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頁影印紙,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上面的內容。影印紙上出現的內容是一張寫了一半的稿紙。確切地說,是這張稿紙最後的部分——簽名檔。
蕭夢音發覺夏羽的臉色不對,她走了過來,問︰「怎麼了?」
夏羽把手里的東西給蕭夢音看。蕭夢音一看,臉色也是一變。
白荷問︰「怎麼回事?」
蕭夢音給她解釋︰「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愛的回執》最後的一部分,你看最下面的簽名是夏羽。」
「可是出版的時候不是寫的是蕭夢音嗎?」白荷提出問題。
蕭夢音揚了揚手中的影印紙,說︰「是啊,問題就在這里。這個是原件,也就是夏羽在高中時寫在稿紙上的那份。」
白荷「啊」的一聲,說︰「也就是說,有人知道了夏羽的秘密。」
蕭夢音說︰「你這才算是說到了點子上。」
夏羽從沉思中恢復過來,他說︰「我想有人在注意我了。能拿到這件東西的,也就是說,那個人掌握了決定性證據。」
三個人都是憂心忡忡。
電話響了,是個不認識的號碼。
夏羽要接,但是,蕭夢音一把按住了他的手。蕭夢音搖了搖頭,說︰「等一等,如果是‘敵人’的話,那麼他不會輕易放棄。」
電話足足響了一分鐘,每一聲都讓在場的人感到心煩。
夏羽看著蕭夢音,蕭夢音點點頭。夏羽一把接起電話。
「喂,你是哪位?」
「喂,我妹妹呢?」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夏羽松了口氣,原來是白蘭。
「你不是習慣給她打手機嗎?怎麼會打座機。」夏羽問她。
白蘭說︰「她的手機關了,我打不通。」
白荷拿出手機,發現手機沒電了。她接過電話很利索的說︰「姐姐,是我。我現在這里有事情,掛了。」
說得干脆利索,沒有一絲拖拉。白蘭還沒有來得及回答,這邊就沒了聲音。估計白蘭會被氣得翻白眼。
又等了一陣子,還是沒有電話。
夏羽徹底放松,至少今晚會平安無事。
白荷把飯菜端了上來,很是體貼地說︰「大家吃點東西。沒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先吃飯吧。」
說的也是。不管遇到什麼,總不能被餓死。
吃上飯菜,幾個人才算放下心。
「夏羽,你說那是什麼人?」白荷又問這個問題。
「我怎麼知道,對了,那份手稿我給我的一個老師看過。不過,他並不看好,所有我就把這份手稿順手扔在了他辦公室的垃圾桶里。」
白荷說︰「那後來發表的稿子呢?好像差不了多少。」
「是啊,我當時抄了兩份,字數又不是很多,還不到二十萬,沒用幾天就抄完了。那時,我窮得叮當響,根本沒電腦。再然後……」
蕭夢音接過話來︰「再然後,就是听從我的建議,把結尾處的簽名改了,參加那次征文大賽,于是一個蕭夢萌誕生了。」
「這樣啊,」白荷托著下巴尋思了一陣,說,「會不會是那個人?哦,你剛才說的那個老師。」
蕭夢音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是沒證據。現在也只能認為是他。話說回來,即便是他做的那又怎麼樣?」
夏羽的筷子是無論如何都落不下去,這頓飯他算是吃完。
夏羽說︰「不管怎麼樣,都必須面對。」
