌心,那里有一條長長的傷痕,傷口依然滲著血絲,顯然是新傷。
她細小的一個動作把真相告訴了他。
我的眼眶紅了,喉嚨在那一瞬間像是被什麼堵住般,連呼吸都是那麼的困難。
老天爺終究還是保住了那個女子的堅貞,保住了那個男人的心。
謝謝,真的謝謝……
風寂遠快步走近唐詩言,甚至連驚呼的機會都不給她便密密地封住了她瑰麗的雙唇,一手在她縴細柔軟的腰上收緊,一手溫柔地扶著她長發傾瀉的後腦勺,柔情萬丈地一遍又一遍地深吻著她柔美的唇。
情難自禁地撫上早已沒了他的氣息的唇,望著他們深情擁吻的情景,熱淚盈眶。
原來那才是他的吻,不是佔有,而是珍惜。
長而密的睫毛輕輕顫動,仿佛為了這一刻,他已等了一萬年。
那麼美的愛情,傾城覆國的一萬年。
這一刻,我才知道,我那十年原來不算什麼,甚至分文不值。
轉身,仰臉把復雜的淚水重新納入眼眶,可它們很調皮,不斷地涌出眼眶,穿過耳際淹沒于濃密的發根處,溫熱一片。
手臂被人扯住,身體被人掰了過來,路非易深深地看著眼淚洶涌的雙眼,眼底一片深不見底,我定定地看著他。
半晌,他不自然地模著我凌亂的發頂,道︰「人心不能貪,風雅,自己要不起的千萬不能強求,傷的是你自己,痛的終究也只有你自己。」
我推開他健碩的男性身軀,沖出了酒店,大冬天的,我一身單薄的連衣裙,赤腳走進了起伏的人海深處,淚如雨下。
如路非易所說,我的心太貪。
明明可以遠離,可當風連成問我要跟誰時,我便義無反顧地選擇了風寂遠。
他是我小心維護著的夢,十年來一直是我無法靠近的光芒,如今有機會了,即使他的光芒太耀眼,把我的眼楮照射得流出淚來,我依舊舍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