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這樣做嗎?我又猶豫了……若她不是玄穆帆安插在我身邊的眼線,我這麼做,簡直是在明明白白地告訴她我不信任她,對她是多大的傷害;若她真是玄穆帆那邊的人,那我呢?我又該如何自處……
「明兒,」看著依舊在忙里忙外的明兒,我心中是百般不忍,萬分不願,「明兒,洛西國陪同我嫁過來的人里,只有你與我最親了……」我猶豫一下,「對嗎?」
「公主怎麼忽然這麼問,明兒一直都是公主的貼身丫鬟,在洛西國就是。承蒙公主看得起明兒,一直待明兒如家人一樣,在這玄月國人生地不熟的,與公主最親近的自然是明兒了。」看著明兒紅撲撲的小臉,我又為自己剛才的想法感到內疚,不論如何,能成功戒毒明兒是幫我最多的人,我不想著怎麼感謝她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反過來懷疑她?
「我……我只是……」一時語塞,再看看,這麼單純的明兒,也不像是個心思縝密到能長時間潛伏在我身邊而不露出一點蛛絲馬跡的人。
「公主莫要多想。今日在御花園里吹了風,喝點姜湯去去寒,就早些歇息吧。」明兒從籃子里拿出熱乎乎的姜湯,雙手捧著放到我面前。
這樣的明兒,絕對不是眼線!我努力說服自己,將姜湯一飲而盡。
不是她……還能是誰呢?每每一想到我身邊,有一個我不知道,但熟知我一舉一動的人每天都會告訴玄穆帆我的情況,我就感覺寢食難安。他就是個不定時的炸彈,我不知道他是怎樣的人,若他只是中肯地告訴玄穆帆我的所作所為也就罷了,若是他包藏禍心,再說些添油加醋的話……是誰!到底是誰!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我在腦海中將身邊的侍婢、太監一個個過濾著。每個人都看起來嫌疑,可是每個人的嫌疑又都經不起仔細推敲。這個人,他知道我想逃跑,他知道我暗中見惜妃,他甚至知道我懷了死胎要將孩子拿掉。
等一下!他知道我懷了死胎要將孩子拿掉?魏太醫?我百分之一百確認魏太醫不會將我懇求他不要告訴玄穆帆的事情說出去,更何況,就算他說了,他也不知道我要聯系玄穆宇逃跑啊……而且,再根據玄穆帆的盛怒來看,這個內鬼好像只知道我懷了孩子,不知道我要將孩子拿掉……果然……是你麼……心里又涼了一下。疑點都集中到了一個人身上。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這樣……那你就太可怕了……我裹緊被子,想驅掉從心里泛出的冷意……真的……是你嗎?
听著窗外的雨打在地上的響聲,一夜無眠。
「公主?公主你在做什麼!」明兒一早剛踏入靈風宮就驚呼道。
「噓!!」我做個「噤聲」的收拾,壓低聲音說道︰「明兒,來不及細說了,玄穆宇剛來過,等下他會派人帶我們離開皇宮,大概就在半個時辰以後,收拾些細軟我們就跟他走,你那些東西就都別帶了,到了宮外再買就好。時間緊迫,快,快幫我把那些朱釵什麼的都放到盒子里。」我抬手丟給明兒一個盒子,手里不停地將藏在床下的玄穆帆給的賞銀塞到包裹里。
「公主,我、我、我……」明兒似乎有些手足無措。
「我什麼我,快收拾啊!錢一定要帶足,不然在宮外怎麼謀生啊!別站著了,快裝啊!」我急急地催促著。
「公主,我還穿著宮女的衣服,等我回去換下衣服,很快很快!」說著明兒轉身就要離開。
「別換了,等下他會帶我們要換的衣服,現在唯一的任務就是快些把值錢的家伙裝起來!」
「公主!我娘親留給我的玉佩還在房間里!」明兒拉住我的手忽然說道。
「玉佩?」
「是!是明兒的娘親留給明兒唯一的東西!平時明兒干活怕丟都不敢帶在身上,公主,求求你了,讓明兒回去把玉佩拿來好麼?」明兒的眼楮里似乎都罩上了一層霧氣。
看著快哭的她,我心里冷笑一聲,嘴上卻還是很著急的樣子,「好,那一定要快去快回!一定!我們快沒時間了!」
看著明兒沖出了靈風宮,我冷笑一聲將包裹丟在床上,里邊值錢的不值錢的東西散落滿床。這樣一來就都解釋清楚了,為什麼我前一天告訴明兒想讓玄穆宇幫我們逃出皇宮,第二天他就被派到外地了;為什麼玄穆帆只知道我要打掉孩子,卻不知道我懷了死胎;為什麼我每次早醒獨獨不見的宮女只有明兒。這一切都是你干的!我一邊嘲笑自己,一邊將床上的東西歸置在原處,秦紫陽,你怎麼就不懂吃一塹長一智?21世紀被閨蜜挖了牆角,現在在這個古代還被個丫鬟耍得團團轉,險些連命都丟了。秦紫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因為你輕信別人!你活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