這一夜他們在忐忑不安中度過。
夏羽沒睡好,他的腦袋剛一沾枕頭就做了一個夢,夢到自己的秘密被揭穿,自己被眾人抓著游街示眾,還看到楚可憐站在自己面前,左右開弓給自己十幾個嘴巴,罵夏羽是個變態。還看到各大報紙在頭版頭條上要求法院判處夏羽死刑,以淨化社會。
總之,他幾乎是沒睡。
第二天一早,夏羽早早起來,走到蕭夢音門前,敲了敲門。
「夢音,醒了嗎?」夏羽低聲問。
這麼一推,門開了。不過,里面的蕭夢音沒有起來。薄薄的被子剛好蓋在胸口上,臉上是安詳的笑容。
這個家伙睡覺的時候都會笑,也不知道她腦子里到底有沒有危機感。
按說,一個大男人闖進女人的房間,怎麼說也不應該。好在兩個人很熟悉,夏羽也知道蕭夢音肯定不介意。
他拍了拍蕭夢音的肩膀,說︰「醒醒。醒醒。」
蕭夢音的頭動了一下,睜開眼楮,看到夏羽,她坐起來。
「夏羽啊,早,這麼早,我還做夢呢。」
這麼一起來,身上的被子自動落下,那副酥胸**毫無遮攔地顯露出來。
夏羽馬上轉過頭,同時說︰「喂,你給我注意點,女孩子不要這麼沒心機。」
蕭夢音低頭一看,立刻明白了夏羽的意思,她說︰「好了,我弄好了。」
夏羽松了口氣,轉過頭一看,恰好看到蕭夢音雙手交叉在胸前,把胸部擠得高高的。
夏羽馬上又轉過頭,說︰「你不是弄好了嗎?」
「是啊,我是弄好了,所以讓你看看,呵呵,夏羽,你還這麼害羞。不簡單啊,和小時候沒什麼兩樣。」蕭夢音放肆的笑著。
夏羽簡直拿蕭夢音沒有辦法。
蕭夢音抄起身邊的衣服穿好。
「這次轉過來吧,真的弄好了。好了,這次不騙你。」
夏羽這次才轉過頭。他說︰「你也真是的。多大的人了,怎麼還果睡?!」
「天氣熱啊,就是這麼簡單的事情。再過一些日子就好了,那時候天氣轉涼,我就不會這樣睡了。哎呦,夏羽,怎麼出了黑眼圈,是不是昨天沒有睡好。你要知道,睡眠不足時美容的天敵。」
蕭夢音想伸手到夏羽臉上模上一把,夏羽一躲,蕭夢音沒有得逞。
夏羽說︰「倒霉的又不是你,那當然不擔心了。我可是整整一切沒睡。」
「為什麼?」
夏羽簡直氣瘋了,難道一晚上就忘記昨晚的那封信。
夏羽說︰「我……」
剛起了個頭,蕭夢音舉著手打斷。
「我知道了,是那封信的事。那的確是件麻煩事。可我就奇怪了。你為什麼睡不著覺?」
夏羽生氣地說︰「我是想,如果我的秘密暴露了,那我該怎麼辦?」
蕭夢音習慣性地抓抓頭發,說︰「想到了嗎?」
「沒有。我簡直想不出那時候我要面對什麼樣的場面。」
蕭夢音一把撩開被子,開始穿短褲,她和白荷不同,白荷總是喜歡找些能夠凸顯自身柔美曲線的衣服穿,而蕭夢音總是喜歡找些能夠方便活動的衣服。
蕭夢音穿好衣服後,說︰「你真是不開竅。好,我就給你說說,第一,那個人,不管他是誰,短時期內都不會揭露你的秘密。否則,他為什麼把那封信寄給你,直接寄到報社去不就完了。明擺著,這是要勒索你。過些日子,那個人會繼續和你聯系,聯系上以後,會開個價,你們再討價還價,最後相互妥協。這麼一算,一段時期內,你的秘密沒有暴露的危險。」
夏羽認真听著,想了想說︰「听起來有些道理,你好像很有經驗。」
蕭夢音月兌口而出︰「當然,我干過。」
說完這話,她趕快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來,蕭夢音這樣的性格怎麼可能沒做過這種威脅別人的事情呢。
夏羽說︰「你說了第一,那麼第二呢。」
