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室兩廳的大房子,因沒人常住,顯得分外空闊,格外的冷清。
飽含著一臉羨慕嫉妒恨的唐庚從一進門,便穿梭在各個房間,略顯一點夸張的羨慕表情像焊在他臉上一樣,紋絲不動。
杜文昊沖著里屋喊了一嗓子,四周的牆壁立馬嗡嗡地回了他一聲。
「呦,還有回聲呢?」杜文昊用眼神丈量了一下房子的面積,估模著這一套房子現在在N市怎麼著也得100多萬。
「沒辦法,窮山僻壤,荒蕪之地,平時連個人毛都沒有,想不回聲呢?」林陽笑著感慨道。
林建國為了給兒子準備一套像樣的婚房,幾乎花盡了自己前半生所有的積蓄,目的無非只有一個,就是希望兒子在未來的生活過程中能夠輕裝前行,不必有後顧之憂。林建國雖然脾氣火爆,但對于兒子的疼愛卻和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是一種由衷地,發自內心深底的愛。
林陽打那天從婚禮上逃走之後,一直都不曾來過這里,或許是一種逃避,或許是不願意面對,反正今個算是頭一遭。
「我說你鬼哭狼嗥什麼呀,差點把哥們給嚇著。」唐庚晃蕩著腦袋從主臥竄出來,沖杜文昊喊了一聲,又扭頭鑽進了書房,「哇塞,這書房設計的太有感覺了,瞧瞧這書架,多有創意啊。新穎別致,還紅木的,聞著都有文化氣息。」
「要是哥們我小時候有這麼一個書房,老爺子每天把我擱這環境里燻陶一下,保不準哥們我現在也正在哈佛和劍橋的懷抱之中徜徉呢!」唐庚深情地長舒一口氣,兀自沉浸在一種美好的幻想中,陶醉著。
林陽和杜文昊斜靠在客廳的沙發上,每人手里拿著一听啤酒,任憑唐庚在書房里縱情感慨,痴人說夢,二人都冷眼以對,坐視不理。
「陽哥,跟你商量個事唄?」唐庚端著一臉的微笑從書房湊到林陽跟前。
「對不起,您還是免開尊口吧。」林陽見對方一臉的奸笑,知道沒什麼好事,趕忙制止。
「別介呀,還有沒有人權了啊?哥們我可一向都是遵紀守法,五講四美的好公民啊,這起碼的話語權總該有吧?」唐庚竭力爭取著自己口中的權利。
「還話語權呢,知道什麼決定話語權麼?」杜文昊對著唐庚揚了揚自己滿是肌肉塊的胳膊,補上了自己的答案,「實力!懂嗎?**他老人家說的好,拳頭里面出政權。哥們這就叫實力,有實力才有話語權。」
「我呸!**他老人家什麼時候說過拳頭里面出政權了啊。自古暴君多自斃,我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歷史的經驗曾無數次敲打著我們腦門說,得民心者得天下。一味蠻狠且使用暴力的人,注定將在人民的口水中被淹沒……」
唐庚被杜文昊激的一時興起,似乎忘記了自己剛才想說的事,隨手抓起旁邊沙發上的泰迪熊,擺出一副試圖要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臭老九形象,藐視著杜文昊。
「狗熊力氣大嗎?大。可它怎麼死的呢?笨死的。生活已經無數次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們,沒文化,真可怕,可惜啊在我們身邊還是有如此多頑固之人游走在愚昧的邊緣,真是朽木不可雕也。所以呢對于這樣的人,我們就得……」後面的話唐庚沒說卻把手里泰迪熊的脖子,使勁扼得跟土豆粉似的。
「滾你丫的!嘰里拐彎地罵誰呢你,我看你丫就是欠扁。」杜文昊見唐庚暗諷自己愚昧,于是從對面的沙發上蹦起來,像一頭餓狼一般撲向了唐庚。
客廳里,兩人你追我趕,你來我往。空中飛舞的雜志,報紙,抱枕和玩具在二人的嬉笑聲中肆意扭動著自己的身姿,長而優美的弧線仿佛把他們帶回到了那個曾經一同戰斗,不分你我的校園宿舍。
當然,在當時女生的心目中,對于那樣的居住環境,除了狗窩不會再賜予它們任何別的稱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