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風醉本來就躁熱難耐,再被她這一撩拔,馬上撲了上去。
叫什麼叫?
他才不會叫呢。
誰敢來救他他跟誰急。
到最後,也不知道到底是誰玩了誰。
東風醉瞧見她臉紅紅的樣兒,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也不說破,故意問︰「怎麼?不敢去?」
古樂兒死鴨子嘴硬。
「誰說我不敢了?我只是不明白,為什麼要去山上?而且,為什麼要大白天的去?」
東風醉暗暗好笑。
裝作迷惑的樣子說︰「白天才看得清楚呀。樂兒,難道你不想看得清楚點?」
這個大。
古樂兒懊惱地瞪他一眼。
「萬一,山上有人呢。」
「有人怕什麼?有人更好啊。」
「你不怕被人看見?」
東風醉見逗得她也夠了,沒有再跟她繞下去。
「我們打山賊是再正義不過的事情,為什麼要怕被人看見。」
說罷,哈哈大笑著,騎馬往前跑去。
他怕被古樂兒揍。
古樂兒呆呆地騎在馬上,臉紅得象是要滲出血來。
天啦,原來東風醉所謂的上山玩玩是指的打山賊。
而她卻想歪了。
她這是怎麼了?怎麼變成個小了?
可惡的東風醉,明知她誤會了他的意思,不但不趕快解釋清楚,反而還變本加厲地逗她玩。
太過份了。
「東風醉,你給我等著。」
古樂兒拉了韁繩,催促著馬兒追上前去。
在打山賊之前,她要跟東風醉先好好厲練厲練。
從孤鴻堡到摩天崖,本來只有半個月的路程,卻硬是被古樂兒和東風醉走了二十來天。
多余的時間都交給打抱不平了。
古樂兒不免埋怨。
「瞧吧,你懶吧,這天下這麼不太平。」
東風醉自知理虧。
陪笑道︰「不然,怎麼有壞蛋給你練手?」
這一路上,打架基本都是由古樂兒上陣。
除了第一仗,古樂兒有些緊張,東風醉同她並肩作戰以外。
其余的時間都是古樂兒單挑。
東風醉只閑閑地站在一旁看戲。
過足了吃軟飯的癮。
古樂兒也過足了打架的癮。
這時,到了摩天崖腳下,古樂兒倒有些遺憾。
架打完了,還滿懷念的。
不過,打架雖然過癮,她卻是不希望有這麼多的架打。
要練手,找東風醉就可以了。
要知道,她打的那些家伙都是魚肉百姓,打家劫舍的壞蛋。
古樂兒白東風醉一眼。
「我才不想有這些壞蛋練手呢。」
東風醉立馬保證。
「等除了黑魔老怪,回宮後我一定不再偷懶,勤政愛民,行了吧?」
「這還差不多。」
「走吧,上崖。」
兩人並騎上山。
摩天崖是一座山脈的名稱。
山如其名,高聳入雲。
山上綠蔭覆蓋,看不見綠蔭下都有些什麼。
山腰雲霧繚繞,平添了幾許神秘。
東風醉騎在馬上,神情凝重,再看不見來時路上的輕松淡然。
「樂兒,這摩天崖處處都有黑魔老怪的爪牙,可能還有他布置的機關,你千萬小心,靠緊我,別自己跑開。」
「嗯,我知道了。」
「還有,到了崖上,我和冷夜聯手對付黑魔老怪,你在一旁壓陣。」
古樂兒听他的意思,竟是不讓自己參戰。
大為不滿。
「我們三個人聯手,豈不是勝算更大?」
東風醉何嘗不明白這點,但是他更擔心古樂兒的安危。
知道古樂兒這一路上不停地與人交手,甚至她能處理的就不讓他插手,就是想練熟了手,好同他們一道斗黑魔老怪。
不好強拒她,傷她自尊。
只好找著借口。
「你中了毒。不知道那消魂散的毒性怎樣,還是小心點好。」
古樂兒心中打定了主意,到時她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因此,也不同東風醉爭辯。
只笑笑說道︰「知道了。我們是直接去找黑魔老怪還是先去找冷夜?」
「冷夜已經來了。」
東風醉說這話時,眼望著前方。
古樂兒也朝山上看去,只見剛才還空空的山道上,正有一個黑色人影冷傲地站立。
他雙手負在胸前,沒有騎馬,背上背了一柄長劍。
氣勢十分的冷冽。
東風醉和古樂兒騎了馬,來到近前。
待看清冷夜的模樣,古樂兒大吃一驚。
問道︰「咦,冷夜,你遇到什麼事了?怎麼憔悴成這個樣子?」
向來面色冷峻的冷夜這回眼中象是要噴出火來。
「樂兒,你是故意在嘲諷我嗎?」
古樂兒莫名其妙,她嘲諷他?
