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夜,無人的街。
這幾天氣溫有些上升,楊哲宇和慕容蘭便沒有急于打車回去,而是依偎在一起漫步而行。
慕容蘭早就知道楊哲宇是天博集團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今天那血腥的場面還是讓她觸目驚心。她見識到了楊哲宇的另一面。那個一直對她嬉皮笑臉,動手動腳的活寶老公,原來還有這麼冷血的一面!
巨大的反差讓她明白,女人是男人釋放情懷的港灣。他的豪情萬丈,他的鵬程萬里。自已都無需理會。一個女人需要做的,只是用心經營彼此的愛情,在男人疲了,累了,煩悶無比的時候給予他最溫柔最貼心的愛。
這,便是一個女人需要兢業克守的全部。
兩個人默默的走著,彼此都不說話。空寂的長街中回蕩著細密的腳步聲。這是一種默契的享受。任何稍大的呼吸都會破壞此番美景。
這一刻,世界只屬于她二人。
「嗡嗡嗡……」電話聲突然響了。會是誰呢?楊哲宇掏出電話看了一眼,這是個陌生的號碼,前面區號顯示為00852。乍看之下還以為是某電信服務商的特殊號碼。楊哲宇並沒細想,隨手便按了接听鍵。
「喂?哪位?」
電話接通了,對方卻不說話。起初楊哲宇還以為是手機信號出現了問題。可是隨著對方壓抑的呼吸逐漸沉重起來,楊哲宇領悟到,這個人可能只是想听听他聲音。
隨著事業逐漸拓展,敵人也逐漸增多。這本是件成正比的事情。尤其拐走趙依娜的神密人太過詭異,他越是按奈不動,就越如一團實質的郁結潛伏在楊哲宇心中。對方不說話,楊哲宇便停住了詢問。和對方比拼著耐心。
電話兩端的呼吸是截然不同的。楊哲宇的沉穩,綿長。而對方卻浮躁,急促,甚至還有一些濃重的鼻音。對方是在哭嗎?此刻楊哲宇已听出來打電話的是個女人。只是這女人是誰,究竟是一個讓自已遺忘的人?還是根本就是個打錯電話的人?
一通以傾听對方呼吸為目地的電話,扣人心弦的對持著。
「誰打的電話啊?」慕容蘭見楊哲宇拿著電話默不作聲,不覺奇怪的詢問。
「啪達……嘟嘟嘟嘟……」在慕容蘭說話前的剎那,楊哲宇分明听到對方深吸了一口氣,應該是想開口對自已說話。可當對方听到慕容蘭的聲音,卻一下哭出聲來,雖然只是一聲就馬上掛斷了電話。那嗓音卻讓楊哲宇無比熟悉。
00852,香港!
是夏彩妍!沒有錯。真該死!自已與她自小青眉竹馬一起長大,竟然連她的聲音都差點忘記。想到這里楊哲宇趕緊調出來電號碼回撥了過去。可是響了許久也沒人接听。楊哲宇很耐心的等著。他知道,彩妍一定就在那邊梨花帶雨的看著電話鈴聲。這是自已打給她的電話,她一定舍不得走開。
一分鐘,兩分鐘。手機響起「滴滴」的匱電報警。最終斷電熄滅了。
慕容蘭注視著表情凝重的楊哲宇,焦急的問道︰「怎麼了?到底出什麼事了?」
「我要去趟香港。」楊哲宇慢慢放下舉著電話的手,斬釘截鐵的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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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6年的香港還是英屬殖民地。需要辦理國際護照才能進入。在等待護照辦理的過程中,楊哲宇不厭其煩的打著夏彩妍的電話。最終被一個路人告之,這部電話只是街邊的投幣電話而已。然而這結果卻更讓楊哲宇恨不得馬上就踏上香港的領土。是怎樣一種境遇才能讓彩妍在午夜十二點跑到街邊給自已打電話?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這未知的一切,讓楊哲宇心急如焚,去心似箭。
還是張天博緩解了楊哲宇的煩悶。他通過香港的朋友打听到了夏彩妍的情況。小姑娘在深圳通過簡單考核後,便進入了香港一家國際性的唱片公司。這本是個不錯的開始,按著網絡小說慣有的情節來發展。現在她的第一張唱片都應該響徹華夏了。可是實際上卻沒那麼順風順水。
香港是個娛樂業異常發達的地方。每年類似于夏彩妍這種頗具潛質的新人不計其數。能不能在眾多新人中冉冉升起。以華夏人的習慣,暗箱操作才是關鍵!
