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走過了些什麼地方。
等她察覺的時候,她已經站在一個荒廢的園子里面。
她怎會跑到這兒來呢?古樂兒搔搔腦袋。
對了,她是被這園中的一株樹吸引過來的。
園子的中央,有一棵大榕樹,站在樹下,仰面朝上望,隱約可以看見一個鳥窩。
對了,剛才,她就是看到有一只很漂亮的小鳥飛進樹蔭當中,才走進這個園子的。
那個鳥窩是不是就是這只小鳥的家?
她得上去看看。
榕樹很大,枝椏很多,古樂兒並不怎麼費力就爬到了樹上。
漂亮的鳥兒本來正蹲在窩中,見到古樂兒,受了驚,驚叫了一聲,撲閃著翅膀飛走了。
只余下一個窩,以及窩里幾個白得剔透的鳥蛋。
古樂兒對它招手。
「你回來呀,我沒有想傷害你,我只是想看看你和你的窩。」
小鳥兒卻不理會她的話,驚恐地飛遠了。
古樂兒歉疚地想下樹去,她沒有想驚動鳥兒,可還是將它嚇到了。
它會不會以後都不來了?
嗯,應該不會的,它的孩子還在這兒呢。
古樂兒剛剛爬到一半,身子還懸在樹干上,突然听見園子門口傳來腳步聲和人的說話聲。
一個熟悉的女聲嬌媚地說︰「現在是用午膳的時間,平時這個園子里都沒人敢進,現在里面肯定沒有人,我們不用擔心。」
天啦,那不是月貴妃的聲音嗎?
她同誰鬼鬼祟祟地跑到這兒來?又想來干什麼?
不管是同誰,反正沒好事。
古樂兒想逃走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往樹上爬,好在這樹枝葉濃密,大概不會被月貴妃發現。
月貴妃本來就痛恨她,若再被她以為,自己撞見了她的什麼秘密,不知道她會采取什麼手段對付自己。
光懶皇帝一個已經夠她操心了,如今又受黑衣人的協迫,她才不想再為了個什麼月貴妃費腦筋。
可惜,古樂兒才往上爬了一點點,身子剛剛鑽進樹蔭當中,腳還未能踩到樹枝,月貴妃就進到園子里面來了。
古樂兒暗暗叫苦。
老天爺也太殘忍了。
讓她有個樹枝做支撐也好啊,如今這麼懸空掛著,只能靠手和腳的力量抱住樹干,她真的撐不了多久了。
但願月貴妃快點離開吧。
她有什麼秘密勾當,應該不會在這兒耽誤得太久吧。
可惜,事情再次與她的願望相違。
只听月貴妃和另外一個人的腳步聲來到了樹下。
然後月貴妃嬌聲說道︰「我都安排好了,有冬雪在園子外面望風,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的,我們今天可以在這兒玩個痛快。」
古樂兒暗道,你們玩個痛快,我可就受苦受個痛快了。
咦,這麼個荒廢的園子,有什麼好玩的?
耳邊卻又傳來一個男子的吃吃笑聲。
然後便听見一個曖昧得令人渾身直起雞皮疙瘩的男聲。
「好哇,寶貝,好久沒見到你了,想死我了。」
古樂兒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敢情她撞上人家偷情了。
月貴妃也太大膽了吧,竟然敢在宮中偷情。
可宮里全是太監啊,這個男的是誰?
對了,他的聲音很熟悉,象在哪听過。
古樂兒吃力地抱緊了樹干,探頭朝樹下望去。
才看了一眼,就羞得面紅耳赤。
樹下,月貴妃的外衫已經褪下,僅穿了個束得極低的抹胸。
一個男子正站在她的面前,緊貼著她,手極不老實地在她身上游走。
天啦,樹下馬上就要上演一幅活了。
那個男子穿了件藏青色的緞子衣服,因為背對著古樂兒,古樂兒看不見他的衣襟,只看得到袖口上繡了極繁復的花邊。
衣服上也繡了許多極繁復的圖案。
看上去十分華貴,但也顯得有些俗氣。
古樂兒腦中靈光一現,她想到了,這不正是馮太尉嗎?
男子稍稍側過了身,古樂兒看到了他的半張側臉。
她猜得沒錯,這個人當真是馮太尉。
難怪月貴妃敢在這兒偷情。
這兩個人,一個是後宮的霸主,一個是宮外的權臣,誰敢把他倆怎樣?
尋常男子是不能隨意入宮,可馮太尉有權有勢,要進宮來,並非是不可能的事。
他當然把那些關節都打通了。
何況,宮內還有個月貴妃做內應。
何況,東風醉除了睡覺,萬事不管。
唉,東風醉啊東風醉,看吧,這就是你懶的下場,要戴綠帽子嘍。
古樂兒萬分同情地搖搖頭。
可惜,她光顧著同情東風醉,忘了同情她自己的處境。
她在樹干上呆得久了,手臂早就發麻,越來越無力。
終于,再也抱不住樹干,一點一點地往下滑。
古樂兒急得滿頭大汗,這底下的兩個人,一個把她當情敵,一個要找她當冤大頭,哪一個都不是省油的燈。
就是在平時,他們都不會放過她。
現在,再被她撞見偷情的這一幕,他們豈不是要恨死她了?
天啦,這是個廢園子啊,她就是死在這兒都沒有人知道。
以這兩個人的歹毒心腸,殺人滅口的事是絕對做得出來的。
不行,她一定得躲起來。
偏偏剛才飛走的鳥兒現在又飛了回來,不但飛回來,還找了個同伴。
大概是小鳥媽媽把小鳥爸爸找來幫忙看護寶貝了。
小鳥爸爸可不象小鳥媽媽那般懦弱,徑真飛到她的頭頂,在她頭上盤旋,還不住叫喚。
大概是在抗議吧。
古樂兒暗道,完了,這回真的死定了。
老天爺啊,這人真的不能做壞事,會遭報應的。
可她也沒做什麼壞事啊,不過就是爬上樹來看看鳥窩嘛。
底下的馮太尉和月貴妃前戲已經做足,正準備進入實戰階段,突然听見不同尋常的鳥叫聲,同時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