這話從何說起?
卻听東風醉輕笑,說道︰「冷夜,辛苦了。」
古樂兒恍然大悟,難怪冷夜以為自己在嘲諷他。
原來,他弄得這般狼狽完全拜東風醉所賜。
還記得她和東風醉剛逃到孤鴻堡的後山上時,東風醉曾向他的手下打過信號。
要他們看牢孤鴻堡的出口,切斷孤鴻堡的一應供應。
這事,她听過就忘了。
看來,冷夜為此吃了大苦頭啊。
冷夜的確吃了東風醉的大虧。
東風醉派的那些人,偷偷潛伏在孤鴻堡的交通要道上。
平時無跡可循,一旦孤鴻堡運送物質的車輛出現,他們就將糧食等生活必須品給搶了。
要麼分給窮人,要麼撒在地上喂鳥雀。
而別的物質,甚至是金銀,他們壓根不動。
擺明了就是要餓死孤鴻堡的人。
孤鴻堡內的存糧並不多,不過十日,便捉襟見肘了。
冷夜想過無數法子,要剿滅東風醉的人。
可那些人狡猾得緊,極善于躲藏。
專在人意料不到的地方出現。
你攻,他藏。
你累了,休息了,他又出來搗亂。
象一些頑皮的小孩子,讓人恨得牙癢癢的。
冷夜和孤鴻堡一些頂尖的殺手當然可以自由出入孤鴻堡。
東風醉的人不敢攔截他們。
但是孤鴻堡還有眾多的幫眾,眼看就要餓肚子了。
冷夜只好親自出馬押運糧食。
可就算他親自押運,運糧的隊伍過長,也還是保不住會有些糧食被糟塌掉。
更可惡的是,東風醉的手下在路上布了無數暗樁,專治冷夜的糧車。
冷夜辛苦一趟,運回的糧食往往僅夠孤鴻堡一日之用。
向來冷面的冷夜也氣得好幾次跳腳大罵。
東風醉這個卑鄙小人,要斗就明著來斗。
劫人糧車算什麼英雄?
害他這個頂尖殺手竟然淪落到運糧的地步。
冷夜無奈之下,只能違反孤鴻堡的規矩,進入後山。
一來是想尋找東風醉和古樂兒的下落。
這麼多天了,也沒見他倆來突圍,他怕他們遭遇意外。
二來是想察探一下孤鴻堡先祖們留下的那條秘徑。
想從秘徑往內運糧。
後山確實有一條秘徑通向山外,但並不是柳翠煙所走的那一條。
因此,冷夜和古樂兒他們並沒有撞上。
冷夜找到秘徑,確定可以通過秘徑運糧進來。
正準備運了糧,穩定孤鴻堡的人心,然後再來慢慢跟東風醉的人算帳。
沒想到,他還沒運糧呢,突然收到一封東風醉手下的信件。
信上說,由于東風醉的囑咐,截斷孤鴻堡糧道的行動到此為止。
他們已經撒走,不會再為難孤鴻堡,也請冷夜不必費事找他們。
冷夜憋著一口氣無處發泄。
一直憋到了摩天崖。
他早早就趕到摩天崖,想找東風醉算帳。
在後山,他沒看到東風醉和古樂兒的蹤跡,猜想他們神通廣大,大概是混出山去了。
這時听見東風醉嘲弄他,再也忍不住。
勃然發作。
「東風醉,你還敢說,全是因為你這個卑鄙小人在作祟。納命來吧。」
刷地抽出長劍,向東風醉招呼過來。
東風醉不跟他正面交鋒,側身閃過。
古樂兒大叫道︰「喂,冷夜,你住手。」
冷夜充耳不聞。
古樂兒又叫︰「冷夜,你敢目無尊長,連師姑的話也不听了嗎?」
冷夜暫且收了劍。
橫眉冷凝,對著古樂兒。
「什麼叫目無尊長?誰是我師姑?」
古樂兒掏出一封信,遞給他。
笑吟吟地說︰「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要當你長輩的。其實,你年齡應該比我大吧?唉,這也是沒法子的事。」
冷夜約模猜到了什麼,緊抿著唇,接過信。
那封信是柳翠煙寫給冷夜的。
信中表明了古樂兒的身份,要他尊敬她。
冷夜氣得直想把這封信給撕掉。
古樂兒還真是神通廣大啊,竟然拜柳翠煙為師。
自從幾十年前,柳翠煙與薛令飛大鬧了一場,離開孤鴻堡後,就再沒有人知道她的蹤跡。
沒想到她竟然還在人世,而且收了古樂兒為徒。
冷夜沒見過柳翠煙,但是曾見過她遺留下來的信件,因此,認得她的筆跡。
而且,信的落款,蓋上了柳翠煙的印。
絕不可能假冒得來。
古樂兒見他臉色又青又白,卻不肯吭聲。
問道︰「冷夜,你不相信嗎?要不要我施展幾招孤鴻堡的絕學給你看看?」
冷夜冷聲答道︰「不必了。」