然而夏彩妍只不過是一個從大陸獨身來港的小姑娘。沒權沒勢沒錢沒人。屬于標準的四無人員。這在唱片公司怎麼可能吃的開?香港消費又高,公司只發給新人最基本的生活保障金,然後便是漫長無盡的排檔期。起初一段時間還有系統培訓跟著,到後來就完全被打入冷宮了。每天看著師姐師妹們五音不全的游弋于各大綜藝節目宣傳名氣。而她卻只能在公司默默等待著那幾乎不可能出現的機會。一慣爭強好盛的她,而對現實殘酷的社會,信心被一點點摧毀了。
話說夏彩妍打給楊哲宇的那晚,還真有一個典故。
香港人對廣州以北的所有大陸女孩,有一個褒貶不一的稱呼,叫做「北妹」!以夏彩妍的家鄉盛京所處的地理位置來看,她應該是北妹中的北妹了。臉蛋漂亮,身材高挑,性格火爆。整個人散發著一種囂張的美麗。這是匹擁有著純正北方血統的胭脂馬!對于以棉軟著稱的南方女人來說,她是個很跋扈的異類。然而這種跋扈對某些品嘗了太多依順的男人卻是致命的。
寰宇唱片公司的高層就不泛這種男人。夏彩妍在一次新人集體亮相的公司內部聚會中,被公司的一名股東相中了。這種聚會本身的意義就在于此。很多期待成名的平凡姑娘都是依仗這種機遇發跡的。然而夏彩妍卻根本沒想過要靠自已的身體換得名聲。在她眼中,那種行為和街邊賣春換錢的女人沒什麼兩樣。
于是那位股東便于當晚領教了來自北方胭脂馬的威力。聚會上的暗語挑逗被眼里揉不進沙子的夏彩妍冷言回絕。雖然當時那位股東沒說什麼,但聚會結束後夏彩妍的主管卻給她一頓批頭改臉的痛罵
︰「北妹也是女人,女人便要懂得依順!如果你堅持你的原則,恐怕你只能放棄你的人生夢想。從哪來的,還請你滾回到那里去!現實的香港,沒有給偏執固守的人準備立足的地方!在這樣一個國際性的都市謀求發展,一切都應是商業的,互利的。公平是建立在某種不言而喻的高度上。你現在不去攀爬這個高度,就不要奢望機會能無端的降臨在你身上。好好考慮一下吧,我的北妹。錯失了這次機會,很難再有第二次了!」
該死的潛規則!
夏彩妍那晚哭了許久,她突然不可抑止的想家,想楊哲宇。想那個生她養她的北方重鎮。于是,她跑到了宿舍下面的電話亭,拿出微薄的新人工資打了一個國際長途……
夏彩妍是倔強的,這種源自于骨子里的性格讓她強忍著傾訴的沖動听著楊哲宇的呼吸。那悠長沉穩的呼吸昭示著他更成熟了。自已也想做出點名堂來衣錦還鄉,可是卻頹廢至斯。巨大的挫敗感侵襲了女孩頑強不息的靈魂。她想向命運底頭,卻突然發現這想法比頃刻死去都痛苦。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氣,把自已藏在面具後面。就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問候一下他吧?這個想法剛在心中幻起,慕容蘭卻將之打破了……
午夜十二點
我在這邊形影獨吊的想你
你
卻在另一個女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