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外面的雜音有效地抵擋了。
否則,他能睡得著覺嗎?
不吵得把之前沒發的火全部發出來才怪。
中午那會,若不是古樂兒的聲音太大,其實是傳不進室內的。
東風醉在室內舒舒服服的躺了半個下午,當陽光斜斜地投射進後園時,他讓人將睡榻安放好,來到了後園。
天氣晴好時,這個時刻的後園最美。
在房中呆了半個下午,正好出來透透氣,欣賞美景。
豈料剛剛在睡榻上躺下來,便見古樂兒抱著個古琴,喜氣洋洋地也走進後園來。
詩雨弄晴跟在她身後,手中抱著個琵琶樣的東西,細看卻又不是琵琶。
東風醉的神經又提了起來,她來干什麼?
他有很強烈的預感,她主動過來準沒好事。
古樂兒笑嘻嘻地走到東風醉面前,不客氣地在睡榻前的一張木椅上坐下,將手中的古琴放在面前的桌上。
「皇上,您還沒睡啊?樂兒給您彈一首曲子吧,催眠曲。」
東風醉本能地就想拒絕。
她能有這般好心?
才怪。
不過,他的話還未說出口,古樂兒的縴指已經在琴弦上拔弄了幾下。
樂聲清雅,象淙淙的清泉淌過心田,將他已到嘴邊的話給沖了回去。
東風醉訝異地看著古樂兒。
真想不到,她還有這般本事。
這曲子他從未听過,卻說不出的動听,很有意境。
古樂兒看見他的表情,心里得意。
她就隨便彈了彈名曲《高山流水》,就把東風醉給震住了。
知道古人都愛這調調兒,她這兩天可不是白呆的,調查了不少風俗民情呢。
嘿嘿,先投其所好,吊吊東風醉的胃口再說。
想當初,她當了多少年的乖乖女啊。
四歲學琴,五歲學舞蹈,六歲學畫……
不斷地學,不斷地練,不斷地考級。
辛苦了十幾年,總算有點小小的回報了。
看來,當乖乖女並非一無是處的。
可惜,她從來沒有學過拳術之類。
因為老爸老媽說了,女孩子家,動刀舞劍的不象個樣子。
最重要的是,沒有用處。
有練拳的時間,還不如多背幾個單詞。
若早知道她會穿到這個時空來,說什麼她也要練練武術。
古樂兒只彈了小小的一段,便住了手。
問道︰「皇上,喜歡嗎?喜歡樂兒就彈給你听。」
東風醉警覺地問︰「你為什麼想彈琴給朕听?」
古樂兒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答道︰「希望皇上高興了,可以放我到宮內別的地方逛逛,不要老是呆在紫霄宮內。」
她的話說得極誠懇無比,理由也十分合理。
東風醉盡管仍是存著疑惑,卻也無法反駁她。
懶懶地說︰「知道惹怒朕的下場了?」
古樂兒更加誠懇地說︰「知道了。皇上,你喜歡听我彈琴,是吧?」
「嗯。」
東風醉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喜歡听古樂兒適才彈的那首曲子。
「那,皇上,我多彈幾首給您听,好不好?」
東風醉不吭聲。
他模不準古樂兒在打什麼主意。
古樂兒抿嘴一笑,調了調琴弦,從頭開始彈奏高山流水。
這首曲子她從小到大,不知練過多少遍了。
因此彈起來一點不費力,如行雲流水。
東風醉斜斜地躺在睡榻上,望著面前的古樂兒。
夕陽從她的身後照過來,她的發絲泛著奇異的金紅色。
螓首微垂,素手縴縴。
沒有了平日里的活潑與古靈精怪,而多了些恬靜與嫻雅。
即便身上穿著布衣,卻絲毫不掩她的麗色與高雅。
耳中的琴聲與眼前的人兒融為了一體。
東風醉看得有些發愣。
好一陣,東風醉才勉強收斂心神,閉上眼,專心欣賞曲聲。
他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他會失去自己。
把自己的心丟到一個老是整他的丫頭身上,那怎麼可以?
東風醉閉上了眼,眼前卻老是晃動著古樂兒的身影。
她從半空墜落,落到他的身上。
他卻並未被她壓疼。
好象她是一個仙子,輕飄飄地從空中飄落下來,輕盈的羽毛般粘附在他的身上。
曾經年少時的一幕又浮現在眼前。
漫天花雨紛飛,一襲白紗在空中飄舞。
那個仙樂般的聲音又響徹在耳邊。
「東風醉,當你長大後的某一天,會有一個仙子來到你身邊。」
從此,他開始等待。
漫長的等待。
這一等,就等了十多年。
那天,他躺在開滿了粉白花朵的杏花樹下。
他並沒有睡覺,他在看著杏花的花瓣。
粉白色的花瓣,在風中顫動,惹人憐愛。
它們象是一個個可愛的精靈,包圍在他的仙子周圍的精靈。
天空驟然亮起了一團白光,很奇特的白光,明亮卻並不刺眼。
白光中,響起了一聲尖叫。
尖叫一路下滑,終于在他身前止住。
是他的仙子來了嗎?
東風醉激動地看著坐在他身上的這個人兒。
可是,當他看清楚之後,之前的喜悅與興奮卻頓時化作了滿心的失望。
這算什麼仙子?
仙子應該是長衣飄飄,應該是優雅從容,應該是睿智絕美。
而坐在他身上的這個女子,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長發,眼神迷糊,身上更是穿著一身不倫不類的衣服。
模樣兒倒還算得上是美貌,可是完完全全被她的迷糊與遲鈍給破壞了。
也許,她是仙子派來打前站的丫頭?
更或許,東風醉不懷好意地想,瞧她跌下來的狼狽樣兒,說不定是犯了什麼錯,被仙子給踹下來的。
哦,不,他的仙子斯文得很,才不會踹人。
嗯,她只需要玉指輕彈,施施法術,就把人給貶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