將信塞進懷里。
又橫眉望了眼東風醉,不甘不願地收回了劍。
東風醉笑笑著說︰「你叫我的名字就好。」
冷夜忿忿地罵︰「卑鄙小人,靠一個女人保護,算什麼英雄?」
他知道東風醉的意思,是在捉弄他。
言下之意就是,我也是你的長輩了。
東風醉滿不在乎地說︰「其實,有女人保護的感覺很好的。」
真的挺好的,這一路過來,曾遇到好幾個人想搶他去壓寨,男的女的都有。
全是古樂兒在保護他。
將那些饞涎他的美色的家伙打得落花流水。
每次,他只需要在一旁吟吟詩,賞賞景就萬事大吉。
真是想不通啊,那些愛面子的男人為什麼非要保護女人不可。
當他將這話告訴古樂兒時,卻贏來她一記大白眼。
「人家才不象你,你骨子里就是個大懶蟲。」
古樂兒總算是看清東風醉的為人了。
他就是懶。
江山交給李宰相去折騰,後宮就是個爛攤子,江湖上的事有冷夜等人存在。
他啥事都不必操心。
連走個路都要她來保護他。
唯有遇到黑魔老怪這種別人對付不了的大魔頭了,他才迫不得已親自出馬。
「其實,罪惡的根源就在黑魔老怪,」後來東風醉告訴古樂兒,「只要除了他,再好好整頓吏治,就不會有那麼多人放著好好的百姓不做,要去當劫匪了。」
這時,冷夜鄙夷地看著東風醉。
東風醉笑笑。
又道︰「你也別不平衡了,你不也將我整得夠嗆?」
誰叫冷夜要抓古樂兒當人質。
他不過是報報仇而已。
冷夜心里稍稍平衡一點。
「東風醉,三天後就是黑魔老怪攝魂**效力全失的日子,我們得抓緊時間上山。」
又看眼古樂兒。
「樂兒就不必上山了吧,我帶有人在山下,可以照顧她。」
東風醉不滿地說︰「樂兒也是你叫的?」
冷夜冷冷地說︰「我愛叫便叫,你管得著嗎?」
心頭無比的艱澀。
本已經忘記了感情的存在,卻在抓了古樂兒之後,被她在不經意間給重新喚醒。
可是,這剛剛蘇醒的感情,又給扼殺在萌芽中了。
古樂兒成了他的師姑。
成了他的師姑也就罷了,她愛的竟然是別的男人,一個他討厭的男人。
古樂兒堅決反對。
「我一定要上山。」
冷夜忍著心頭的失落,冷冷地說︰「你不會武功,還是呆在山下比較安全。免得我們到時還要費心來照顧你。」
古樂兒不滿地說︰「誰說我不會武功了?你問東風醉,這一路上是不是我在保護他?哼,要不是我,他早被人家給劫色了。」
白了東風醉一眼,眼中卻是笑意盈盈。
冷夜都看在眼里。
眼前這兩個人打情罵俏,他夾在他們中間算什麼?
人家的夫君都不管,他操的哪門子的心?
冷夜一甩手,冷著臉就往山上走。
東風醉攔住他。
「等等。我如約來摩天崖了,解藥呢?」
冷夜嘲弄地笑笑。
「等打了黑魔老怪再說。」
「你想毀約?」
「我可沒說一上崖就要給你。」
東風醉再沉不住氣,為了古樂兒中的這消魂散,他忍了冷夜太多了。
「你才是個卑鄙小人。」
冷夜胸口舒暢得多了。
這陣子,他受夠了東風醉的氣,總算可以小小地報復一下。
「再卑鄙也比不過你。」冷夜回敬。
東風醉抓住他。
「樂兒身上的消魂散,什麼時候毒性會發?」
「放心,絕對是在打完黑魔老怪之後。」
「萬一,你被黑魔老怪給干掉了,樂兒怎麼辦?」
冷夜瞧著東風醉掩飾不住的焦急,心胸大暢。
「所以,你得好好保護好我的安全嘍。」
拔開東風醉的手,就往山上走。
「卑鄙小人。」
東風醉再罵了一句,拉了古樂兒,同冷夜一道上山。
其實,他何嘗不希望古樂兒留在山下。
但怕她身上的消魂散不知何時就發作了,他不能單獨留下她。
三天之後,月圓之夜。
一行三人站在摩天崖頂,黑魔宮外。
黑魔老怪早料到會有人趁他攝魂**失去功效之時來攻擊他,在山上山下布下了不少障礙。
可是,這些障礙又如何攔得住他們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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