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謝。」冷青猶豫了半天,對著老報紙說道。不管剛才是不是產生了幻听,但是她應該能听到我說的話。冷青心想道。
他期待著老報紙下面弄出點響動。但是沒有。
「是前世姻緣也好,是鬼迷心竅也好,這都是我自願做的。」冷青想了想,補充道。如果她听不見,就當是給那些飛舞的灰塵說的吧。
說完,他拉上了門。
外面的陽光有些刺眼,如同松針扎到了眼楮,眼眶里禁不住涌起一陣潮濕的液體。他走到家門前不遠的池塘邊,坐在潮濕的岸邊,看著水里歡快的魚兒游來游去。我的眼眶也是一個小池塘嗎?那麼,有誰會滿月復心事的坐在我的睫毛旁邊?
「冷青!冷青!」四嬸在池塘對面大喊。
冷青怏怏的抬起頭,眯著眼楮朝對岸看去。四嬸正在那里扎稻草。
「叫你去我家吃飯的呢,怎麼剛才不見人了?你不會真的追到你爹那里去了吧?」四嬸一邊扎稻草,一邊吆喝著嗓子。
「四嬸——」冷青打斷她的話,喊道。
「干嗎?」
「你有沒有見一個胖胖的道士從這里經過?」冷青喊道。
「沒有啊!你這孩子是不是腦袋燒壞了?一會兒追你爹,一會兒問道士……」四嬸的手沒停,擼直了三五根稻草,往一大把稻草頭兒上一轉,食指一勾一拉一放,一個稻草扎兒便捆好了。「肚子餓了沒有?叫你四伯把菜熱一熱,順便吃點飯墊墊肚子。你正在吃飯的年齡,餓著可不行。你四伯像你這麼大的時候,一餐能吃五大碗呢。」
四伯和四嬸是村里結婚最早的,听老人說,四伯才十六歲就娶了四嬸。
冷青從岸邊爬起來,拍拍,往村頭上走。
冷青走到四嬸的家門口,看見四伯手里拿著《本草綱目》正在曬太陽。他一見冷青,便放下書,說道︰「冷青,你去哪兒了?剛才有個老頭找你,說是昨晚你騙了他,他要找你算賬呢。」
冷青後脊背一陣涼意。
「你怎麼能騙老人家呢?人家問路,知道就回答,不知道就叫他問別人嘛。騙人家走了那麼多冤枉路,這可不好!」四伯將《本草綱目》對著臉扇風。
冷青慌忙將腦袋扭轉了三百六十度,生怕那個老頭就躲在附近。
四伯笑了,說︰「怕人家指著鼻子罵你吧?沒事沒事,我跟他說了,你這小孩子不懂事,叫他老人家不要介意。我說等我遇到你了說說你。那老人家就走了。哎,你都快二十歲了,算不得小孩子了,都怪你媽去世得早,你爸又那副德行,沒人好好教育你。」