蕭夢音嗯了一聲,清了清嗓子,說︰「第二,也就是說你的身份暴露,人們知道那個漂亮性感,風情萬種,男人殺手,才華橫溢,一顰一笑,一舉一動都透著典雅和嫵媚……」
「行了行了,你誠心拿我開心是不是!」夏羽憋了一口氣,臉上顯現出不快。
蕭夢音見夏羽真的生氣,趕忙說︰「好了,好了,我說正題。如果你的秘密真的被人發現了。那也沒什麼大不了。」
「沒什麼大不了?男扮女裝,還名利雙收,這種事情沒什麼大不了的?那些被騙的人……」
「夏羽,你要從另外的方面想問題。」蕭夢音點了一下夏羽的額頭。
夏羽呆呆愣住,他小聲重復一遍︰「另外的方向……」
「對,另外的方向!所有人都被你欺騙了,而且是很多次。俗話說,被敵人欺騙一次,可恥的是敵人,被敵人欺騙兩次,那可恥的是自己。所有人的心里都會潛移默化地有這種想法,那樣即使有真憑實據放在大家面前,大家也只能是大眼瞪小眼,沒有哪個媒體會大張旗鼓地譴責你,因為譴責你騙術高超的同時,就是在大聲高喊,我們有多麼的笨。」
蕭夢音擠了擠眼楮,算做結尾。之後,她走出了房間,去洗漱了。
夏羽坐在那里,想了一會兒,又站起來,看了看四周,敲了敲腦袋,最後一拍巴掌。
「對啊,這些道理我怎麼就沒有想明白呢。」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一個人想破腦袋都想不通,另一個人不費吹灰之力就大功告成。
蕭夢音又做了回來,嘴上有些牙膏,看樣子是在衛生間里刷牙時沾上的。
蕭夢音拍著夏羽的肩膀說︰「夏羽,我告訴你,不要擔心那個家伙,有我呢,即便我們的所有努力都失敗,你也不要灰心。要知道,這是個世界是經常有奇跡發生的。如果一切都不行,那麼……「
蕭夢音湊到夏羽耳邊,低聲說︰「你干脆就做個變性手術得了,銷毀證據得了。」
她還指了指夏羽的,那個意思她是蠻期待的。指完了,她就快速地朝著門外跑去。
夏羽還以為她有什麼錦囊妙計,沒想到又是這種著三不著兩的話。他順手抄起床上的一個小熊,想甩手投向她。可是,手伸到一半,又縮了回來。蕭夢音喜歡熊,還是不要糟蹋她喜歡的玩具。
小熊剛放到原位,門口就穿來一聲類似「鬼哭神嚎」的尖叫,嚇得夏羽差點背過氣去。
白荷站在門口,兩眼淚水漣漣。她伸手指著夏羽,用一種類同于「秦香蓮」的口吻說︰「你竟然跑到蕭夢音的房間里去了。還坐在她的床上,不,不,一定是你們昨天晚上……啊,夏羽,你要是需要安慰,可以來找我,我的大門隨時都開著,你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喪心病狂?看來小狐狸是有點歇斯底里了。)」
蕭夢音走到白荷身後,用力敲了一下她的腦袋,說︰「你看清楚了,夏羽是穿著衣服的。」
「穿著衣服也是可以的!一分鐘就可以好幾次!」白荷捂著臉抽泣。
「那張床那麼小,根本不可能……」蕭夢音指著床說。
「一上一下,需要那麼大地方干什麼!」白荷繼續給出可能性。
蕭夢音哭笑不得,她說︰「你耳朵那麼靈,如果真的有那種事情,你肯定會听到聲音的。現在沒有听到……」
「如果夏羽不讓我出聲,我就算疼死,也不會發出一點聲音。」白荷邊哭邊說。
蕭夢音算是沒法解釋了。她抓著頭發,念念叨叨地說︰「夏羽的話還能當止痛劑,今天我沒轍了。」
夏羽倒是開心的笑了。這樣亂糟糟的早晨,讓他原本郁悶的心舒暢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